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定在六一兒童節那天。
蕭翼的意思是,以後孩子們過兒童節,他們就過結婚紀念日,挺好的。
殷良辰毫不客氣地戳穿他。“我你是怕自己忘了結婚紀念日,然後被罰跪搓衣板吧?”
“媳婦兒你果真是火眼金睛,連這個都被你發現了。”
殷良辰笑着打她髹。
因爲蕭翼出院就已經是五月中了,所以這個時間真的很倉促。但是蕭翼人脈廣,也有錢。在這個有錢能使鬼推磨,關係比錢還管用的年代,他想第二天就舉行婚禮都不是問題,所以一切都很有秩序。
反而是那些被邀請的賓客,一個個都瞪大眼睛,確定那個新郎的名字叫顧蕭翼。然後就是日子,真的在六一兒童節那天嗎?再然後有人就發愁了,那我們家的小孩兒咋辦?不給他們過兒童節了嗎蠹?
所有人裡面,最閒的人就是新娘子殷良辰。每天好吃好喝好睡,最重要的是還好心情。直到婚禮前五天,她突然想起重要事情來。“我的婚紗呢?做好了嗎?”
“做好了。一早就做好了。”那是請人專門設計的,僅此一件。
“那怎麼不拿來給我試穿?我現在胖成這樣,萬一穿不下怎麼辦?萬一穿了好難看,那怎麼辦?”殷良辰是真的愁。既然是自己的婚禮,她可不希望醜得賓客們都想哭。
蕭翼老神在在地摟住她。“放心吧,保準能穿,保準很漂亮!至於試穿,那就不用了,留着做驚喜吧。”
“可別變成驚嚇纔好。”說完了自己又覺得不吉利,一連呸了好幾下。“真的不用試穿嗎?人家不都是先試穿,然後修改的嗎?”
“那是人家,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殷良辰見他打定主意不改了,於是道:“我不管。到時候我穿上要是太醜,我就穿西裝,你來穿婚紗。”
這話把她自己都給逗笑了,想象蕭翼穿婚紗的樣子!那畫面,肯定笑死人。
“行啊,你要是覺得可以,那也沒問題。”不過,到時候就真的是要醜得想哭了。
說說笑笑間,日子又悄然過了三天。
易秀麗的兄弟姐妹因爲離陽城比較遠,所以提前兩天到的陽城。
蕭翼親自開車去接人,給足了面子。
當然,一起去的還有易秀麗。畢竟,蕭翼也不認識她的那些親戚。
易秀麗一路上都很緊張,說起來真的好幾年沒見了,甚至沒怎麼聯繫。想起來總免不得心酸,差點兒落淚。
蕭翼默默地看在眼裡,卻裝作沒看見。有些心情是隻屬於自己的,跟任何人都無法傾訴,別人也無法理解。
他們那邊沒有機場,所以一行人是坐着火車來的。就像殷良辰預料的那樣,拖家帶口。只請了三個人,來的恐怕有十幾號人。
蕭翼一輛車自然是不夠的,所以他讓沈九開了那輛林肯,還有一個戰友也開着一輛七座的SUV一起來接人。雖然那輛林肯在別人看來更有面子一點,可他更喜歡自己的這輛吉普。
到火車站的時候,他們還沒下火車。
蕭翼就跟易秀麗一起在出口那等着,倒是沒有傻乎乎的舉一塊牌子。
易秀麗很緊張,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出口。等廣播裡響起列車到站的消息,她更是緊張得站都站不住了。
終於,人羣裡出現了她認識的臉,她急忙舉起手來,用力地揮動。
易秀麗的哥哥叫易強,弟弟叫易壯,妹妹叫易秀美。
首先發現易秀麗的是易秀美,畢竟兩個人是雙胞胎,長得像。但是當易秀美看到姐姐的那身行頭,還有看着比自己還年輕的樣子,這心裡就跟打翻了調味瓶似的了。她已經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結果根本不能跟易秀麗那一身相比。“姐!姐!”
