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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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洞底游上來,再次來到靈山頂,商信和明月直接向着山下走去。

劍蛇沒有跟來,而是留在洞底,和天蠶在一起交流,兩個靈獸能夠相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是彼此相關的魔獸,水火和日月都是屬於陰陽兩種屬性的靈氣,劍蛇能不能與神器完全融合,和天蠶也有關係,因此它還有一些東西向天蠶請教。而對於商信去說服水音,劍蛇一點兒也不擔心,它可是知道商信和水音同時與鷹王戰鬥過。

從水潭中出來,兩人走下山頂,看見無數的人在山坡上正在施工,那漫山遍野的屍體都已被運到山下,堆成了一座只比靈山略小一些的屍山。而這還只是人類的屍體,魔鷹的屍體被堆在了另一邊點燃,烈焰滾滾,照亮了半邊天空。那火不知道點了多長時間,空中飄散着一股濃濃的焦糊味道。

商信和明月下得山來,很快就找到了水音。

“商信?你回來了?”看見商信,水音愣了愣後,纔開口招呼道。

“怎麼聽你這語氣我好像不應該出現一樣?”商信眯着眼睛說道。

水音臉色紅了紅,輕聲說道:“說實話,我確實沒有想到你還能活着走下靈山頂。”

“哦?”商信緊緊的盯住水音,道:“你說過,上過靈山的人從來沒有能夠活着走下來的,所以你以爲,我去靈山頂只有死路一條,是這樣嗎?”

水音點頭,道:“商信,你是不是在怪我爲什麼不阻止你?”

商信不說話。

水音繼續說道:“我不阻止你,是因爲我知道勸你一點作用都不會有,你從守護大陸來到這裡,自然是非上靈山不可的。”

商信還是不說話。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水音看着商信道:“難道你在怪我?”

商信搖了搖頭,終於開口道:“我不怪你,只是有點不舒服罷了,雖然說殺鷹王是相互合作,但在戰鬥的那一刻,我曾經是把你當做朋友的。”

水音愣住,好一會兒才道:“曾經?難道以後我們不可以做朋友了嗎?”

“從知道你認爲我必死的那一刻,我們已經不是朋友,現在已經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商信不會怪水音沒有勸自己,正如水音所說,靈山頂自己非去不可。讓他不舒服的是水音的冷漠,她認爲自己必死,卻可以像是朋友那樣和自己揮手告別,這比不相干的人的做法更讓人寒心。若是對方有一點把自己當成朋友,都不會這樣。

如果是楊花、洛霞、彩霞鎮的張輝等人遇見此種情況,他們一定會勸商信不要去靈山,一定會爲商信擔心,即便和輝哥只有兩面之緣,他也會爲商信擔心,這一點商信很清楚。

如果是曉曉、柳莽和雲子軒等人,他們會二話不說陪商信一起去靈山頂,他們可以爲彼此交付性命。

但是,商信認識的人中,只要是有一點交情的,都絕不會如水音般冷漠。

水音對生命看得太淡,她的子民死了四分之三,她雖然也會難過,但卻只是一時,現在只過去幾天,她看起來就又精神奕奕了。

商信突然明白,自己和對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是風語大陸的王,王的心都是冷的。

商信卻什麼都不是,他的心中只裝着有限的人,他不可能看着身邊的人有了生命危險而不管不顧,和水音算是經歷過生死患難的戰鬥,不管這戰鬥的用意如何,在與鷹王搏鬥過後,商信都已把她當做了朋友。但是現在,聽到水音平靜的對自己說不勸阻的理由,商信便知道,他和水音再也不可能成爲朋友了。

商信是感性的人,心中有一腔熱血。而水音不同,水音是理性的,血是冷的。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商信看着水音,臉色突然變得無比平靜,平靜的讓水音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不知道爲什麼,水音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她還是希望能和商信成爲朋友的。可就是這一瞬間,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和商信的距離一下子變遠,遠到另一個世界。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可是水音的心中卻突然有了一絲慌亂,連她也說不清楚的慌亂。

“商信,我”水音想說些什麼,改變商信對自己的看法。可是她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在她內心的最深處,其實也幻想過商信會活着回來,但理智又告訴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剛剛說出的都是理智的話,沒有半點錯誤。

現在商信活着回來了,水音其實是高興的,不過這種高興她沒有表現出來。水音確實是一個理性的人。

理性和感性,都是優點,都有值得尊敬之處。

但是理性和感性的人,卻永遠不屬於一個世界。

這世上很少有純感性和純理性。但不是沒有。這兩者若是遇上,絕對不會相互交融,他們比水與火還要極端,永遠不可能理解對方的所思所想。

商信臉色平靜,聲音也平靜,沒有一點怒氣,也沒有一點感情,好像突然間,他也變成了一個純理性的人。

商信說道:“我這次來,是想勸你放棄挖掘靈山的。”

“哦?爲什麼?”水音問道。

商信道:“準確的說,不是我要勸你,是天蠶託我來阻止你的。”

水音皺了皺眉,指着身後的屍山說道:“他們都是英雄,都死在靈山上。而英雄,就應該葬在戰死的地方,這是風語大陸的習俗。”頓了頓,水音好像覺得這話說的有些不對,連忙又改變語氣道:“其實我只是想把靈山的下半部分掏空,並不會破壞靈山頂的。”

商信沉思片刻,道:“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再繼續挖下去,會發生很可怕的後果。”

沒有等到水音發問,商信便繼續說道:“靈山下面是一處水脈,如果挖開這處水脈,整個風語大陸都將沉沒。”

“什麼!”水音大聲喊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商信,你說的是真的?”

