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廣告牌殺人事件平息,被其他花邊新聞蓋過了風頭。梅氏獲得了很多讚譽,也有不少罵聲,但梅成吾都一概淡然笑之,默默地繼續做他要做的事情。
雖然經過一番努力,那塊地最終還是被華震集團奪了去,梅成吾遺憾之餘也只能嘆息。本來海王盛京是極有可能取勝的,但不知爲什麼,被媒體爆出他們對相關官員實施了賄賂,調查結果顯示賄賂行爲屬實。因爲這個原因,海王盛京不但被剝奪了競標的權力,也被業界所不齒。
劉璐瑤爲此事十分震怒,發誓一定要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但她請的私家偵探,加上警方的調查都證明,確實是海王盛京的人對官員實施了賄賂,企圖用一百萬元買通官員在競標時作弊。得知這個結果,劉璐瑤大發雷霆,想要找那個人算賬。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個人卻意外失蹤,生死不明。
沒辦法,劉璐瑤只得接受這個現實,眼睜睜地看着華震集團得到那塊地。她恨華煒鳴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這件事情是她理虧,也只能看着華震集團發財了。
梅成吾得知是華震集團獲勝,倒也沒有大悲大怒,只是淡淡一笑,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後就趕去海棠市看葉千玹。沒想到,等他見到葉千玹的時候,她的傷還沒有痊癒,母親卻去世了。
葉千玹一見到梅成吾,頓時激動得無法言語,一頭撲在他懷裡大哭起來。梅成吾理解她失去母親的悲痛,緊緊地抱着她柔聲安慰。路淳錦在一邊看着也不由得十分傷感,心裡想要照顧她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梅成吾陪葉千玹難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她拉開說:“千玹,別哭了,還有爸爸呢。以後你就跟着爸爸,我來照顧你!”
葉千玹哽咽着說:“爸爸,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她這話一說出,路淳錦震驚得瞪大了眼睛。之前他也隱約聽到一點,只是不敢相信。此刻聽葉千玹親口說出,他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什麼,便只是站在那裡發呆。如果葉千玹真是梅成吾的女兒,那楊煥玉就只是梅成吾以前的一個相好,她不就是私生女了嗎?
以前,路淳錦覺得主家的事情不是他該過問的,也不是他能管的。可一旦牽扯上了葉千玹,他就覺得什麼都是他的事了,他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只不過,當着梅成吾的面,他實在不好開口問。或許,他們自己會說的吧?
梅成吾感概地輕輕拍了拍葉千玹的背說:“對不起,千玹,都是爸爸不好!在遇到你母親之前,我也不知道,原來我竟然還有你這麼個漂亮可人的女兒。哎,世事滄桑,許多事情都不是我們所能預料到的呀!”
葉千玹擡起淚眼,點點頭說:“是啊,我也想不到,我居然會是您的女兒!呵呵,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老天要讓我們父女重逢,卻讓我先冒充您的女兒,然後又成了真的。只可惜,姐姐她……”
提到梅若昕,葉千玹已經沒有了當初的些許厭惡,而是多了幾分牽掛和心疼。不管怎麼說,那始終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而且是遭遇車禍慘死。這讓她的心忍不住一陣揪疼,總覺得像是從她的身上割去一塊肉似的。
梅成吾也爲梅若昕的死而傷心,可既然人都已經死了,也無法復活,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他許諾說,以後會好好對葉千玹,讓她做世界上最幸福快樂的女兒,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葉千玹第一次感受到父愛,那滿滿的感動和幸福將她整個人都衝得要暈了。她抱住梅成吾哭得花枝亂顫,真希望自己還是個剛剛懂事的孩子,不知道別的不好的事情,只知道自己有父有母,跟其他孩子一樣。
有了梅成吾的操持,楊煥玉很快便得到了一塊墓地,而且不是在海棠市,而是在帝都的公墓。葉千玹也辦理了轉院手續,從海棠市醫院轉到了帝都一家外國人開的教會醫院。她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只是還不能走路,楊煥玉下葬那天,是路淳錦推着輪椅,幫她完成了葬禮的所有儀式。
楊煥玉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辛勞一生,沒能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甚至連個名分都沒有。到死,卻也風光了一會,只可惜她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這塊墓地位置很好,地段比較高,面對一個人工湖,背靠青山。山風習習吹來,叫人心曠神怡,卻又有幾分淒涼。葉千玹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出神,真希望這只是個夢,一個很不好的夢。待夢醒來,她就會回到從前,那個與母親相依爲命的小女孩。而她的肚子裡也沒有這個孩子,她和華煒鳴之間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倘若真能如此,她就會真正快樂和幸福吧?
