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蕭氿本就沒睡, 所以一到時辰就起了,最神奇的是柳妙妙,明明昨夜睡得那般遲, 可是今早還是準時準點的自然醒了過來。
蕭氿和柳妙妙一起來, 妝娘也到了。
接下去的一整個時辰, 蕭氿就都被按在了梳妝檯前, 被妝娘帶着幾個丫鬟折騰來折騰去。
蕭氿平日裡熬了夜去埋伏人都沒這般困過, 結果在這個梳妝打扮的過程中卻是數次都差點睡了過去,也沒顧得上看鏡中的自己到底被捯飭成了什麼樣。
等到最後,妝娘說好了的時候, 蕭氿看着鏡中的自己,都有些不認識了, 她平日裡貫來就是隨便梳洗一下, 將頭髮盤起就算好了, 現在這般又是細細的編髮,盤頭, 又是一點點的上妝,倒是將蕭氿的那份美展現到了極限。
柳妙妙在旁邊看着,就不停的大呼太美了。
而蕭氿卻是看着鏡中那個陌生又熟悉的人,一時失語。
蕭氿看了許久,才終於笑了起來。
就在這一個瞬間, 柳妙妙覺得有些東西改變了。
蕭氿梳完妝, 就被拉下去換上衣服, 又帶上了蓋頭。
此時, 江岸也到了門口。
馬大刀和金算盤很稱職的在門口阻攔着江岸, 要江岸作詩作畫,又要江岸舞刀弄劍。
作詩作畫倒是還好, 江岸以前雖然不學無術了一些,但到底是個世家之子,該學的東西還都是學過一些的,而且因爲早就知道有此一遭,像詩這一類可以提前做準備,打小抄的東西,江岸也就早早的背了好幾首打底了。
舞刀弄劍就真不是江岸的強項了,甚至說,江岸從小就沒接觸過這些東西,江岸從小學的東西里面就沒有這些,其他世家子弟好歹還會學點強身健體的招式,江岸連這些都沒碰過,連騎馬射箭都是長大後他自己感興趣纔去慢慢學會的。
江岸原先對於這個倒是也沒那麼在意,卻沒想到這居然會差點害得他娶不了親,沒辦法的江岸只能把自己的侍衛推上了前,讓侍衛耍了一套劍法,又怕一個侍衛不夠,又叫了另一個耍刀的,還叫了個打拳的,反正十八般武器都上了一遍,金算盤和馬大刀纔算是放行了。
到了屋前了,柳妙妙又出來攔人,柳妙妙倒是也不把金算盤和馬大刀的那套再弄一遍,而是來了新招,完全盤問江岸對蕭氿的喜好的瞭解程度。
這可真是難爲死了江岸,比剛纔那舞刀弄劍還讓他頭疼,舞刀弄劍還能讓人替他,這些問題可真是沒人能幫他做解答。但江岸說實話跟蕭氿真沒接觸太多時間,對蕭氿的瞭解很多都是片面的,柳妙妙問蕭氿的口味,喜好,江岸也只能想着以前調查出來的結果,再帶點猜測,矇混着來了。
這般的江岸自然是打錯了很多的,但其實柳妙妙也懂這兩人估摸着是有些事情在裡面的,也沒真打算靠這個攔人,只是個下馬威,也順便測測江岸到底對蕭氿有幾分心思,測出來的結果自然是讓柳妙妙失望的,不過柳妙妙這回倒是也沒報太大的希望,只是這般一出之後,她心裡更是抱定了等他們要辦的事情一完,她拼死也要帶着蕭氿離開江岸的心思。
江岸被這下馬威確實打得有些慘,特別還是在衆人面前還丟了些臉面,周邊還是很多鄉里鄉親的都擠着看熱鬧的,所以這般一弄,江岸只好又發誓保證自己婚後會對蕭氿好,會多多瞭解她的等等。
這般一來,柳妙妙也就順着這個臺階下去了,讓開了門。
門慢慢打開,江岸一眼就看見了蓋着喜帕,穿着一身紅衣的蕭氿。
雖然江岸連蕭氿的面都沒見到,可是就這一個打量,江岸滿心就像是被填滿了一般,喜悅的都要溢出來了。
他一直求着的那人,終於要嫁與他爲妻了,雖然這場婚姻,他有他的小心思,有他的利用,但是他也是真心的想娶蕭氿,他覺得蕭氿不該過那樣冷清的一輩子,她應該有個疼她護她的人,江岸想做那個人。
江岸上前去牽蕭氿的手。
蕭氿過了一會兒纔將手放進了江岸的手中。
江岸立馬回握住了蕭氿,然後牽着蕭氿往外走。
可是蕭氿卻沒有立馬邁腳,她總有種自己跨過了這個門,一切都將換個天地的感覺。就像她當時看着鏡中那個陌生的自己,覺得有些東西就此改變了一般。
江岸像是看出了蕭氿的猶疑似的,他沒有催促,只是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的聲音說道:“別怕,我會牽着你,不會讓你摔跤的。”
聽到江岸這句話,蕭氿終是釋然的輕輕一笑,這個人永遠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對別人來說是多大的震動。
蕭氿想,要是早早有個人能牽着她,帶着她跨過平坦,顛簸,橋樑,穿過迴廊,大堂,小院,她這一生大概就不會這般沾滿血腥,只求孤獨終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