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竟然還有這樣的交流形式？
秦洛聽着張正德說的話，再看看這位姓邱的大師，一時間覺得很是有趣。
在座的大家，好像對這種事也並不意外。
似乎是早就習慣了吧。
早說啊！
竟然有這種東西！
頭腦風暴！
這，秦洛在打工的時候，並不陌生，對於設計狗而言, 當然現在做手藝也是一樣，頭腦風暴真的很有必要，相互之間的靈感碰撞，大概率會產生美妙的化學反應。
一般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就是大家一起商量，最好的方案，在逐漸的碰撞中成型。
第二，就算別人沒法給出建設性意見, 但可以幫你排除錯誤選項。
因爲他們說出來，他們自己的審美和思考，主創者在聽的時候，會有一種本能的判斷。
右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忍不住評價道。
不過，要想做成成品，當真讓人頭疼。
別人說出口，一聽，覺得，哎，這個不行, 那就直接否了。
“邱哥，數據。”
“白色的呢，白色是聖潔，但也是禁錮，看這些根鬚，像不像是一條條鎖鏈？”
“還有白色的椅子，同樣也是禁錮。”
張正德趕緊找人拿電腦。
這塊玉雕的成品圖，我放評論區了。
……
大家又開了一會兒車。
很快便一人一句的議論起來。
那可能是方向的糾結點之一。
而且這塊青玉，崎嶇拐彎，粗細不一，誰的玩意兒長這樣？
倒是鴨子的還差不多。
“秦大師……”
“攻出來了。”
他身後放着一個木箱, 小心翼翼的拿上桌, 打開, 拿出裡面的一塊玉料。
秦洛笑了笑，點頭。
“不過，就是太崎嶇了，很難成型，而且，顏色也很奇怪，青的這塊，前頭還有一點紅。”
大概半個小時後，奇形三維圖建好了。
“老話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個攻字，就說明了，玉石，都是用硬度高於它的東西，剛玉砂呀，石榴石啊，等解玉砂，來把它解出來，最大限度的保留材料。”
秦洛忽然呢喃起來，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卻並非抽象派的，反而是古典的不能更古典。
但又不是很像。
不過，對於器型，自己肯定是有所研究的。
“你是設計行家，看看唄。我們之中，估摸着，還得你是主力。”
“這樣一來……畫面張力，瞬間就有了。”
聽到他的話，大家紛紛點頭。
秦洛正在建模，這塊玉的各項數據，邱景奇早已是熟記於心，當即一個一個彙報。
十一個人，全部都看的嘖嘖稱奇。
邱景奇眼神更是發亮，一時間很是激動。
幾分鐘後，秦洛就抱着電腦，現場開始製作起了三維圖。
然後忽然有點興奮的難以自持。
“張哥，可別叫我大師，大家好, 我是邱景奇, 一個玉雕師, 現在情況是這樣的，我把東西拿出來，給大家看一下。”
“你是這個。”
秦洛始終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看着這塊玉。
張正德先對秦洛說道。
而且完全看不出形。
“就是這個！”
他旁邊的男人則是笑道：“我第一眼看上去，覺得像是……呃，每個男人都有的那玩意兒。”
換個方向, 繼續想。
邱景奇也是個妙人，這會兒笑着說起自己的思路：“它但凡均勻一點，都是好的，我都想好名字了，可以叫天地根。”
“哈哈哈哈，雖然您不是做玉雕的，但這還真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成圖，其實已經在他的腦海中，現在，之所以要在電腦上做，只不過是讓大家看的更清晰。
“有椅子，懸崖上的椅子，卻沒有人。人去哪兒了？死了？還是空了？”
“就是這個畫面！就是它！”
迴歸正題。
“張哥，電腦給我拿一臺。”
主要是，比例完全不對。
“沒想到，秦大師……一下就給我點透了。”
不過，形狀卻是格外的……呃，奇奇怪怪的。
這塊料子，很大，而且色澤很美，屬於一塊五色玉，黃綠青紅白俱全。
沒有一處是平的。
石中生玉，自然演化，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在行家眼裡並不奇怪。
秦洛思緒逐漸清晰，將自己的想法通盤講出來。
“這像是……像是……”
有人豎起大拇指。
光看到這個“設計成品”的畫面，那種古典，絕望，仙俠，恐怖，詭異，卻又唯美的感覺，全然的交織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
確實，如邱景奇所說，這塊玉很抽象，幾乎無法走古典美的路線，只能像意識流靠攏。
中間還是空的。
玉雕確實存在啊。
確實。
一時間。
“洛哥，不知道你對玉熟不熟啊，玉雕和石雕類似，不過，很少用刀，尤其是這種奇形的，幾乎沒法用刀，只能是磨。”
然後秦洛開始模擬雕刻。
“哈哈哈，這塊玉，還真是，長的抽象啊……”
但，那多少有點不倫不類。
“我思來想去，只能朝着抽象派那個路線走了，可玉雕，走抽象派路線，屬實……奇怪。”
“它像是一個畫面，又是一個故事。”
大家一時間，都不由湊在他身後。
聽到這話，大家都不由笑出聲。
“你看那延伸出去的尖銳部分，像不像一片懸崖？那懸崖上的一點白玉，雕成人型，或許夠嗆，但雕出一把椅子，肯定是夠了。”
……
尤其是邱景奇，看的最是入神。
“這塊黃色的石頭，就是堵住仙獄的大門，它像是一種封印，一種囚禁，黃爲土，土爲地。”
材質，產地，價值這些，自己不算是很懂。
“而且，下面還有一塊白，中間又是空的。”
“我一直在找它，我總覺得，這塊料子，會有一個唯一解，但我始終想不到。所以只能朝抽象那個路子上去想，但卻是走了歧路，越走越遠。”
“我覺得……”
有一點點像。
青玉前段，則是有些一綹紅，紅色下方，又是一塊白。
這羣人都是事業有成的成功男人，聊着聊着，就把話題聊到女人身上了，張正德不得不履行起“主持人”的職業，笑着提醒。
秦洛雙手飛快操作着鼠標和鍵盤，把自己的思路，逐漸成型，顯露出來。
場上的氣氛，便開始變得歡快起來。
左側的黃玉部分，是個類似於蛋的橢圓形，下方也是一塊斑駁的黃玉，尖頭朝外。
“像是仙獄！”
“頭頂的青枝，像是希望，像是唯一的一線生機，但，青枝的盡頭，卻又有紅玉，如血。誰的血？青枝爲何會流出殷紅的血？血，又爲何會在椅子上方？”
但在蛋的側上方，一條大概十公分長，兩釐米粗的青玉, 從“蛋”上延伸出去, 下方還有着“根鬚”狀的白玉, 與底座相連。
不過，畫面感和故事，是我編的。
另外，邱大師，確實也是個玉雕大師，一套作品，賣了64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