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素知道他在送去醫院之前，甚至是送上救護車之前就已經失去知覺。
不論他在昏迷之前說過什麼，都只剩下純粹的本能。
在那之後的這麼長時間，穆北沉昏迷不醒，蘇煙依然安然無恙。
穆家沒有人知道這和蘇煙有多大的關係。
即便是猜中真相的穆昭，想報仇也無濟於事。
所以她想，如果有一天穆北沉醒過來，那蘇煙就真的安全了，她可以回來了。
她沒有來自任何一方的威脅，即便是穆北沉本人。
莊素繼續說，“所以我想，一個男人給過你一條命，在他生死之際甚至可以爲你的安全將你交到其他男人手裡，至少說明他已經直面了他自己的內心。而現在麼，你依然沒有選擇另一個男人，而他也是正正經經的單身，我一個外人又有什麼理由認爲不可以和好呢？”
蘇煙過了半晌，才問，“可是哪有這麼簡單。是他逼死我爸爸的，甚至沒有讓我見到他最後一面……”
莊素沉默了一刻，“我替你料理伯父的後事之後，也跟醫院打聽過。伯父自殺之後送到醫院，不是當時死亡，他有安排人一直進行搶救。只是失血太多，生還機會很小。”
“而且伯父的實際死亡時間，並不是最開始泄露出來的時間。他早一步的讓人宣佈了伯父的死亡，其實當時已經搶救了回來……”
蘇煙怔怔看着她，“你說什麼？”
莊素低聲道，“我得到的消息，和穆家得到的消息是差不多的。可實際死亡時間只有幾個搶救的醫生知道，我想，如果不是後來的意外，他預計的應該是另一個結果……”
一個已經搶救回來的人，被提前宣佈死亡，甚至已經安排好後一步的轉院。
如果莊素猜得沒有錯，穆北沉應該是打算借這個機會將蘇莫帶出來。
“意外？”
“是，當時在停屍房標着伯父名字的已經是另一具屍體。意外的是。伯父在後來醒轉之後，還是選擇拔掉了氧氣。”莊素淡淡道，“我查清楚後，也想過告訴你實情。但一來，穆北沉昏迷不醒我得不到證實。二來，伯父的死亡已成定局，這種狀況下告訴你，也只是將傷口重新揭開一次。”
更重要的是，當時穆北沉的狀況不穩定。
蘇煙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怎麼想她不知道，但很可能會後悔這麼做。
如果穆北沉死了之後，她知道這些，應該會悔不當初。
加上那時候莊素基本聯繫不上蘇煙，只能通過墨傾。
她並不信任墨傾。
等到蘇煙回來後，這一切都過去很久，穆北沉也醒了。
她以爲，也許他自己會將實情說出來。
莊素頓了頓，“他沒說大概也是類似的考慮。畢竟，伯父確實沒有搶救回來，現在再告訴你這些，也都無濟於事了。”
只是讓她重新感受一遍喪父之痛而已。
“我告訴你這些，也並不是說伯父的死跟他完全沒有關係。我想還是有關的，只不過，不能算是他單方面的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