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穆北沉。
他沒死,他真的沒死!
現在她再想起昨天晚上薄堇容和夜盛栩的一點意外反應,她才明白爲什麼。
也難怪穆昭對她恨之入骨也沒對她下手。
因爲他根本就沒死。
這半年來,她都以爲他已經死了。
甚至她還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墓。
她一直都以爲她已經殺了他,無數次的想要忘掉這件事……
他一定早就知道她回來,但這麼久以來,他還是沒有露過面。
蘇煙心裡想笑,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但她怎麼都笑不出來。
“昨天晚上,是你……”蘇煙嗓音發澀,幾乎說不出字音。
穆北沉淡淡道,“是。”
“啪!”
蘇煙猛地一巴掌打了過去。
他擡起手,手指在被她扇得麻木的半邊臉上碰了碰,看見她紅了眼圈。
當然也並不是什麼喜極而泣。
他其實也毫不意外從她臉上找不到一丁點,哪怕一丁點的,因爲他沒死的欣喜。
穆北沉收回手,緩緩的放回西褲口袋裡,淡聲解釋,“那個老男人給你灌多少酒,你就喝多少酒,你現在已經蠢到連對方什麼意圖都不知道嗎?”
蘇煙胸口激烈的起伏着,她那一巴掌打得手掌發麻,到現在還微微顫動着。
而穆北沉竟然還有資格指責她被別人灌酒。
難不成,他自認爲昨天晚上睡了她,是在救她嗎?
蘇煙好半天才按耐住胸腔的惱火,怒極反笑,“穆北沉,我願意被誰灌酒就被誰灌酒,關你什麼事?我寧可現在看見站在這裡的是任何人,也好過是你!”
男人微微抿着脣,靜默的站在她面前。
一時間也看不出喜怒。
蘇煙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半句解釋。
反而站在這裡那麼理直氣壯。
她冷笑道,“你怎麼還不滾,難道還要等我謝你嗎?你斷了我財路,給你一巴掌都是輕的。”
他半邊臉被她扇紅了,薄脣卻輕輕溢出一點淺笑,“財路?你心甘情願被那個老男人灌酒,就爲了這個?墨傾已經不管你了麼?”
“我自己的事,誰也管不了。”蘇煙咬着齒關,眼眶卻有點壓不住的泛着澀意,“所以下一次,也麻煩你不要干涉我。”
穆北沉漸漸的收了笑,“看見我沒死,讓你失望了麼?”
蘇煙胸腔裡積壓的被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徹底點燃,她擡起手,又一巴掌朝着他打過去。
只是這一巴掌沒能如願以償,被男人攔在半空。
穆北沉握緊了她手腕,低眸看着她輕描淡寫的說,“你再打一巴掌我還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不過現在我相信,你以前說你脾氣收斂很多是什麼意思了。”
蘇煙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要提那麼久以前的事。
但那段她恨不能忘個一乾二淨的一廂情願,她人生最大的錯誤,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每個字都是誅心的。
她手臂不論怎麼掙扎都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掙扎不過一會,穆北沉手背上突然一滴滾燙的眼淚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