易強和易壯長得很像,看着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而且見到易秀麗,明顯很不好意思,似乎也意識到他們對不起這個姐妹。現在看到她穿着打扮一派城裡人樣子,頓時叫他們更不是滋味。
易秀麗倒是沒去想以前的事兒,看着幾個人都老了,這心裡也難受。“哥,小壯,小美。”
“秀麗!”
“姐!”
幾個孩子也稀稀拉拉地打招呼,顯得有點怯場。
“姐,你看着比以前還年輕了。”易秀美到底是女人,嘴巴就是甜。而且幾個兄弟姐妹裡,就數她最精明。
易秀麗不好意思地笑。“老咯。這裡人來人往的,咱們先到家再說。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蕭翼,是良辰的老公。”
所有人齊刷刷地將視線轉到蕭翼的身上,然後無一例外的都是一臉呆愣的表情。
蕭翼的氣場很強大,他要是全部釋放出來,估計沒幾個人能頂得住。哪怕他現在刻意收斂了,但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霸氣就在那。幾個一輩子沒走出過小地方的下鄉人,可想而知被嚇得不輕。
他們都知道殷良辰嫁了個家境不錯的老公,但是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叫人害怕的角色。
“大舅,小舅,小姨,你們好,我是顧蕭翼。”蕭翼倒是沒擺架子,只是笑容淺。除了面對殷良辰,他在其他人面前一向這樣子,倒不是故意的。
幾個人半晌才反應過來,卻是連說話都不敢高聲。
蕭翼也不多說,直接招呼他們走到停車的位置,安排人上了車。
他們一共來了12號人,所以三輛車倒是能坐得下。
在蕭翼車上的就是易秀麗的三個兄弟姐妹,其他的人都坐後面的車。
兄弟姐妹是血親,見了面論理說有很多的話要說的,可是他們三個人看着易秀麗,半天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還是易秀麗主動開口,說了一些關於陽城的事情,還說要帶他們四處走走。
一行人到了家裡,小小的三室一廳頓時就顯得擁擠不堪。沙發全都坐上了人,連吃飯的椅子都用上了。
他們這些人最怕的不是易秀麗,而是殷良辰。當初殷良辰爲了維護易秀麗,那也是跟他們說過一些硬話的。如今他們卻要佔了她的好處才能來這樣的大城市走一趟,可想而知他們有多忐忑。
殷良辰不想易秀麗難過,所以也沒提以前的事情。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熱情地盡女主人的義務招呼他們,一口一個舅一個姨喊得很親熱。
慢慢地,大家也就放鬆下來了。但一個個都好奇地打量着房子的佈置,心生羨慕。他們鄉下的房子修得再好,在設計上也不太講究,自然是不能相比的。
因爲人太多,蕭翼不想累壞了易秀麗,就帶着他們去了小區旁邊的酒店,他早在那裡訂了席位。
一看到那酒店門口,他們就齊齊嚥了一口唾沫,幾乎都只有一個想法:這麼高級的地方,吃一頓飯得花多少錢啊?
殷良辰不是惡毒的人,可是看着他們那一刻的表情,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痛快的。當年他們見死不救,這個仇她可以不報,但不代表她真的能夠完全不計較。他們欺負她沒關係,可不能欺負她媽媽!
飯菜很豐盛,但是除了易秀麗他們,其他的人都很拘束。這地方的一切都貼着兩個字——高級,讓他們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易秀麗主動問一些老家的事情,慢慢地把他們帶進了氣氛當中,這纔沒那麼冷場。
易秀美的女兒叫陳曉曉,比殷良辰小一歲,剛大專畢業。她是個見過一點世面的人,心思也活,所以一個勁地拉着殷良辰聊天,不時的還偷偷地看蕭翼一眼。
殷良辰知道她動的什麼心思,但只要她不直接提出,她也不會傻得說破。這個表妹從小就聰明,也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向來自我感覺良好,他們的關係也算不上很好。
其實不止陳曉曉有這種心思,殷良辰在紅星幼兒園的個別同事也有這個心思,希望討好殷良辰,然後讓蕭翼給他們介紹青年才俊。可惜他們白費心機了,殷良辰根本不會拿這種事情去給蕭翼添麻煩。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都吃飽了。
易秀麗向來是個節儉的,所以叫來服務員,把剩下的菜都給打包了。
這個舉動惹得幾個兄弟姐妹都看着她。不是有個有錢的女婿嗎?怎麼還要這些剩菜剩飯?
