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月光下,杜廷身前一羣人面目猙獰的看着他,拼命想跑,腳步卻如同灌了鉛般如何也挪不動一步,無論他如何呼喊,嗓子裡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正當他驚慌失措之際,身邊的景物猛然一變,冷清的月光已經變成刺眼的白熾燈光,強烈的光線刺得杜廷眼睛一陣刺痛。
凜了凜被晃了神的眸子,周圍被白色紗以及開得極豔的白色玫瑰包裹着,四周人滿臉的笑意。有高燁、孫巖這些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此時他們的目光正看向中央的位置。
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去,雪白的紗做成的拱門下,一男一女正相互交換着戒指,使勁摁了摁眼,新娘被白紗遮住臉龐,看不真切,目光從新娘身上移到新郎身上,赫然看見一張雕刻在心臟上的臉龐——呂彥。
杜廷怔怔的看着眼前新人,慌亂中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暖,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慢慢陷入睡眠。
“廷廷...”呂彥手足無措的看着杜廷留着眼淚喊着他的名字,大掌裹住尚未結痂的削瘦拳頭,泛着血絲的眸子瀰漫着自責以及一絲狠厲。
許久,杜廷的情緒方穩定下來,呂彥才低頭在他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緩緩走到窗前,背扣着手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陷入沉思。
明晃晃的光線透過眼皮映入瞳孔,閉着眼扭了扭脹痛的頭,慢慢睜開雙眼,輕輕別過頭,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矗立在窗前,猶自以爲還在睡夢中的錯覺,慌忙伸手使勁揉着眼睛,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杜廷終於相信這不是夢了,只是張着嘴,生生叫不出那個名字。
呂彥得到杜廷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來,看着杜廷無礙,揪着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凝了凝神,想着方纔遇見的人,眉頭緊蹙着,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他。
連日的警覺使他感到身後傳來細微得難以察覺的聲響,倏然回頭便看到杜廷手停在半空,張着嘴的吃驚模樣,心中一軟,輕聲走到他身邊,將連日來讓他寢食難安的人兒攬入懷中。
“呂...呂彥,真的是你嗎?”顧不得胳膊唄繃帶纏着,用力舉起手臂回抱住呂彥,由於用力過大,傷口溢出淡紅的痕跡,杜廷卻渾然不覺,仍然停留在驚訝中。
將頭抵在漆黑柔軟的黑髮上,嘶啞道“是我,廷廷。”手掌輕撫着杜廷瘦弱的後背“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後背傳來熟悉的溫度,將頭深深埋在呂彥懷裡,汲取着熟悉的味道。
懸着的心才放下來,眼淚便開始不聽使喚的在眼眶裡打轉,杜廷強忍着奪眶而出的淚水說“我以爲我會見不到你,呂彥,我以爲我會死在那森林裡,永遠也見不到你了。”每說一句,抱住呂彥的力道就加重一分,最後,白色的繃帶已經被染成豔麗的紅色。
杜廷的力道大得讓他吃驚,那麼瘦弱的胳膊,此時盡然如此大力的擁抱着他,呂彥心裡宛如刀割。
餘光瞥到白色病服上刺目的紅色,呂彥眉頭緊皺着輕輕抱起杜廷,放在牀上,慢慢解開被染紅的繃帶。
杜廷一語不發的看着呂彥熟練的幫他包裹着傷口,信手拈來熟練的手法,心中一刺,原來他也是這樣爲他自己包裹傷口的嗎?
心中絞痛,別過頭不再看向呂彥,臉頰已是一片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