“如果能那樣,我沒有找到爸爸,似乎也不要緊。”葉千玹心裡想道,“已經過了二十年沒有爸爸的日子,只要能平安喜樂的過下去,好像也可以。爸爸,當初到底爲什麼要生我?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讓媽媽一個人帶着我過了這麼多年……不,她也不是我親媽媽,那我的媽媽在哪兒?呵,你對得起誰呀!”
想着想着,葉千玹的眼淚又奪眶而出,禁不住嚎啕大哭,完全顧不上什麼淑女形象了。
梅成吾聽得心疼,過去摟住她的肩膀,什麼也不說,只是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葉千玹轉身抱住梅成吾,滿腹的話全化作淚水,很快將父親的衣服打溼。
辦完喪事回去後,梅成吾和葉千玹以及路淳錦商量好,對梅太太統一口徑,只說葉千玹跟朋友去玩了。然後不小心受了傷,需要治療,所以暫時不能工作。對公司,梅成吾也是這麼說的。
梅太太最近狀態不是很好,經常忘事,但還是知道葉千玹不在家的。她一直以爲葉千玹就是梅若昕,還抱怨說這孩子怎麼玩興這麼大,出去玩也不告訴家裡,讓他們擔心。不過,她不記得葉千玹不在家幾天,只是覺得好像白天出去玩,晚上沒回家。第二天,她以爲葉千玹上班去了,到晚上沒見回來,又說怎麼還不回家。等她去睡覺後,又以爲葉千玹玩到半夜纔回家,還對丈夫說得管嚴點,女孩子老在外面玩不安全。
梅成吾每次都答應得好好的,心裡卻很苦。他也擔心葉千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心裡的焦躁還不能表現出來,對公司,對家裡都要撒謊,讓大家都安心。可又有誰能明白他的心?
如今葉千玹回來了,雖然帶着傷,可總算是回來了。梅太太十分高興,心疼得連連責怪她怎麼那麼不小心,又問在哪裡治療,叫梅成吾一定要把葉千玹的傷治好,而且不許留疤痕。
杜晨非說他能治好葉千玹,但葉千玹不讓他治,說還是在醫院比較好。梅太太也覺得在醫院裡要設備有設備,要藥品有藥品,還是在醫院比較方便。杜晨非見葉千玹對他有戒心,也就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陪着梅成吾。
可他越是這樣,葉千玹越不放心,總是找藉口跟梅成吾在一起。梅成吾現在特別心疼她,也就任由她撒嬌任性耍脾氣,還叫杜晨非不要跟她計較。杜晨非窩了一肚子火,可又不好當着他們的面發,只得隱忍下來。
父女相認,這本是一件美事,可葉千玹卻覺得壓力巨大。一是她覺得杜晨非對父親不利,二是礙於梅太太與梅若昕兩人在她的心裡有阻隔,令她感覺自己始終只是個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順,還是有代替梅若昕的感覺。更何況梅成吾也不許她告訴梅太太真相,這更讓她心裡憋屈,情緒也不太穩定。
這天,父女倆在一起,葉千玹又忍不住提醒道:“爸爸,你怎麼還讓杜晨非在家裡呢?我說過,叫你小心他,他會對你不利的!”
梅成吾答道:“怎麼會呢?我調查過,他身世清白,爲人也正直善良。是不是他欺負你,或是企圖欺負你,讓你對他有什麼誤會?”
“哎呀,怎麼可能!”葉千玹急道,“他要是敢打我的主意,我就讓他死得很難看!”
梅成吾忙勸止道:“哎,話可不能這麼說!不能動不動就說死啊死的。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那麼大的仇怨呢?要寬容大氣,不能總是把別人想的那麼壞。”
葉千玹辯解道:“可他真的壞啊,我親耳聽到他說要給你下藥的!”
梅成吾笑道:“呵呵,我血壓有點高,也有其他的病。他是我請的私人醫生,給我下藥很正常啊。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葉千玹氣得眼睛一瞪,大聲喊道:“那我不管了,隨便你愛怎樣就怎樣!”
梅成吾見她氣成這樣,忙安慰道:“好,好,以後我都聽你的,這總行了吧?”
葉千玹點點頭嗯了一聲,心裡卻十分不滿。那個該死的杜晨非到底用了什麼詭計,居然能讓梅成吾這麼信任他!不行,她得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