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到武烈那塊石頭的時候李業心裡就知道他贏定了,物體受到阻力和下落速度,受力表面積有關,武烈的石頭重歸重,形狀實在不符合空氣動力學,阻力絕對非常大。
亭子裡的衆人都愣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一起落水的!月兒高興的跳起來保住他的手臂,其他人都整齊趴在欄杆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面,那表情跟見鬼了差不多。
“不可能,定是你耍詐!”何昭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連連搖頭。
李業攤手:“何大人可以再試啊,我說過何大人的石頭不可能比我的落的快,但也並非只讓你試一次。”
“讓開,本官自己來!”何昭捲起衣袖親自動手去搬石頭。
半個時辰後......
何昭氣喘吁吁趴一隻手扶着欄杆,一隻手扶着他的老腰,汗流浹背,面如死灰,嘴裡還在喃喃自語着:“不可能,斷然不可能.....”
李業笑盈盈的看着他:“如何啊何大人,還要再試嗎,要是不試就是我贏了。”
何昭怒目圓瞪,張嘴還想說什麼,卻始終沒說出來,若說耍詐他都已經試了一個多時辰了,若說障眼法,這麼多人都在看着,他怎麼也不可能耍賴!
“這到底是何道理!”何昭扶着老腰質問道。
李業坐下靠着亭柱道:“何大人是不是想越輕的東西落得越快些,越重的東西落得越慢些,這是不是聖人所言呢?”
“這自然.....聖人也說過的,難不成不是如此嗎.....”這下何昭顯然底氣不足了。
李業招招手把秋兒叫過來,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有些話他其實更想說給秋兒聽:“何大人難道就沒懷疑過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假設我將一塊很大的石頭和一塊很小的石頭綁在一起往下丟,按照越輕的落得越快,越重的落得越慢的道理,綁在一處的石頭應該比之前的大石頭落得快了還是落得慢了?”
“自然是落得快了。”何昭不假思索的說。
“那可不對,按照之前的說法越輕的石頭下落得越慢,那輕的石塊下落得慢,豈不是會拖慢重石塊速度,讓兩塊石頭都變慢。”李業搖搖頭。
何昭皺眉一想:“那就是快了?”
“也不對,因爲兩塊石頭加在一處比之前更重了,按照越重的下落得越快的說法應該是更快了。”李業又搖頭。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如何纔對!”何昭不滿的看着他。
李業攤手道:“所以說這種越輕的下落得越慢,越重的下落得越快的說法本就自相矛盾,前後都說不通啊,只是何大人沒動腦子仔細去想過而已。”
“你!你說我沒腦子......”
“我沒說,你自己說的。”
“.....”
何昭感覺有口氣憋在胸口,張口欲言語先怯,說不出話來.......捂着胸口轉身,走路都不利索了,本想教訓教訓李星洲,沒想最後被氣的反而是自己,腦子滿是石頭落地的問題,整個都不好了。
不敢跟那賊子再說半句,匆匆檢查港口事宜後準備逃離,再也不想見那小子一眼!
結果臨走時身後還傳來一聲高呼:“何大人,可別忘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的....”
何昭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連忙壓住心中火氣,匆匆擺手讓人趕着馬快點走。
看着他的背影,月兒高興的得蹦跳跳,過了一會兒又不滿皺眉:“這人真不要臉,不是說好願賭服輸,做什麼都成,現在跑得比誰都快......”
“他就是不跑我也不敢讓他做什麼,只是嚇嚇他而已。”李業摟過兩個丫頭,一邊大腿放一個,此時嚴申識趣的回去看車去。
“只要世子不提,以後何昭都不敢找世子麻煩,他只要見着世子就矮了一頭。”秋兒紅着臉高興的輕聲道。
李業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真聰明,就是這樣,不然我敢拿他怎麼樣,他可是開元府尹,可從現在起他心理上就矮我一截,他欠我的。”
......
“太子病重不見客,朱大人請回吧。”孫煥禮貌的攔住眼前滿臉絡腮鬍的大漢,此人正是武德司武德使朱越,他一臉焦急,聽到這話都跪下了:“孫先生幫幫我,求你讓我見太子一面!”
他武德使可是朝廷三品武官,而孫煥不過小小太子府詹事,官不過從七品,可此時他卻給孫煥跪下了。
孫煥面無表情後退幾步,作揖道:“恕不遠送。”說着退回門內,關上大門,只留下面如死灰的朱越。
當初聽說關北出事後一位姓方的先生找到他,只說太子府客卿,問他想不想要關北節度使的差遣,他當然想要!
節度使個個都是土皇帝,在自己一畝三分地上就是天皇老子說了也不算,他一個武德使說得好聽是捧護君側,可其實就是給皇上看門的狗,真正能時時見着皇上,受皇上愛重的是上直親衛營。
他表面裝作不談,私下雖動心,但也不敢想。因爲他知道魏朝仁沒那麼容易垮,就算垮了除去他還有殿前指揮使,侍衛軍馬軍指揮使,侍衛軍步軍指揮使等人都窺視其位。
直到那位方先生再三往來,表明是太子的意思他頓時起了心,太子可是未來的皇上!晚上和夫人一合計此事能成則成,不成也討好太子,再說有太子幫忙,節度使之事十拿九穩啊!
他下定決心後聽從方先生計策,暗中讓人不開西安門,讓關北信使繞道人煙稀少的東華門,然後趁機掩人耳目,裁關北戰報。
那方先生料事如神,戰報到京第二天,皇上大怒,令押解魏朝仁進京,並且不問一二,直接下御史臺大牢,都沒看一眼,之後再議此事之時也準備殺魏朝仁,朝廷風向由太子帶動統一得很。
一切就如那方先生所料,眼看魏朝仁就這麼不明不白活不成,只要他一死,自己就該是關北節度使了!
可就在這時,朝廷風向莫名其妙就變了!
他一個武夫,都是方先生讓他怎麼做就怎麼做,一開始根本不懂發生什麼,只知道天天在朝堂上喊要殺魏朝仁,等到有天他突然發現,朝堂大多數人都不想殺魏朝仁了!
他根本想不通,接着又有手下告訴他,戶部使湯舟爲查訪武德司,大理寺、御史臺、右司刑部協理,任何人不得阻礙,他手下已經有人被帶走審問了!
事到如今他再後知後覺也明白過來,事情恐怕有變!
他慌了神,想找方先生的時候才發現人家根本沒告訴過他住在何處,姓甚名誰,連對方半點把柄都沒有。
只得匆匆忙忙去找太子,之前對他熱絡的太子卻早已告病數日,不上朝,不接客!
他心中頓時有了大事不妙的感覺,整個人如同虛脫全身沒了力氣,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不是數日前整個朝堂還在叫着要殺魏朝仁嗎?眼看關北節度使就要落入自己手中,爲什麼會這樣?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