易秀美忍不住道:“姐,這菜還要帶回去啊?”
“這些菜都是好的,幹嘛不要啊?浪費糧食可恥,能不浪費就不浪費。”易秀麗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蕭翼也鼓勵她這種行爲,所以她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
其他人見蕭翼都沒什麼表示,自然也附和說浪費糧食確實不好。
住的地方也在這間酒店,所以蕭翼就直接帶着他們去了房間。他訂的是三個四室一廳的套房。把人安置好之後,他就帶着殷良辰回去休息了。她現在頂着個大肚子,每天都要睡十幾個小時,否則就會哈欠連天。
離開酒店之後,蕭翼就捏了捏殷良辰的臉蛋,問道:“不開心嗎?”
“不是。我就是有些感慨,人生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所以做人做事得給自己留後路。”
蕭翼失笑。“行了,都過去的事情了,別去想。你媽都不計較了,你還記着幹什麼?”
“我也不計較了,我就是感慨一下。不說了,我要回家睡覺,好睏。”
第二天,蕭翼安排人帶着這一幫親戚到陽城著名的景點走走,還買了些特產什麼的,好叫他們帶回去。
殷良辰挺着個肚子自然是不奉陪的,畢竟她明天還得當新娘子。
當天晚上,殷良辰就被安排到顧城那邊去過夜。蘇十月說是方便明天接新娘子,總不能讓新娘子在新房裡出嫁吧?
蕭翼覺得完全沒問題,但是也扛不過蘇十月,只能妥協。好在只是一個晚上,還在他的忍耐範圍之內。
夜裡,蘇十月非要跟殷良辰擠一個牀,還拉着她聊天。
殷良辰後來實在撐不住了,終於求她:“十月,我是孕婦,而且明天還得當新娘子呢。”
蘇十月這才放過她。
天才矇矇亮,殷良辰就得起來化妝了。才睡了八個小時,所以她哈欠連天,眼淚不停地滲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爲被人欺負了。
但是當工作人員捧着婚紗出現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每個女人都曾經憧憬過一個浪漫的婚禮,一襲美麗的婚紗。而屬於她的那一襲婚紗,就在這個盒子裡。
婚紗這東西,拿在手裡一般是看不出感覺的,都要穿在身上。
但是殷良辰一看到那婚紗就知道,這東西肯定是最精美的,看那些手工就知道了。
這個時候,紅星幼兒園的女同事也都來了。伴娘就是跟她關係比較好的張彩月,因爲張彩月個子比殷良辰稍稍高一點,所以她特地挑了一雙平跟鞋。
在蘇十月的幫忙下,殷良辰穿上了婚紗。
“嫂子,好了。”
殷良辰有點不敢看鏡子,很怕自己像個醜八怪。可是當她看到鏡子裡的那個穿着白紗的女人,着實愣了一下。不是她自戀,真的很漂亮。婚紗是高腰設計,蓬蓬的下襬完全遮住了她的肚子,讓人根本看不出來她挺着一個大肚子。婚紗腰部以下人工刺繡的百合花栩栩如生,看着說不出的高貴清雅。
“嫂子,你真美!還沒化妝呢,就已經這麼美了!要是化了妝,肯定叫蕭哥哥看得眼珠子都不會眨了。一會兒我得趁着他看傻的時候,狠狠地敲他的紅包。”
“是啊,辰辰老師,你今天真的是太驚豔了!”
“對啊,美得餓都不敢直視了!”
