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掌上面沒有一絲的皮肉,全都是森森的白骨,在橋上的破洞中伸出,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腳脖,這時候我發現,原本清澈見底的河水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渾濁不堪,如同黃色的泥湯,不停的上下翻滾,好像那下面有什麼東西正在不停的攪動。
昨晚那人說過,過橋的時候千萬不要低頭,可是我不能不低頭了,因爲我的腳被抓住了,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那隻白骨手爪緊緊的抓着我,力氣大的出奇,用力的把我往下面扯,我一下子就坐到了橋上,雙手按住橋板才勉強撐住,我擡頭向着劉清海望去,只見他比我還慘,兩條腿都給抓住了,這呲牙咧嘴不停的罵娘,而那個小孩子則是站在對岸,滿臉微笑的望着我們。
我這纔想到,那個小孩一直都不正常,因爲劉清海打他的時候,他那眼神恨不得要殺了劉清海,可是我纔跟他說了幾句他就乖乖的給我們帶路,這前後的反差有點大,可是由於他年齡太小,我和劉清海還沒有多疑。
“臭石頭,還能頂得住不!”
劉清海對着我大喊道,我不由的一陣苦笑,感覺自己的腳都快被扯斷了,不過幸好,橋上的破洞就那麼一點,還不至於把我給扯到河裡面去。
“還能撐得住!”我對劉清海喊道。
誰知道我的話剛剛說完,身下的橋板就傳來咔嚓一聲輕響。聽到這聲音我不由的暗暗叫苦,這木橋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早就腐朽不堪,現在我加上劉清海,還有下面的東西在扯着,恐怕撐不了多久。
我的這念頭剛剛冒出來,整個橋身就不停地傳來咔咔的響聲,我和劉清海對望一眼,臉色都很難看,知道橋馬上就要塌了。
劉清海大叫一聲,身子一動,想要站起來,可是已經晚了,轟的一聲大響,整個橋面全都塌了下去,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跟着橋板向下墜去,落到了河水之中。
不知道有多少破舊的橋板朝着我砸了下來,再加上不停翻滾的河水,還有扯住我腳脖的白骨手抓,用力的扯着我向着河水的深處而去。
我奮力的掙扎,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渾濁的河水中什麼也看不到,反而讓自己嗆了兩大口水,我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也不知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我聽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了一片奇怪的聲音。
那些聲音像有很多女人在哭泣一般,聲音幽幽怨怨,讓我感覺彷彿來到了地府之中。
聽着那些幽怨的哭聲,我的身子慢慢的放鬆,再也沒有一絲掙扎的力氣,任憑那白骨手臂不停的把我朝下面扯去。
我知道自己快要完蛋了,心中倒也沒有多少恐懼,只是有些遺憾沒能找到蘇鬱,以後也不能照顧她了。
就在我漸漸地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腰間傳來一股暖意,讓我清醒了不少,腰間越來越暖,那種感覺很舒服,我努力的想了想,沒記得自己身上帶着什麼會發熱的東西。
啪!
就在這時候,一聲清脆的響聲在我的腰間傳了過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般,緊接着腰間的暖意消失,我感覺到自己的衣服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我口袋裡面跑了出去。
是那塊竹牌!
這時候我纔想到,自己口袋裡只有那塊黑色的竹牌,那是昨天晚上那個神秘人留給我的,他要我把這東西貼身放着,說關鍵時候能救我一命!
我剛剛想到這,突然聽到自己的身下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隨着叫聲的響起,我感覺到自己腳脖一鬆,一直被緊緊抓住的腳脖重新獲得了自由。
我想也沒想,用盡全身的力氣向着上面游去,這時候那些一直在我身邊想起的哭聲也都停了下來,緊接着變成了一聲聲的慘叫聲,我感覺眼前出現了光明,原本渾濁不堪的河水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變得清澈了起來,能夠看到有陽光照了進來。
兩塊黑色的東西在我眼前飄過,向着上面浮去,我伸手把它們抓到了手中,用力的向上划水,終於露出了水面。
我大口的喘息着,向着四下望去,只見那橋已經完全塌了下來,落下的橋板不知道讓河水衝到了什麼地方,只是沒看到劉清海的影子。
我心中大急,心說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剛想要大喊幾聲,旁邊的水面破開,露出劉清海的腦袋。
“你沒事吧!”我朝着劉清海喊道。
那傢伙推我擺了擺手,說沒事,然後伸手指了指岸邊,對我說道:“趕緊抓住那小子!”
他說的是那個小孩子,他正站在岸邊,看到我和劉清海望着他,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轉身拔腿就跑。
我和劉清海奮力的向着岸邊游去,只不過我們到了對岸,那小孩早就不見了人影。我和劉清海背靠背的坐着,剛纔的一番折騰,我們都沒有了半點力氣,哪裡還有閒心去追那小孩。
劉清海不停的罵着髒話,我則是把手掌攤開,看着剛纔在水中抓住的涼快黑色的東西,這纔看清,那是昨天那神秘人送給我的竹片,只不過此時那竹片已經斷成了兩片,上面鮮紅的團像是被刀颳去了一般,不見了蹤影。
我知道剛纔在水裡就是這東西救了爲的性命,它現在已經裂成了兩片,想來已經沒有用了,我攤開手,把那竹片放到地上,心中不停的疑問,昨天的那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爲什麼要把這東西給我。
“臭石頭,那河裡面的冤魂很厲害,你是怎麼上來的?”劉清海一邊喘息一邊向我問道。
雖然他救過我,可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他的身份,當然不會告訴他實話,想了想,然後對他說道:“我也不知道,剛纔我快要頂不住,誰知道就飄了上來,然後就看見了你。”
劉清海沉默了一下,說這他娘就奇怪了,剛纔小爺我被那些冤魂拖着也差一點淹死,難不成還有別的人在幫我們?
聽他說完,我沒有回答,而是向着遠處望去,不知爲何,我總覺得不遠處有着一雙看不到的眼睛正在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