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整個人已經徹底的斷片了。
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從穆北沉身上涌出來的血。
有溫度的血,浸溼了她的手。
然後慢慢的,從溫熱到冰冷。
蘇煙緊緊的抱着自己,一雙手也深藏在內。
那是一雙殺了人的手。
她殺了穆北沉。
他活不下來的。
那一刀的位置是他親自移到心臟。
蘇煙看到天空泛起的那一絲亮光,和不斷落下的雨。
她不記得自己怎麼從別墅跑出來。
駱冰是一個人來的,所以她可能根本沒有被除駱冰之外的人發現。
穆北沉的那種狀況,駱冰分身乏術,也不可能有機會一邊救人一邊來將她抓回去。
可是,然後呢?
蘇煙記不清楚。
她頭疼的厲害。
這幾個小時她不斷的奔跑,完全忘了。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追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她一身血的樣子。
蘇煙渾身僵硬,冰冷。
外衣將她身上原本的血都擋住了。
偶爾有人路過,也只是看到一個蹲在牆角的女孩,身上都是雨水和污跡。
她低着頭,頭髮凌亂,看不到臉。
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又或者……是精神出了問題。
天慢慢的亮,從她身邊路過的人都會多看兩眼,但沒有一個人上前搭話。
她就跟街邊的流浪漢一樣,和他們沒區別。
反正這個城市總有這樣的人。
等到雨快停的時候,兩個穿着破布爛衫的流浪漢拿着從垃圾桶找出來的食物,邊走邊吃。
一直到蘇煙的面前停下腳步。
兩人互相對望了一下,發現面前這個佔據着他們位置的女人根本沒有反應。
“是個女人……怕是瘋了吧。”
“呵呵。”
其中一個人蹲下來,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喂,你誰啊?”
蘇煙沒有擡頭,恍若未聞。
流浪漢有點不耐煩,“我他媽問你話,你誰啊?再不滾老子動手了!”
仍然沒有半點回音。
另一個邊吃着餅,邊道,“怕不是真的是個傻子,把她頭擡起來看看。”
這會兒還是早上六點,這條路是非常僻靜的小路,老房子裡上學上班的都很少走這邊。
因爲不遠處就是一個垃圾堆。
又臭又髒。
一般是收垃圾的纔回來這裡。
蹲着的流浪漢將自己手有點酸臭的食物在蘇煙面前晃了晃,“你他媽是不是不會說話?”
對方還是沒有任何迴應。
流浪漢只好不耐煩的說,“可能還是個啞巴。又傻又啞。”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裡的餅塞進嘴裡,然後空出手,強行將蘇煙的頭擡起。
這一看,他咬着那塊餅的嘴,突然就鬆了。
餅也從嘴裡掉了下來。
流浪漢睜大眼睛,看呆了。
尤其是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她。
這個傻子雖然不吭聲,以及看着一身狼狽。
但那張臉簡直就跟天仙一般。
甚至比他們見過的那些廣告牌上的美女,還要美地多。
看上去渾身都是雨,可是看臉還是乾乾淨淨,應該是剛跑出來不久的傻子。
流浪漢一下子就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