“……”
殷良辰羞澀地笑着,眼裡逐漸有些溼潤。他說過不會要她失望的,果然就沒讓她失望。他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她一直都知道。
換好婚紗,就輪到化妝人員在臉上塗塗抹抹了。
殷良辰就像木頭人,乖乖地坐在那由着他們鼓搗,直到一聲“搞好了”響起,才總算是結束了這種甜蜜的刑罰。
睜開眼,看着鏡子裡那張幾近完美的臉龐,殷良辰再次傻眼。她一直都知道化妝有多麼出神入化,但沒想到這麼厲害。她突然開始懷疑,那些明星卸了妝之後,還有幾個人能看的?
蘇十月笑嘻嘻地趴到她肩上,說:“看傻了吧?別說嫂子你本來就漂亮,像我這麼醜的,結婚那天也被他們捯飭得很漂亮。一會兒給你看照片,你就知道了。”
“十月,你不醜。”殷良辰緩過神來,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哪有人總愛說自己長得醜的?
蘇十月吐吐舌頭。“跟別人比是不會啦,但是跟嫂子你一比,我必須得承認自己很醜。對了,顧城有個合作對象叫裴以恆,他的女人林熙和才真的叫美,我從來沒見過那麼美的女人!那些所謂的大明星跟她一比,那簡直沒法看!書裡不總說什麼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嘛,我以前想象不出來,見過她之後我就知道了,就是形容她的!”
殷良辰無法想象那是怎樣驚豔的一個女子。儘管同是女子,她也止不住好奇地想要一睹芳容。“下次再見她記得拍張合照,好叫我看看什麼是國色天香。”
蘇十月哈哈大笑,擺了擺手。“那我可不敢跟她合照,這分明是找死。你說我本來就長得不好看,還要跑到一個絕色美人身邊,那不是找虐嗎?”
“十月,我真覺得你挺好看的,你能不能別總把自己長得醜掛在嘴邊?”
“好吧,我不醜,我是個美人兒。”
蘇十月調皮,逗得其他人都笑了。
殷良辰剛剛裝扮妥當,新郎顧蕭翼就到了。
聽新郎團那幫人的意思是,新郎等不及了,連發型都沒弄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殷良辰在房間裡聽得直樂。蕭翼那頭髮短得不能再短了,還需要什麼髮型?除非給他戴一頂假髮,然後再捯飭。不過以蕭翼的性子,是決計不同意那麼做的。
蘇十月唯恐天下不亂,死死地擋着門,說什麼也不肯開。
外面的新郎團塞了不少紅包,軍歌也唱過了,情詩也念過了,那扇門還是一點兒要打開的意思都沒有。
“頭兒,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蕭翼手下的一個兵說道。
這話說到蕭翼心裡去了。不過今天不是作戰,而是他跟殷良辰的大喜日子,他想給殷良辰一個難忘的婚禮,所以倒也耐下心來跟着新娘團的那幫女人周旋。“沒事兒,看他們還能使出什麼招數來。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蕭翼這些兵哪個不是腦子一等一好的,所以瞬間都明白頭兒這是想寵着他媳婦兒,由着她折騰呢。這個時候他們也不能拆臺,只好繼續像個傻子一樣被裡面那幫娘們當猴耍着玩兒。
新娘團的人不着急,新娘子可是着急了。她最清楚蕭翼的脾氣,生怕她們再這麼爲難下去,蕭翼會生氣。可她又不能直接叫他們開門,只好不停地暗示蘇十月。偏偏蘇十月是這裡面玩得最瘋的一個,懂了也裝作沒懂。
至於其他人,可以看好戲還能收紅包,誰不想繼續玩下去?要知道,新郎給的紅包可真不小,這完全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殷良辰終於按捺不住了,直接拉住了蘇十月的衣角。“十月,別鬧了好不好?”
