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煙筱的視線直直的盯着前方,嘴角掛着溫婉的笑意,將額前散落下的髮絲別到耳後,細膩如瓷的肌膚在陽光下散發出盈盈的光澤,葉淮錦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意識到宋煙筱的視線投向他的方向,清咳一聲將莫成神遊的思緒拉回來。
“從後門進。”
莫成手下的動作一頓,賊賊的笑了笑說,“老闆您做賊心虛吧。”
“看來是你最近的工作量太少了,居然能讓你有時間說上司的閒話。”聽聲音便知葉淮錦的心情很好,莫成但笑不語。
宋煙筱察覺到有道強烈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只是等她擡頭搜尋的時候,卻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跡象。
疑惑的歪了下脖子,抿了抿脣,難道是她感覺錯了?
進入公司大廳之前,宋煙筱深吸了口氣,在停靠一旁的黑色卡宴前整理了下着裝,將衣服的褶皺理順。隨即臉上掛上了滿意的笑容,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整個人看起來青春又靚麗。
手掌在身前握成拳狀,給自己打好氣之後淡笑着轉身朝着公司大廳走。
在煙筱轉身之際,黑色卡宴的車窗被緩緩搖了下來,裡邊帶着黑色墨鏡的男人眼底氤着一抹感興趣的暗影。
食指跟拇指交併。放在下巴處,一副若有所思的的神情。
輕笑過後對着駕駛座上的人吩咐,“查查剛纔那個女人。”
“是的,溫先生。”應答的是一道冰涼的聲音。
宋煙筱進入wm公司的大廳才真正見識到大公司的宏偉狀況,頭頂是一連串的水晶燈,折射下來的光照在地板上,熠熠生輝。
她連同其他兩個被招聘進來的同事一起被主管帶到所屬的部門。
“宋小姐,這以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可以跟新同事先熟悉一下情況。”
宋煙筱連忙點點頭,“辛苦您了。”
soso淡笑,“以後都是同事了,不用這麼生疏。”
soso是葉淮錦手下唯一被委以重任的一名女秘書,經葉淮錦點撥,她才親自出面處理宋煙筱的事兒,上下將宋煙筱打量了一番,素面朝天的臉上處處洋溢着青春的神采,看面相爲人恭謹聰明,臉袋長得也好。清秀中帶着嫵媚,是男人喜歡的類型,怪不得老闆會親自吩咐她出面。
宋煙筱總覺得soso的視線含着審視,這讓她有些不舒服,便笑道:“soso姐,沒事兒的話您就去忙吧,有什麼問題我再請教您。”
soso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突兀,歉意的笑道:“有什麼事情找我就好。”
宋煙筱的詭異感更加強烈了,她所屬的是廣告策劃部,soso在總經辦秘書處,這跨界似乎是有些廣了。
送走soso,宋煙筱將東西整理好,又跟同事寒暄了幾句,一上午的時間便轉瞬即逝。
一上午下來,做的雖然只是些端茶送水的活計,但是宋煙筱卻是開心的心潮澎湃。
中午同事去吃飯的時候,她捧着新發的員工證傻笑了好幾分鐘。
葉淮錦下樓恰好看到這樣的場景,他的小姑娘笑得真是夠燦爛的,真是容易滿足。
“老闆,您還吃飯嗎?”莫成在身後小心翼翼的問。
葉淮錦伸了伸手,莫成立馬閉上嘴,跟在葉淮錦身後換了條路走。
莫成是從來都沒想到自家老闆會這麼溫柔體貼的對待一個女人的,他的行爲目的很明顯,分明是不想要宋煙筱知道這家公司掛在他的名下,不想讓宋煙筱覺得自己是靠着男人進來的。
宋煙筱長呼了口氣,拿出正準備將上班後的心情跟蘇然分享,只是打她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皺着眉將電話掛掉,卻發現上進來了一條短信。
拿起來一看,是葉淮錦的。
宋煙筱的小腦袋向着四周搜尋一番,確定沒人她才滑動打開信息。
上邊是簡單的幾個字——
說好的短信呢?
