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芝芝一直貼身照顧尤森。
喝了藥劑,她又用治癒系的清靈術,讓人魚少年的身體能夠好受一些。
在獸世星球,雄性獸人體魄強悍,極少生病。
餘芝芝覺得尤森這次的病有些來勢洶洶。
她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汗漬,柔聲詢問:“有沒有好一點?”
尤森閉着的眼睫輕顫。
他右手微動,握住了小兔子的手指。慢慢地,指節從她的指間穿過,與她緊密相連。
尤森的呼吸有些沉重,被燒紅的臉頰,像是能冒出熱氣一般。
餘芝芝低頭,擦拭着他的手背。
人魚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入夜。
尤森醒來,情況好轉,只是嗓子依舊沙啞。他看着書桌旁坐着的少女,穿着白色長裙,手中握着羽毛筆,沙沙的寫字聲落入耳裡格外舒適。
她面前豎立着一本古典書籍。
小兔子記的很認真。
低頭寫字的時候,一隻兔耳半折,口中似乎唸唸有詞。她白皙的側臉,在燈光的蘊照下愈發柔美,聽到牀上傳來的悶磕聲,少女轉頭,烏瞳中滿是擔憂。
“……抱歉。”尤森呢喃。
突然起來的咳嗽,似乎打擾了挑燈夜讀的小兔子。
餘芝芝見他醒了,放下筆開心的走了過去:“沒事呀,我的默寫只剩最後幾頁了。”
尤森想到剛纔小兔子專注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學習的樣子,那麼認真,那麼可愛。他想到在他們分開的這段時間,芝芝覺醒了治癒系天賦……
真好。
雖然錯過了她的很多事情,尤森依然爲她的成長而喜悅。
餘芝芝檢查了一下尤森的身體狀況,高燒已經轉爲低燒,只是身體還比較虛弱。
整個人看上去蔫蔫的。
唔,現在是初春季節,晚上的時候還是很冷。想到尤森睡在浴室的大池子裡,很容易凍到。
餘芝芝輕輕說道:“尤森殿下,以後你就睡在牀上吧。我可以睡墊子上。”
她指了指椅子。
獸態的兔子好小一隻,不佔地方。隨便找個軟墊,都可以當兔窩啦。
尤森看了一眼椅子,他淺藍色的眸子氤氳着一絲霧氣,因爲生病說話的時候帶着輕微喘息:“我有點……冷。”
餘芝芝怔了怔。
她伸手撫摸人魚的臉頰,好像還有點低燒。
“那……”餘芝芝猶豫了一下,“我再去找牀被子?”
尤森垂下眼瞼,他側過身子,朝裡退了退:“如果能抱着什麼的話,應該會暖和一些。”
“我知道了!”
餘芝芝興奮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下一秒,他的懷裡就被塞了一個枕頭。
她將檯燈關上。
抱着治癒系的古典書籍,輕輕朝着外面走去:“尤森殿下,你先睡,我複習完了回來。”
餘芝芝覺得自己在這裡又是翻書,又是寫字,會吵到他的。
反正只剩最後幾頁。
她去院子裡默寫就好啦。
尤森抱着白色的枕頭,他臉埋在上面,聽到關門聲後他抱枕頭抱得更緊了,像是把枕頭當做他想象中的……
軟乎乎的小雌性。
黑暗中,他擡起水濛濛的眼眸,蒼白的臉上是高燒後的痕跡。
好想……
抱着她啊。
餘芝芝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指尖劃過書籍上的詞彙,她記東西很慢,需要反覆背誦。
神赫回來時,便看到坐在院子裡的兔族小雌性。
他想到今日的醫檢,虎鯨士兵感慨,布里收到了一封情書。
……情書。
難怪布里遮遮掩掩。
那天晚上,神赫的確看到小兔子給青年遞了一封信。
看來就和他猜測的一樣,小兔子又換了個目標。
再看眼前的少女,看書看的那麼認真,就連他快要路過都沒察覺。
神赫的步伐慢了下來。
他停在小兔子身前。
餘芝芝的月光被遮住,她總算髮現了有人靠近。慌張擡頭,看到男人背對着月光佇立在自己身前,灰色的眼睛略顯暗沉,剛從軍團回來,肩上披着深藍色的軍服外套,肅穆沉靜。
“神赫大人。”
她站起身,懷裡抱着古書籍。
神赫掃了一眼:“治癒法典?”
餘芝芝輕輕點頭:“是布里先生替我找來的,幫了我大忙呢。”
“哦,你們關係挺好。”
“是呀。布里先生人很好的,在船上的時候也經常照顧我呢。”
神赫看着抱着書籍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眼睛笑起來像月牙,今天穿着白色裙子,看起來愈發靈動乖巧。
……是很乖。
尤其在牀上。
怎麼弄都可以。
他喉嚨不自覺的發緊,立即移開視線,從她身旁走過:“那也難怪你會送他情書了,祝你成功。”
……啊?
餘芝芝愣了一下。
她想到那封情書,就知道神赫是誤會了。
“不是的,那封情書不是我寫的。”
餘芝芝不想被誤會,她本能的解釋。
神赫步伐微頓,他聽到身後傳來的細碎腳步聲,小兔子身上的香氣也隨風飄來。
“是嗎?”他睨了一眼追來的小雌性,神色有了些許緩和。又想到小兔子還特地追來解釋,嘴角微微揚起。
“還有,司祈的事……”餘芝芝輕輕開口:“他身體還好嗎?之前的污染沒有復發吧?”
“擔心他啊。”男人的聲音不冷不熱。
“他之前是我的病患呢。”
“既然治癒官小姐這麼負責,不如找個時間,去軍團看看他。”
“最近兩天不行,尤森殿下身邊離不了人。”
神赫停到了房間門口,他側身看向認真思考的兔族少女,眉頭微挑:“看來治癒官小姐對每個病患,都很用心。”
“這是應該的。”餘芝芝以爲鯊魚是在誇自己,她笑了一下,這笑容落在神赫眼底,格外嬌憨。
神赫見小兔子還站在這裡,他故意說道:“捨不得走啊,要不進屋坐坐?”
餘芝芝這才發現,竟然不知不覺跟到了大白鯊的門口。
她連忙搖頭。
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連帶着兔耳朵都跟着搖晃。
神赫笑了。
這時,就聽到長廊另一端的房間,傳來沉重壓抑的咳嗽聲,像是快要把肺咳出來。
神赫嘴角的笑容凝固,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過去。
——這演技可真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