“喲喲喲,我們的新娘子心疼新郎官了,迫不及待想要開門咯!”不知道是誰叫了起來。
其他人也跟着鬨笑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殷良辰。
鬧騰過後,門倒是開了。
新郎團瞅準時機衝了進來,生怕門又關起來。
殷良辰在擁擠的人羣裡準確地找到了蕭翼,剛好對上他的視線。兩個人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連孩子都快要生出來了,她卻在這一刻感覺到了濃濃的羞澀,抹了粉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蕭翼一直都覺得殷良辰很漂亮,深得他的喜愛。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作爲新娘子的殷良辰真的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在衆人的起裡,他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單膝跪下。
殷良辰更覺得羞澀,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了。臉上的紅暈比起剛剛塗上的腮紅,那要明豔得多。
蕭翼將手裡的捧花遞過去,大刺刺地來了一句。“媳婦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大家立馬起鬨,說都叫媳婦兒了,還問人家願不願意,這不符合規則啊。可蕭翼不理會他們,他向來就是個不按規則出牌的。
殷良辰捂着嘴巴,她覺得這場面沒什麼好哭的,可是眼淚就是冒出來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猛點頭。
大家又是一陣鬨笑,說新娘子被感動得哭啦,新郎官再來一點好聽的。
蕭翼最不會的就是說好聽的,自然不聽他們的,只是小心地給殷良辰擦眼淚,然後將捧花交到她手裡。
還有一個重要環節,那就是新郎官要找到婚鞋給新娘子穿上。
蕭翼完全都不去找,手直接從裙襬下面探進去,很快就摸到了一雙鞋子,然後拿出來。當然,這個過程中他還得防備不小心讓自己的媳婦兒走光了。
殷良辰也知道,這種小把戲是難不倒蕭翼的。雖然這個過程完全沒有走光的可能,可是想到蘇十月放鞋子的位置,她還是覺得很羞人。
婚鞋看着像水晶鞋,從設計到用料都十分的精緻,雖然不是高跟鞋,但一樣叫人驚豔。
蕭翼幫她穿上鞋子的那一刻,殷良辰覺得自己真的很像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去年這個時候,她還是悽悽慘慘的灰姑娘,如今搖身一變成了他疼愛的公主。這一切,想起來仍舊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蕭翼一個公主抱將她抱起來,在衆人的簇擁下出了房間,下了樓梯。
殷良辰知道自己現在的體重可比以前增加了不少,怕他累着,小聲地在他耳邊問:“是不是很沉?”
“再加一個你,爺都能隨便抱起來。”他是從特種部隊出來的人,體力哪裡是一般人能比的?如果不是因爲受了傷剛剛康復,他會抱得更輕鬆。
殷良辰也知道他身體好,但是還是小心地叮囑:“小心你的傷。”
“早好了。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別說那些掃興的話題,嗯?”
殷良辰就乖乖地閉嘴了。
婚車是白色的,很長,看着就給人一種奢侈感。這車是顧日冕送的,說是給他們的新婚禮物。
殷良辰對他動輒就送上百萬的豪車做禮物已經完全麻木了,她感覺再這麼下去,她要麼模糊了金錢的概念,要麼搖身一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拜金女郎。不過這只是她的想法,蕭翼可完全沒這種擔心,淡定得很。
坐進婚車裡,殷良辰暗鬆一口氣。都是老夫老妻了,可還是會緊張。果然是不到那一刻,是無法體會那種心情的。
因爲出嫁的地方和家都在一個小區裡,所以蕭翼直接吩咐花車開出溫馨小築,繞着陽城跑一圈。
當然,路線是事先就規劃好的,否則在這個交通繁忙的大都市,在路上一堵就是幾個小時也是常事。
蕭翼畢竟是低調的人,所以沒有整出99輛豪車來。精簡了之後,一共是29輛,清一色的勞斯萊斯,其實已經相當高調了。
殷良辰剛開始因爲心情很激動,壓根沒發現花車跑到外面去了。過了一會兒發現還沒停下來,這才反應過來。說實話,她原本就想着兩棟房子就是隔壁,繞着小區跑一圈就算了。“怎麼開到外面來了?”
