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德公帶着朝中文武百官爲他送行。
德公、何昭、薛芳、湯舟爲、魯節、毛鸞、包拯等人都一一到場。
李星洲喝了送行的酒,德公接過酒杯,風急天高,壓低盛綠青草,無名鳥鳴,渺渺之音散落天際。
他笑道,“德公不叮囑我什麼嗎。”
“叮囑什麼,怕你嫌棄我話多,要走便快走吧......”德公擺擺手,避開臉。
“哈哈哈,我不嫌你話多,德公的話我是愛聽的。”李星洲大笑。
德公愣住,瞪他一眼:“說話沒大沒小,你此去,就不要多想,好好打仗,心亂了事情容易出差錯,京城的事有我們,你務須擔心。”德公看了他身後的十幾人,意思是這些人都是他的人。
“還有,你那性子不可再魯莽,你要時刻記着,你不僅是十餘萬大軍統帥,也是我景國皇太孫,有句話不好聽,你要記住,就是十萬大軍也比不了你。”德公語重心長,說着緊緊握住他的手臂。
“刀劍無眼,兵鋒無情,千萬照看好自己,收收混性子,不僅爲你,還爲我們這些站在你後面的人,爲你流血的將士。”
德公鄭重道:“照顧好自己。”
李星洲點頭。
“去吧,早日回來。”
他拱拱手,隨後轉身,跨上眉雪,一揚馬鞭,眉雪揚起他巨大的頭顱甩了一下,高高擡起馬蹄,只留下一路灰塵。
身後轟隆隆的馬蹄聲中,着甲冑的楊洪昭,趙光華,嚴申,魏雨白,劉季等禁軍新軍大小將領紛紛跟上,身後舉旗的士兵擡着各色旗幟,在漫天塵土中,向着北面的大河而去。
........
五月,正好夏季,天氣很熱,不過大軍行進速度卻出乎意料的快,因爲糧草輜重早已經運到了燕山府,所以士兵們走得輕快。
雖然走陸路,速度絲毫沒比水路慢多少。
與此同時,景國出兵的消息也很快會傳遍天下,這是必然的。
“殿下,如果有人趁機對我景國趁火打劫可怎麼辦,這次十幾萬大軍可全是精銳,而且幾乎是全國舉國之力了。”中軍行轅,李星洲騎着眉雪,嚴申在旁邊問道。
他穿着一身厚厚扎甲,裡面還套着皮甲,也不嫌熱,他自己卻說要早點適應,其實新軍中這樣的裝備早就淘汰,士兵都是放棄防禦的輕布制軍裝。
即便裝備最重的輕騎兵也是裝備棉甲,太行山一帶黑豹子帶頭的人紮根下來種棉花,每年都會賣給王府,製成棉衣棉甲,都是新軍的裝備。
“京都還有數萬禁軍呢。”李星洲道。
“可精銳都被抽調走了。”嚴申有些擔憂的說。
李星洲好笑,嚴申難得會去想問題,不過他樂得於此,衆人也好奇的看過來。
“那你覺得我們要擔心誰?”他問。
嚴申想了想,“我看西北的夏國就不安分,以前他們就襲擊唐隆鎮,現在內戰一停,說不定就不消停了。”
“不錯,夏國確實不可小覷,不過他們打那麼久的內戰,就算不想消停也有心無力,聽說幾次大戰他們都損失慘重,特別是強渡大河,就算成功肯定也死了不少人,一時半會緩不過來,少說需要兩三年,”李星洲判斷。
“夏國本就處在貧瘠的西北,環境惡劣,生存艱難,人不口稀疏,不像景國,經不起太多的內耗。”
“那大理呢?”
“哈哈哈,大理更不用擔心。”李星洲笑道,此時大理大概後世雲南一帶,不過可不是後世既有五千米海拔的雪山,又有熱帶雨林的旅遊勝地,七彩雲南。
而是窮山惡水,各民族、土司林立,內部矛盾十分嚴重。
“初建國時,大理國曾提出要依附於我國,結果被太宗皇帝拒絕,知道爲什麼嗎。”
“爲啥?”
“大理國那塊地方,山高水遠,進出麻煩,民族複雜,內部矛盾到難調和的地步,如果接受還要花大力氣去處理。
所以他們內鬥還來不及,怎麼會有向外征伐執行。”李星洲說着拍了拍馬,“再者大理那地方,小國寡民,百姓溫溫吞吞,專注於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對外並不感興趣。”
嚴申似懂非懂的帶你點頭。
雲南人也好,四川人也好,講究的是安逸,小日子舒服了,他們就是最溫順的臣民,當然,前提是不要把他們逼到絕境。
所以對於大理國,李星洲其實從來沒擔心過,只要不把他們逼入絕境,他相信大理國是絕不會對景國造成威脅的。
而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收復大理國也會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
大軍繼續北上,因爲入夏,時不時就會下雨。
七天後,大軍進入寧江府地界,新任知府王珂和新任同知謝臨江親自來見他,同時準備酒肉勞軍。
王珂自然明白他能擔任知府全是因爲李星洲的擡舉,所以再三感恩戴德。
李星洲讓他起來,然後道:“你不用謝我,也不能放鬆,不惜換掉我岳父用你是因爲看重你做事的能力,若你做不好我同樣會換別人,江州太重要,希望你們能不負所托。”
“殿下儘管放心,臣絕對效命死力,不出一點差錯!”王珂作揖道。
謝臨江也表態:“臣絕不負所托。”
李星洲點頭,讓他們起來。
他在江州只待了一晚,而且是在驛站沒有進城,第二天就繼續北上了。
正如他所言,江州這個地方太重要,是南北轉運的重要關口。南北航運是否通暢全看江州,所以他不能交給書呆子岳父。
王珂做事有能力,而謝臨江雖然是讀書人,卻不死板,懂得如何做實事,只是還要學習,兩人又是好幾年的同事,讓他們搭配很合適。
......
接下來連日的行軍,有時遇上大雨會停一會兒,夏天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連日的奔波常人是受不了的,好在李星洲經過數年的鍛鍊,身子骨很紮實,這樣的顛簸之苦他受得住,歷史上有很多打仗厲害的人都死在身體不好,受不了長途跋涉的顛簸上,比如柴榮。
李星洲這幾年來拼命鍛鍊身體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爲了如今做準備的,要是以前的李星洲那孱弱軀體,絕對經不住長途跋涉的苦。
行軍二十日後,李星洲問身邊的楊洪昭到哪了,他只知道應該是進入關北路地界,但他並不知道具體位置。
楊洪昭道:“殿下,已經進入霸州地界了。”
“霸州......”李星洲咀嚼着這兩個字,霸州是曾經景國的邊境重鎮,後來他奪取燕山府後又設燕山府路,邊境北移,便不是邊境了。
如此,他們離戰爭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