商信點了點頭,“你敢不敢和我去靈山頂看一看,只要到了那裡,你就會明白了。”

“去靈山頂?”水音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道:“去靈山頂,還能夠回來嗎?”

“能,我可以保證。你也看見了,我和明月都平安的回來了。”

“可是?”水音還是猶豫,沒有人能夠活着走下靈山頂,這是風語大陸數千年的傳說,生活在這塊大陸上的人都深信不疑,水音也不例外。

“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風語大陸會不會沉沒其實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商信說道。

“商信,我和你去。”天機老人突然從水音身後走出,對着商信說道。

天機一直站在水音的身後,之前的對話他都已聽到,但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在水音面前,天機只是一個僕人。

但是現在,他必須得說話了,他不能讓主人去冒險。

對商信說完之後,天機又轉身對着水音說道:“奴才請王准許,讓我和商信前去靈山頂看個究竟。”

水音沉默半晌,最終點了點頭,道:“我相信商信所說,你一定能夠活着回來,我就在這裡等你。”

“是,天機一定不辱使命。”

商信看了看水音,又看了看天機,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奇異的笑容,道:“那我們走吧。”

“走!”天機轉身,便和商信明月一起向着靈山頂走去,當他們走到山頂的時候,山坡上的人羣也停止了工作。

看來水音已經有些相信商信的話了,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她已不敢再挖下去。若是真的會毀滅整個大陸,那麼英雄的習俗自然得改變,與魔鷹戰鬥就是爲了生存而戰,如果在勝利之後因爲埋葬的問題而使大陸沉沒,那英雄就不是英雄了。

來到山頂,看見日月同時出現的奇景,天機的臉上現出激動之色,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能夠登上靈山山頂,在風語大陸,自己應該是數千年來的第一人了。這一點從來也沒有人嘗試過。

商信直接帶着天機來到了水潭邊,道:“這水潭便是地底的水脈衝上來的緣故,並不是雨水積聚而成,你和我下去見到天蠶,就會明白一切。”

“好,我們下去。”天機應道。

三人潛入潭中,商信和明月已經記清了道路,帶着天機穿過八層洞口,不過是半日的時間,便來到了洞底。

天蠶和劍蛇都在,商信帶着天機直接來到天蠶面前,道:“只要你向他說清不能挖掘靈山的原因,外面的人就會撤去。”

天蠶點頭,“我已經感應到了,那些人現在已經停止挖掘了。”

接下來,天蠶便向天機講訴了這靈山的結構以及挖掘靈山會帶來的後果。

在這一路下潛的時候,天機便已經相信了商信的話,在聽得天蠶的訴說之後,連忙鄭重的說道:“我這就回去向王稟報,立即停止對靈山的挖掘。”

“嗯。”天蠶道:“你們可以在靈山旁建一座英雄冢的。”

“是,我記下了。”天機恭敬的說道。

天蠶是風語大陸極高的存在,雖然沒有人真正的見過,但是在傳說中,天蠶是守護風雨大陸的神。因此天機表現的極爲恭敬。

“商信,我這就回去了。”天機又對着商信說道:“王心裡其實是惦着你的,在她身邊這麼多年,我能感覺的出來她對你和別人不一樣,希望你們還能成爲朋友。”

商信笑笑,突然說道:“馮源也是她的僕人,當初你們一起去到冰火國,後來馮源死了,她連一句都沒有提過。我不知道,若是那時死的人是你,水音會不會爲你報仇?”

天機眼睛眯起,道:“我們都是王的僕人,爲王而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也不需要王爲我們報仇。馮源是你殺的,對於王來說你比他要重要得多,不提爲馮源報仇,這也是王對你和別人不同的原因。”

商信道:“這也是我和她不能成爲朋友的原因,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天機嘆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商信則是轉頭看向天蠶,道:“我們也應該走了。”

“嗯,我們也走。”天蠶說道:“我和劍蛇就呆在你的戒指中吧,你帶我們去哪裡,我們就跟着去哪裡。”

商信點了點頭,把天蠶和劍蛇收入乾坤戒指中,和明月再次離開水潭,從靈山頂直接飛起,向着煉器城而去。

所有的材料都已集齊,商信即將要鍛造屬於自己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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