蕭翼含笑看着她,湊到她耳邊說:“爺讓他們繞着陽城跑一圈。”
殷良辰一愣,然後就忍不住笑了。“這麼高調的事情,不像是你會做的啊。”他向來是能省則省,絕不自找麻煩。
“今天是咱們的大喜日子,自然不能一成不變。”
殷良辰知道,他這是爲了給她一個難忘的婚禮。握緊他的手,含笑盈盈地低聲道了一句:“謝謝你。我很開心,真的。”
蕭翼這回倒是沒跟她計較她說了那三個字,只是捏了捏她的腮幫子。“後面還有很多內容呢。”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是我知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小笨蛋。”
雖然路線早就規劃好了,但是陽城這樣的大都市,繞着它跑一圈也是需要點時間的。好在殷良辰是個孕婦,所以他們早就讓她先吃了東西,否則恐怕會餓得暈過去。
終於,車隊又繞回溫馨小築,一直開到他們的樓下。
大家早就在樓下等着了,熱熱鬧鬧的。小區裡的老人也帶着小孩兒來看熱鬧,順便領一把喜糖,沾個好意頭。
蕭翼家的親戚都是上流社會的人,自然都認得那一溜兒的花車是勞斯萊斯,加起來那可得以億來數。
易秀麗的幾個兄弟姐妹都不太懂這些,唯一一個懂的就是陳曉曉。她原本只覺得殷良辰嫁了個經濟條件不錯的老公,這一刻才清楚地意識到,她根本就是嫁了個富豪。
“媽,媽!”陳曉曉拉住看熱鬧的易秀美,激動地說:“這些花車都是勞斯萊斯,每一輛都好幾百萬呢!這、這簡直太奢侈了!”
易秀美幾個一聽,差點兒都嚇懵了。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後悔當初沒有在易秀麗一家需要幫助的時候傾囊相助。當然,他們要是肯幫忙,或許易秀麗他們未必會到陽城來,也就沒有今天這一切了。
當殷良辰跟蕭翼從花車裡走出來,一對兒璧人閃瞎了大家的眼睛。尤其是殷良辰,原本大家都覺得挺着個大肚子結婚好看不到哪裡去。誰知道婚紗設計得如此巧妙,完全看不出懷孕,而且沒有任何臃腫的感覺,比人家沒有懷孕的新娘子更加漂亮動人。
殷良辰懷着孩子,容易累。所以蕭翼壓根不讓她自己爬樓梯,直接一個公主抱把人給抱了上去,到了家門外才放下來。
在禮花漫天裡,殷良辰看着身邊同樣被沾了一身紅紅綠綠的男人,只覺得這輩子已經圓滿了,再無遺憾。
新娘子接回來,就沒那麼多講究了。蕭翼直接把殷良辰安排在牀上靠着,生怕她累着。“要不要吃點東西?”
殷良辰本想說不要的,想了想又說要吃水果。
水果是提前準備好的,都切成小片,插上牙籤。
殷良辰嘴上全是口紅,這樣小小的一塊剛好可以放進去,不會碰到。雖說準備的都是高檔貨,但她畢竟懷着孩子呢,自然不願意冒一點的險。
顧家的親朋好友不少,畢竟都是大家族。但是提前來的只要特別要好的幾個人,其他的都等着晚上六點到酒店去參加婚禮。
易秀麗這邊還有十幾號人呢,加上新娘團新郎團的,屋子裡一下子熱鬧得吵翻天去,明顯有些擁擠。
顧日冕也在,於是跟蕭翼說:“現在後悔沒聽我的,換一個大房子了吧?”
