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大概十個小時,一路奔行七百公里。
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終於到達韶州市區,這就算是入粵省了。
找了家市區內最豪華的酒店入住,洗個澡,換身衣服,清清爽爽的, 出門吃夜宵。
要去看的銀杏樹林,還在下面的村子裡,住宿條件顯然不好,還是明天再出發。
王楠和李婉兒,似乎對這裡很熟。
帶着秦洛和茶姐,直接就朝舊城區的大排檔裡鑽。
秦洛一問才知道, 她倆之前已經來這邊玩過很多次了,門清。
有道家聖地丹霞山,有供奉六祖法身的南華禪寺, 有溫泉,還有漂流……
旅遊資源,也算是相當豐富了。
“成,那回頭就帶你去玩兒。”
那個中年男人擡頭,笑了笑。
這種事兒,終歸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還各種要求。
秦洛笑着對茶姐說道。
甚至還在村子裡,起了個窯。
“也沒啥,家裡給她安排了國企的工作,準備回去好好上班。”
直到徹底喝醉。
秦洛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
厲害了。
李婉兒卻依舊什麼都沒說,只是頭低的更深了。
問他是否還記得一起賞銀杏樹葉的“約定”。
第二天上午。
還要木頭……
出門在外,要想制壺,最不方便的,就是窯。
茶姐看着秦洛,準備隨時聽使喚。
確實。
她笑着朝秦洛舉杯。
是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帶着兩男兩女四個學生,正在這棵樹跟前,手中拿着紙和筆,在仔細的臨摹。
“那……喝一杯唄。”
秦洛問了一句。
畫面慘極了。
聽到這……
這一組的課題,就是仿製供春壺。
赫然還是保護植物。
上面還有不少可能是本地人或者遊客掛的紅繩和同心鎖。
“先畫,再看看能不能做。”
“來,我先敬老闆一杯。”
秦洛和茶姐也沒法安慰,吃完飯,總算是回到酒店,進了自己房間,才長長舒了口氣。
王楠若無其事的笑着說道,只是眼圈也微微有點紅。
他很快笑着同意,說現在在鵬城,馬上出發趕來。
他們早就來了十幾天了。
陶智笑着同意。
秦洛:呃。
只是兩人沒想到,秦洛這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再次入迷,無法自拔。
兩人……無奈。
至少得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我……哈哈,我四海爲家唄,再看看情況,要不我跟着您混?”
想到這個奇妙的比喻,茶姐不由笑出聲。
太像了。
有窯?
茶姐笑眯眯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兒:“好呀好呀,不過先做正事,忙完再說……”
要筆。
“哎,終歸是朋友一場,好聚好散唄,大家各自奔赴前程和人生。”
秦洛:……
這時的秦洛,神情之專注,心思之投入,完全類似於,一個外科醫生,正在聚精會神的觀察一個腫瘤。
跟前這組人都走了,這都從上午九點,看到了下午三點,秦洛依舊沒看夠,魂兒還鑽在裡面沒出來。
雖然它是個病態的癭,但在癭裡面,算是相當好看的了。
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都有。”
而且不是一年兩年形成的。
“也挺好的,你呢?”
“什麼情況?”
燃料,瓷土,紫砂礦他們也帶着呢。
還得沒被人破壞過。
要紙。
秦洛想了想,輕聲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王楠看出秦洛的心思,很快便笑着上前:“你好,你們是畫畫的?還是想仿製供春壺的啊?”
原來,這五位,是JDZ陶瓷大學的,陶智是教授,四個學生都大四。
“你那天講不信人間有白頭的時候,我就哭了。”
雖然……
掛着牌子的。
唔。
王楠卻是女強人類型的,雖然沒有很大的事業,但骨子裡還是挺要強的。
從氣質上來看,似乎也是手藝人。
於是果斷提出借用,可以給錢。
看着這一幕,王楠和李婉兒相互對視一眼, 莫名有種被塞了狗糧的感覺。
反正秦洛覺得像。
況且還是這種。
秦洛略微詫異。
這個樹癭,秦洛看到了。
“那我交給你個任務吧,回頭跟着大伯,去做一些政府關係,另外有些用錢,用人的地方,也都得看着。”
這話,也有點擠兌李婉兒的意思。
八百年的老樹。
“哎,你擅長做什麼?”
或許這裡承載了很多的回憶,再去一遍,也是徒增傷感。
“我知道的,其實是我不夠好,是我意志不堅定,家裡給的壓力太大了,可我實在沒辦法,我媽都被氣病了……”
王楠故作歡笑的說道。
王楠一聽這話,頓時也點頭答應下來:“行,那就先謝謝老闆了,一年,我這療傷,怎麼也得三五年。”
這就是做手藝活兒做的。
吃着飯, 點了幾瓶啤酒,王楠再三猶豫, 還是輕聲說道:“洛哥,我倆分手了, 和平分手。沒有別的意思,就跟你說一聲。”
於是王楠也不由笑出聲。
“你們也是?”
“你也知道,我這兒現在高速發展期,倒是不缺錢,就是缺人,尤其是能幹活的人。”
王楠笑了笑:“金融,會計, 計算機,都會一點。之前也做過市場,賣香江保險。我是中大畢業的啊。”
然後……
……
有人走,就有人來。
抱着王楠哇哇大哭。
秦洛笑着和他握了一下手,聊了幾句,便很快熟絡起來。
秦洛看到她的表情,又打着圓場說道。
秦洛眼神頓時就微微一亮。
她抽噎着。
“提前定好了,至少一年之內不許走,要不就別來。”
她嘟了嘟嘴巴:“算啦,不想她倆了,快讓我們來共赴巫山雲雨時……”
李婉兒算是那種比較溫溫柔柔的女孩子,乖巧聽話,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意外。
小情侶分手,也正常。
湊在王楠耳邊,和她輕聲嘀咕兩句。
“這用詩怎麼說?”
秦洛起牀的時候,就發現,李婉兒已經開着車離開了。
李婉兒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秦洛舉起了酒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茶姐笑嘻嘻問道。
“哦。”
李婉兒眼中浮現出一絲傷感,默默喝了口啤酒,低頭不說話。
要刻刀。
她倆也算是“情侶”。
別說,這個樹癭,還真是完美。
骨節分明,顏色略深,略粗糙,有繭。
王楠倒是顯得已經適應,上了秦洛的車,然後三人便一起朝下面的平田鎮拗背村而去。
於是他咧嘴一笑:“你好,我是陶智。”
按着張正德之前給的座標,秦洛很快找到那棵長了樹癭的銀杏老樹。
也沒多遠的路,開車幾個小時而已。
哈哈哈哈哈。
秦洛先口頭預定,等下買一點。
路上。
掛斷電話,秦洛心情也很是不錯。
陶智倒也算爽快,沒提錢的事兒,直接答應了,說隨便用。
古樸,也秀氣。
這,屬實是相當難得了。
四人一起碰了一下。
秦洛就全身心的觀摩起這個樹癭。
秦洛給張正德打了個電話。
圍繞着樹癭,秦洛還看到了一小隊人。
這幾個月下來,秦洛對她倆也有所瞭解。
秦洛對這些,看的挺淡。
他眼神落在王楠臉上,看了一眼手,便很快移開視線,這手一看就不是,最終視線落在秦洛手上。
王楠則是去村裡找吃的。
這大爺,一個人都伺候不了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