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裡，她的臉驀地蒼白一片。
惜言掀了掀眼皮，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
“夏小姐……你沒事吧？”
出於擔心，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夏唯伊沒有出聲。
她的臉色實在太過蒼白，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
惜言以爲她在爲剛纔的事情難過，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看老李的樣子，不像是撒了謊。恐怕，當初夏小姐家裡遭遇的一切，都是真的。
夫人她……太過分了。
“夏小姐，你以後……還要回封家嗎？”
正義感極強的他，知道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之後，其實是爲她感到不公的。
夏唯伊像是失了魂，直挺挺的坐在那兒，眼淚木然的落下來，大顆大顆的，像是晶瑩的磚石。
惜言被這樣的她嚇壞了，將車穩穩的停在路邊，快速的抽了紙巾，從前方駕駛座上回頭，遞給她。
“你也別太難過……”他笨拙安慰她，想要給她擦眼淚，夏唯伊忽然閉了閉眼睛，伸手擋開了他的觸碰。
啞着嗓子，“你別管我了。我下車一趟，就在這附近，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着，沒等到他吭聲，就去摸着門把，頗爲狼狽的下了車，跌跌撞撞的朝着不遠處的綠化帶走。
她蹲在那裡，雙手捂着自己的臉，肩膀一抖一抖的，淚水從指縫中流下。
她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卻悲傷到了極點。
那一刻……她的腦袋裡只有恨，和絕望。
惜言站在車旁，遠遠的看着她。他的眸子盛滿了悲傷和無可奈何。
過了一刻鐘，夏唯伊起身。因爲站起來太急，她的眼前有着短暫的黑暗，向前崴了一下。
惜言急忙跑過去，“夏小姐……”
“我沒事。”她的臉上還有風乾的淚痕，聲音卻出奇的平靜。她擡起眼眸，問，“能不能帶我去一個地方？”
………………
醫院的VIP病牀旁，圍着一圈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
夏唯伊推開房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那麼艱難。
病牀上的女人半睜着眼睛，早已經沒有了呼吸。
剝開人羣，夏唯伊來到她面前，握着她冰涼的手，安靜的望着她。
“夏小姐……還是準備後事吧。”醫生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前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夏唯伊凝視着母親，沒有擡頭，聲音冷靜的可怕。
“……病人已經變成了植物人，這種症狀除非出現奇蹟，不然很難治癒。更何況，病人的腦幹反射漸漸喪失，經常深度昏迷，無自主呼吸，腦的全部功能的持久且不可逆地喪失，導致腦死亡。”
病牀旁的腦電圖成一條直線，冰冷無情的發出“滴——”的聲音。
主治醫生表情有些僵硬，努力的和她解釋着。誰都知道這位病人是封先生特別安排照顧的，今早卻在醫院離世，就連院長都感到了惶恐。
夏唯伊取下了母親的氧氣罩，細細的打量她。
然而，很快的，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母親的表情，有些激動，不像是平時溫和的模樣。她的心，猛的顫了一下。
“最近，有誰來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