蕭翼完全不當一回事。“一輩子就這麼一天需要大房子,其他時間我這房子都是夠用的。”
“良辰很快就又添兩口人了,怎麼就夠用了?這樣吧,我給我孫子送一份出生禮物。你要是喜歡這個小區,那就在這裡找個五房一廳好了。可惜這裡沒有別墅,否則買一套別墅更方便。”
蕭翼雖然一向不缺錢,但是對老爺子老喜歡送天價禮物也有點頭疼。偏偏他每次的理由都特別充足,他想不要還不行。
陳曉曉在一旁剛好聽到父子兩的對話,驚愕得半天都合不攏嘴。一棟別墅做爲孫子的出生禮物,那得多奢侈啊?她按捺不住,趕緊找易秀美分享這個嚇人的消息。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殷良辰總是被舅舅阿姨和他們的孩子給圍繞着,聽着他們各種讚美討好的話。然而,她並沒有因此而忘記過去的一切,反而更覺得失望。原來,在他們心裡,血濃於水真的比不上金錢!
到了中午,趁着大家吃飯的時間,蕭翼趕緊叫人幫殷良辰卸了假睫毛和脣彩,讓她好好睡一覺。“你誰都別管,只管自己睡覺。”
殷良辰確實很困了,顧念着肚子裡的孩子,也不管別人怎麼想,乖乖地躺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蕭翼在牀邊待了一會兒,走出去後,把門給鎖了,免得有人進來吵她。
等殷良辰睡醒了,時間就到了下午四點多,很快就得出發去酒店迎接客人了。
蕭翼推門而入,見她還有點迷糊,就忍不住笑了。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遞給她。
殷良辰半眯着眼睛把水給喝了,然後問:“是不是要去酒店了?”
“不急,你再緩一緩。”
“哦。”殷良辰應了一聲,仍有點呆愣。
自從懷孕之後,她每次醒來都是這副呆呆的樣子,蕭翼見了總忍不住笑,順便再捏一捏她的腮幫子。“還沒睡夠?”
“睡夠了。不過,我有點餓了。”
蕭翼馬上端來了一碗好吃的,讓她把肚子給填飽。怕她不好意思,又把門給關了,只留了蘇十月和張彩月,還有陳曉曉。
陳曉曉羨慕地說:“姐,姐夫對你真好!長得帥,有錢,還會疼人,姐你真是太幸福了!”
殷良辰只是笑了笑,低頭認真地吃東西。她現在的胃就跟個無底洞似的,餓不得。至於陳曉曉的心思,她壓根不想理會。
蘇十月雖然不那麼聰明,但也是有眼色的,馬上把話題給轉移了。“對了,嫂子,裴以恆今天也會來哦。沒準,我們能見到那個國色天香的林熙和!”
於是,話題就轉移到討論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去了。
吃飽喝足,補好妝,蕭翼就帶着殷良辰去酒店了。
站在宴會廳外面接待客人,這事兒當真累,尤其是當你還頂着一個大肚子的時候。
蕭翼直接讓人準備了一張椅子,讓殷良辰坐着。有客人來了,再讓她站起來。
殷良辰看了很多的面孔,聽了很多的名字,但基本都記不住。只知道顧家來的這些人,全都是非富即貴的。要是以前,她見了這些人就會想繞道走,免得冒犯了他們惹來麻煩。可如今,她居然站在這裡接受這些人祝福,感覺好奇怪。
“嫂子,國色天香的美人兒來了!”蘇十月看到電梯間走出來的人,激動地叫了起來。
殷良辰立馬站了起來。
蕭翼不解,但是轉頭看過去,馬上就明白了。林熙和的美貌在陽城是出了名的,誰都知道。但別人不知道的是,他跟裴以恆曾經是戰友。
“頭兒,恭喜你終於不再是光棍兒了。”裴以恆祝福的方式也很特別,然後就被蕭翼打了一拳。
殷良辰終於明白蘇十月提起林熙和的時候,爲什麼會那麼激動了。因爲真的很美,每一處都是精緻完美的,無可挑剔。而起身材很高挑,該大該小的都恰到好處。當然,裴以恆也很出衆,兩個人站在一起只讓人想到兩個字——般配!