跟葉淮錦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似乎他說什麼話用什麼語調她都能知曉。
如今他應該是站在窗前趁着午休閒暇才發了條短信給她的吧。
慵懶的伸了伸腰,拿起走到衛生間,立即撥通葉淮錦的電話。
那邊只是滴答了兩聲便被接通。
“吃飯了嗎?”低沉的聲音傳入耳際,宋煙筱覺得這聲音就像是的的確確在她的耳邊一樣,她的臉都有些紅潤,耳珠更是紅了徹底。
壓低了聲音小聲說:“吃了吃了。你的腿還疼嗎?”
葉淮錦送了杯水到喉中,揚脣調侃道:“我以爲你都忘記我這個人了。”
掀桌!
一個大男人幹嘛將話說得這麼可憐巴巴!
摸了摸泛着紅意的臉,“不跟你說了,真是老流氓。”
說完,宋煙筱便將電話掛斷,耳邊卻總是迴盪着臨掛電話前。葉淮錦清冽的笑聲。
從衛生間出來,通過玻璃鏡子前,宋煙筱無意發現自己羞赧的臉色,急忙到水齊頭前衝了衝臉,等到臉部的溫度降下來,她纔出去。
煙筱一出衛生間的門。從裡邊緊跟出一道身影,擰緊眉頭,臉上掛着疑惑。
正午烈日當頭,蘇然被程穆璽從程家送回公寓已經是又累又熱,無暇再跟他多說,伸手豪放的揮了揮,“下次再見。”
程穆璽眼中升起一絲寵溺,摸了摸蘇然的頭頂,“好好休息,我們下次再見。”
蘇然沒躲開程穆璽的手,睜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兇巴巴的道:“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
程穆璽臉上的笑意更勝,眸色深深的緊盯着蘇然的俏臉,低頭快速的在她的頭上輕輕的親了下,臉色微紅的快步走開。
蘇然一臉的懵,皺着眉頭不敢置信的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程穆璽剛纔親了他?
程穆璽回了車內。眼中飽含了神情,緊緊的盯着蘇然的身影,臉上的害羞更勝。
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蘇然放在心上,之前被家裡強逼着去相親,還是求着哥哥程錚陽一同去的,飯桌上也一句話都不曾說。當時明明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現在這種想念得心疼的感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被有心人陷害進入警局,蘇然出面幫他打官司並且將他保釋出來那次?
還是被那次醉酒蘇然臉上的落寞心疼開始?
他不知道,但是卻清晰的知道自己墜入了情網。
等到蘇然上了樓,程穆璽這才驅車離開。
而當他的車一離開,身後一輛黑色的蘭博橫衝直撞到蘇然樓下。
車廂內煙霧繚繞,成政彥嘴上咬着雪茄,臉上都是暴虐的顏色。
他親眼所見弟弟程穆璽親上了蘇然的額頭,而且蘇然居然沒有一絲掙扎的接受了!
心裡絞痛,像是被針扎過一樣,這就是說過要永遠愛他的女人!如今呢,還不是轉身投到了別的男人的懷抱!
程錚陽的手上青筋暴起,用力的抓住方向盤。
騙子!
胸口的怒火有些控制不住。重重的敲擊着方向盤。
用力的攥緊拳頭,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腳上了蘇然的樓。
褲袋裡突然震動,程錚陽收回視線,將放在耳邊,煩躁的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程先生,您快回來吧,秦欣小姐自殺了!”
程錚陽的在對方話音落下的時候猛地摔在車內,在逼仄的空間內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程錚陽立馬將撿起來,手腳冰涼,不斷打着哆嗦,“你說……你說什麼?”
