“對了,”寧正熙突然說道,“上次你唱的那首《我的名字叫依蓮》,一直都沒唱完整過呢。”
顧安然淡淡一笑:“我不是說了嗎,等你弄到了吉他,我就完整地唱給你聽。”
“這個容易!你等着!”寧正熙將杯裡的啤酒一飲而盡,整了整衣裳,昂昂然便向着樂隊的吉他手走去。
顧安然注視着他的背影,目光一路追過去。但見他向吉他手做了個手勢,攏上去附在他耳邊如此這般了一番,吉他手點點頭,卻並沒有將手裡的吉他借給他,而是伸出食指指向了大門外的某個方向。寧正熙點點頭,禮貌地向他道了謝,忽地轉過頭來,衝她一笑。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悄悄看着他呢。
顧安然躲閃不急,目光同他撞了個正着,臉不禁倏地紅了。
寧正熙對她做着口型,說:我去去就回。
她心領神會,衝他擺擺手。他便欣然而笑,走出了大門。
不知爲什麼,看不到他,心一下子就空了。顧安然望着他喝過的啤酒杯怔怔出神。腦海裡不時浮現着和他在一起時的那些片斷,臉上不經意就浮起了笑容。
好像也沒過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怪叫:“她果然在這兒!”
這把聲音並不是她所熟悉的,但是又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她不能確認說話這人是衝着自己來的,於是若無其事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
一道黑影迎面襲來,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自己的杯子已被人胳膊一揮,撞到了地上。大半杯啤酒嘩地潑了出去,濺了她一臉一身。
“寧正熙呢?!你把寧正熙藏哪兒了?”
顧安然定了定神。
一個年輕妖嬈的女人闖入了眼簾,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不是寧正熙的未婚妻嗎!
但慌亂只在一瞬間。她和寧正熙清清白白,在這個女人面前,她根本沒有必要心虛。
顧安然昂昂然起身,從何心妍眼皮底下走向吧檯,對酒保說:“來一杯啤酒,記在那位小姐的賬上。”
酒保點點頭。
她故意說得很大聲,還特意朝何心妍所在的方向指了指。何心妍聽得一清二楚,不禁暴跳如
雷:“真不要臉!你居然還想揩我的油?!”
顧安然卻並不與她正面交鋒,換了一處位置重新坐下,還故作瀟灑地理了理頭髮。
“我跟你說話呢!你當我不存在啊?!”何心妍的肺都快要氣爆了。她已準備好了重拳出擊,可這一拳打出去,就像打在空氣上,沒有任何一點感覺,自己反倒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實在是太窩火了!
“呵,”顧安然冷笑一聲,擡手在自己鼻子跟前扇了扇風,說,“我沒有當你不存在,我只不過當你是一個屁而已。臭一陣就行了,千萬別把自己當成了屎。”
此言一出,就連何心妍身後的兩名保鏢都忍不住緊抿雙脣偷笑起來。
何大小姐的臉漲得像豬肝。如果她現在手上有一把槍,說不定真就衝她的腦袋砰砰了。
顧安然不想挑事,尤其在這個時候。看看大門口,寧正熙好像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於是她決定以退爲進,暫時回房間避一避。
剛要起身,肩膀卻被那兩名保鏢一左一右給摁住了。
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顧安然妥協了。
“你想怎麼樣?”她平靜地問。
“我想怎麼樣?你說我想怎麼樣?!”何心妍已是暴跳如雷,像頭髮怒的母獅子衝她咆哮,“我未婚夫跟着你跑掉了,你居然問我想怎麼樣?真是豈有此理!”
顧安然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對她的這種邏輯思維表示無力吐槽:“你未婚夫的腳長在他自己身上,我又沒綁着他,又沒拖着他,他願意往哪裡跑是他的自由,關我什麼事?之前在遊輪上你都看到了,是你的未婚夫在騷擾我誒,我沒找你理論已經很有修養了,你居然還倒打一釘耙,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在我身上?呵,小姐,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何心妍眨巴眨巴眼,竟被她噎得無言以對。
話說那日在碼頭,她親眼目睹寧正熙跟着這個女人跑掉,當時想殺了這對狗男女的心都有了。待她冷靜下來,她便展開了一系列的偵破工作。
兩名保鏢馬不停蹄地向着當地所有的出租車行詢問詳情,有誰在碼頭搭載過一男一女兩名乘客,男的很容易辨認,一頭長髮帶點微卷。很快他們就有
了反饋,一名司機稱他當時在碼頭有兩個人插隊上了他的車,女的還拿刀威脅過他。所幸他逃了出來,倒楣的是他的駕駛證卻從此失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丟在了那輛出租車裡。
保鏢們弄到了這位司機的車牌號以及他的姓名,然後循着車和駕駛證兩個方向進行調查,沒過多久,他們就找到了那輛“被搶”的出租車,再在那車附近一打聽,居然給他們找到了賣車給寧正熙的那個男人。接着,再按照那輛二手車上的GPS,他們找到了諾丁仙小鎮。誰知道在那裡又撲了個空,線索差點就此終結。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加油站又有人向他們報告說,這個長卷發的男人帶着一個女的往蒙特利爾方向走了。於是他們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竟當真讓他們在這裡找到了顧安然。
所以說,千萬不要小看女人。她們個個都是天生的大偵探。女人的洞察力、分析力用在男人身上可謂是滴水不漏,更何況她們還有一種足以令男人崩潰的超能力——女人的直覺。
何心妍的直覺告訴她,寧正熙肯定就在這座小鎮上,而且,就在今晚,她一定會見到他。
她在顧安然的對面坐了下來。
“好,我不跟你吵。我是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有失身份的事的,所以請你配合一下我。如果你不識相,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她目光咄咄,“你說得對,腳是長在寧正熙身上,你沒法控制他想去哪兒。不過有你在,他肯定走不遠。借你這張桌子坐坐。他回來了,剩下的事就是我跟他的事了。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你敢跟他擠眉弄眼提醒他逃走,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何心妍說話總是會帶着一股子蠻橫血腥的狠勁,讓人十分不舒服。
顧安然受制於人,深知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不敢再放言相譏,只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索性閉上眼睛,手卻悄悄伸進了口袋裡,摸索着撥通了寧正熙的電話。
沒辦法,他一直在躲避的人突然出現,這情況實在不妙,現在只好故伎重施,希望老天有眼,能再次相助,讓他能聽到這個電話內容,好知難而退,暫時自己找個地方避避風頭。說不定這位刁蠻無理的小姐等不到他來,就會又去繼續尋找線索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