林熙和是個性子淡的,所以只是微微一笑,道:“祝你們幸福。”
等他們進去了,蘇十月還拉着殷良辰的手叫道:“是不是傾國傾城?關鍵人家沒化妝啊。”
殷良辰點點頭。這樣的人,簡直就是造物主的寵兒,所有的好都給了她。
終於,所有的賓客都到齊了,婚禮正式開始。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殷良辰莫名的緊張。
蕭翼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不用緊張,爺不會跑的,也不會有人來破壞婚禮。”
殷良辰想到電視劇的畫面,頓時就笑了。
紅毯其實並不長,但是他們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穩穩地步向他們的幸福未來。
原本,婚慶公司是要設計了不少好玩的環節的,但是殷良辰是個孕婦不能勞累,所以精簡了許多,只留了幾個經典的。當然,結婚誓詞和交換戒指這種是不能沒有的。
殷良辰一直有點暈乎,總感覺自己飄在雲端。不真實,偏偏又被什麼穩穩的託着,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誓詞的時候,殷良辰是哭着喊“我願意”的。
蕭翼看着她,一顆心都軟成了棉花團。
交換戒指之後,蕭翼也不管她嘴脣上的脣彩,直接低頭就親。急得司儀大聲地喊“還沒到這個,還沒到這個”,可是誰理他呢,大家都樂翻天了。
到了新郎講話的時候,現場又一下子安靜了。
蕭翼壓根沒準備什麼東西,他也不是那種會長篇大論的人,所以接過話筒,只說了一句:“感謝你們的到來。媳婦兒,爺會一輩子疼你的。”
然後呢?沒有了啊!
大家愣了一會,整齊劃一的說這不算,還得再說兩句好聽的。
蕭翼被逼急了,叫道:“那是說給我媳婦兒聽的,有你們什麼事兒?想聽回去找自己的老公媳婦兒去!”
殷良辰抿着嘴笑,眼睛始終氤氳着水光,那是幸福的淚花。
……
婚禮的熱鬧結束之後,日子又迴歸了原來的平靜。
殷良辰依舊上班,只不過蕭翼每天都會親自接送。有他作爲對比,幼兒園那些非單身的女人都對自己的另一半產生了強烈的不滿。
殷良辰也覺得自己就像是泡在蜜罐裡,甜得都快醉了。而這樣的日子彷彿是沒有盡頭的,長長久久,盡此一生。
七月,蕭翼又恢復了工作,不過明顯比以前清閒了,沒事兒就會回家來。他如今升了職,從一線退下來,只負責指揮。這些,他都沒有跟殷良辰提起,反正只要他有時間陪她就行。
因爲是雙胎,9月10日,殷良辰在預產期前一週就住進了醫院。誰知道孩子也很配合,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想出來了。
不知道是年輕還是體質的問題,殷良辰並不怎麼疼,只是腰痠得厲害。
蕭翼就一遍一遍地給她按揉,讓她好過一些。
殷良辰覺得甜蜜的同時又心疼他,總想讓他歇一會兒,他卻固執地不肯。好在她是個幸運的,並沒有疼太久,就可以進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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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翼自然是要陪產的,不容任何人提出反對意見,也沒有人敢。
到了這個階段,殷良辰就不再是腰痠了,腰疼肚子也跟着疼。那種疼是她無法想象的,她已經顧不得蕭翼會不會擔心,抓緊拉環,咬着嘴脣跟着陣痛一起努力。陣痛過去,她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下一波又襲來了。
蕭翼再怎麼淡定,這會兒也着急起來了。只不過他完全幫不上忙,只能乾着急。
9月11日22點35分,殷良辰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取名顧佐顧佑。於是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日子裡,雙胞胎兄弟兩都在爲改名的事兒而奮戰,因爲兩個人加起來,怎麼聽都像是左顧右盼!
……
時隔兩年,蕭翼踐行自己的諾言,把三個奶娃娃丟給了老人家,載着殷良辰出發去西藏。
“他們會不會找媽媽?”第一站休息的時候,殷良辰很擔心地問道。
蕭翼拒絕回答,直接把人摟過來親到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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