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澤完完全全看出了莫夏夏的掙扎。
莫夏夏陡然意識過來,臉色也微微一沉,那些忐忑不安的神情被一種更深的冷漠所代替。洛羽澤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看她內心最真實的模樣。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又再一次被推開。
先前離開的老闆再回來的時候,身後已經跟了不少人。
她們穿着一樣的白色制服,手裡各自捧了一個長方形的藍色紙盒,紙盒已經被打開,露出了裡面華麗的衣裳。
莫夏夏下意識地順着人羣的方向望去,瞳孔一縮,不自覺地嚥了一下嘴裡的唾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羣人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根本看不見到底還有多少件這樣的衣物被人捧着。
“洛少爺,這些都是這一季各大設計師最新的成衣。”老闆看見莫夏夏驚訝的神色,說話間也多了一些得意。她別的雖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在衣服這塊行業裡面,她得到的卻是最好的待遇。
洛羽澤放下了酒杯,望了一眼莫夏夏。
老闆會意,拍了拍手,在她身後的一個女孩就捧着禮盒站到了莫夏夏面前,老闆笑眯眯地介紹道,“這一款大紅禮裙,是昨天剛從法國空運回來的,上面的繡花,全是設計師自己親手繡上去的,據說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終於完成。”
莫夏夏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她望着那條裙子,砸吧了一下嘴,“這種花紋,我記得小時候看見別的老奶奶身上也有。”
捧着禮盒的女孩嘴角一抽,想要說什麼,但礙於自己的身份,還是老老實實地閉緊了嘴。
老闆倒是沒有什麼表情,還是淡淡地笑着,“這件主要是在於它的復古。你不喜歡的話,就看下一件吧。”
她揮了揮手,身後的女孩自然而然地又走了上去,代替了剛纔的那個女孩子。
老闆不厭其煩一件接一件的介紹着,莫夏夏聽得直打哈欠,先前還刻意吐槽了幾句,到了後來就乾脆半趴在了沙發上,打起了呼嚕。
老闆臉上的笑容在聽見莫夏夏的呼嚕聲之後,總算是有些掛不住了,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洛羽澤,“洛少爺,這……”
“繼續。”洛羽澤淡淡地道,他埋頭在酒杯後面,隔着玻璃和美酒,他的表情變得模糊起來。
老闆的聲音又開始在房間裡面響起,軟軟黏膩,說着煽動性極強的話。
莫夏夏始終不爲所動地閉着眼睛,自個兒睡得格外香甜。
只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睡,只是在用這種方法無聲地抗議着。
老闆越到後來,看着莫夏夏的目光越是驚奇。她被洛羽澤相中,到這家店裡掌管了店鋪,並不是因爲她有多麼出衆的經營才能。而是因爲她是世界上最頂尖的催眠師。
所以來店裡的客人,在聽過她的聲音之後,就會不由自主地買下一大堆衣服。
偏偏莫夏夏還能這樣躺在那裡。
老闆說話的聲音變得乾澀起來,她從來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在洛羽澤面前,她更是不敢多喝一口水,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
她的變化也被莫夏夏聽在了耳朵裡面,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
洛羽澤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樣,還在喝着他永遠也喝不夠的紅酒。
莫夏夏聽着老闆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有好幾次說話的時候,還難聽地破了聲,發出嘶啞的模糊聲,眉頭擰得更緊了。在酒吧唱歌的她十分清楚,長時間的說話而不停歇到底有多難受,乾澀到極點的時候,整個喉嚨裡面都會像是裝滿了鮮血一樣。
終於,在老闆再一次痛苦的乾咳之後,莫夏夏不忍地睜開了眼,從沙發上直起身來,“給我你們店裡最便宜的衣服。”
老闆怔住了,“最便宜的?”
她的淡定她的優雅似乎都在自己無止盡的介紹中被一一磨平,聽見莫夏夏這樣的話,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她才艱難地望向洛羽澤,她說了這麼多,不會就得到這句話吧。從事這行多年,她有聽過有人要最新的,有人要最漂亮的,有人要最性感的,最清純的,最奇怪的,但從來沒有人會那麼義正言辭又帶了一點點不耐地說她要最便宜的。
莫夏夏也望向了洛羽澤。在這裡,他纔是有最終決定權的人。
洛羽澤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不過卻並不是生氣,從他眼裡那閃爍的光芒看來,他似乎還有點笑意。這反而讓莫夏夏更加不安。
好一會兒,洛羽澤才勾起了脣,點了點頭。
屋子裡面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很快,莫夏夏要的衣服就被送了過來。
莫夏夏站起身來,正要接過,身旁,一隻手卻比她更快地拿過了衣服,隨意地拎在了手中。莫夏夏回過頭去,看見了洛羽澤面無表情的臉。
他咧開了脣,對着屋子裡的衆人揮了揮手,立刻,房間裡面就只剩下了他和莫夏夏。
明明人都離開了,但房間沒有顯得更加空曠,反而是變得狹窄起來,狹窄到莫夏夏可以清楚地嗅到洛羽澤身上的氣息。
她竭力保持着鎮定,不讓自己泄露半點的慌張。洛羽澤的惡趣味莫夏夏也算是瞭解了不少,似乎自己越是狼狽,他越是高興。
“換衣服。”洛羽澤的手交叉抱在胸前,興致勃勃地望着莫夏夏。
莫夏夏不甘不願地伸出手去,洛羽澤將衣服放在了她手中。莫夏夏接過之後,見洛羽澤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微皺了眉頭,“你還不出去?”
洛羽澤的手插進了包裡,半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望着她,半晌,纔在她強裝冷靜的視線裡緩緩說道,“你覺得我會出去?”
莫夏夏咬了咬牙,明白過來洛羽澤的意思。
洛羽澤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放佛很享受莫夏夏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掙扎的表情。他看着莫夏夏難堪的臉色,別過了臉,“放心,我不會看你。”
莫夏夏咬緊了下脣,她在這裡已經和洛羽澤僵持得太久了,不願意再繼續耽擱時間,莫夏夏望了望洛羽澤,抿緊了脣,小心翼翼地轉到了他的視線後方,艱難地解開了自己的繫帶。
她的雙頰,紅得像是有紅在燒一樣。原本一個簡單的蝴蝶結,卻讓她哆哆嗦嗦了半天,反而打成了死結。
莫夏夏的手抖得厲害,估計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羞的。
她眼底竄出的火氣大得驚人,要不是外面還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寒冰的話,恐怕她早就和洛羽澤吵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