“秦欣小姐……秦欣小姐自殺了……”說話的是家中的女管事,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說出的話顫顫發抖,連不成句。
黑色的蘭博立馬從宋煙筱的小區內衝了出去。
如同黑夜中敏捷的獵豹。
蘇然站在陽臺上,帶着喜悅的目光一寸寸變得渙散,天知道剛纔看到程錚陽車牌號的時候有多麼的興奮,只是在車子調頭離開之後臉上的笑意都垮了下來,自嘲的笑了笑。那車牌號明明是對另一個女人深沉的愛,77520——秦秦我愛你,多麼張揚的愛情,該她蘇然什麼事?
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真是不長記性。
笑得苦不堪言,可下一刻眼淚卻唰唰的往下掉,蹲下身子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雙腿。
她不甘心啊,爲什麼已經這麼疼了還是不肯將程錚陽從自己心口中摘除。
真是找虐。
程錚陽的車子在高速上飛馳,闖了一路的紅燈,車子停在家門口,下車的時候手連門把手都握不住,從車上下來又因跑的太快。雙腿一軟跌在地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狠狠的將房門一把推開,裡邊靜謐到令人恐懼,程錚陽急切的拽住管家的胳膊,恐懼的聲音從嗓子中滾出來,顫顫巍巍的問:“情況怎麼樣了?”
“少爺。您還是上樓看看吧。”管家無奈吐了口氣。
程錚陽一愣,立馬跑上樓,將房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秦欣筆直的背影。
程錚陽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邊被包紮着一塊紗布,隱約能看到裡邊的紅痕和翻滾在外的皮膚。
“你回來啦?”秦欣轉過身,虛弱的問。
程錚陽的心跳恢復常態,啞聲回道:“嗯,我回來了。”
秦欣嘟了嘟嘴,臉上掛着顯而易見的笑容,“你這麼久不回來,看來還是這招管用。”
怒火升騰,程錚陽將領帶扯開,西裝外套用力的摔在地上,疲憊的捏了捏鼻樑,煩躁的啞聲說:“秦欣,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
“我鬧了嗎?可是我只是想見你一面。”秦欣一副無辜委屈。
程錚陽努力將胸腔中的暴虐壓制下來,長呼了兩口氣。儘量讓聲音顯得平緩,“醫院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脫不出身,等過了這段時間我陪你去日本看櫻花。”
“我不去!”秦欣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包紮着紗布的手筆直的指着程錚陽,“要去你就帶着你的情人小三去!”
煩躁、惱火。
程錚陽心中的怒火實在是控制不住了。卻又不能對着秦欣發火,只能將火氣壓制在自己心中。
擡起腳轉身就準備出門。
“不準走,程錚陽你不準走。”
“秦欣,你需要安靜。”程錚陽沉聲道。
“我需要你!”秦欣的聲音猙獰可怖,“你是不是愛上了那個小賤人!”
程錚陽的手握成拳狀,將門死死的關緊,一臉倦容的倚在門板上。
他這種人談愛多奢侈啊,愛上蘇然?
有嗎?
宋煙筱從衛生間出來,剛回到座位上,卻發現面前放着一份熱氣騰騰的中飯。
她向四周環顧一圈,吃飯回來的幾個同事臉上沒有任何異常。
她狐疑的盯着飯盒看了看,赫然在飯盒下邊看到了一張細小的紙條。
落款處單單是一個“錦”字。
心中立馬升起了難言的興奮。
葉淮錦怎麼知道她在wm上班的?
還不等她好好想想什麼時候將這消息告訴了葉淮錦,辦公室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暴亂。
“噠噠”的清脆響聲在辦公室內迴響,宋煙筱只是一個新人,從來不敢想象入職第一天會被策劃部經理親自找上門。
謙遜的站起身,小聲的說了句,“經理,您……有什麼事嗎?”
經理姓孫。常年穿着黑色的女性太套裝,眼上戴着黑邊眼鏡,兇巴巴的將文件夾摔在宋煙筱的桌子上,將她的飯盒一把打落在桌下,手指向宋煙筱質問:“這一期廣告創意策劃的文案被你偷到哪裡去了!”
一個“偷”字如同天雷砸在宋煙筱的頭頂,顫抖着聲音問;“經理,你是不是誤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