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擡了擡胳膊,帶動傷口,疼痛一陣陣襲來。
撐開沉重的眼皮,陽光透過枝葉折射進瞳孔,刺得一陣暈眩。別過頭,隱約看到幾隻深紫色斑駁的蝴蝶在一側的蛇目菊上輕輕煽動着絢麗的翅膀。
嗓子裡劇烈的乾渴,伸出舌頭舔了添乾燥起殼的脣,手指摸索着衣服的口袋,裡面空空如也,手機想來是昨夜逃跑的時候掉了。
杜廷扯了扯嘴角,昨天還蹲家裡,今天就到了這個了無人煙的森林裡,這個落差還真不是一般大吶。
被樹木遮蔽得嚴嚴實實的地面斑駁的灑進來幾寸陽光,他們是騙他的話,那呂彥應該就是沒事的,懸着的心也安穩了下來。
看樣子他是跑到G市市外的森林公園了,想到這裡,杜廷心裡就止不住狂跳個不停,這個森林公園已經很久沒開放了,封閉的原因是裡面發現了世界上罕見的稀有物種,防止被破壞,因而被保護起來,看周圍密密麻麻參天的大樹就差不多能知道這個公園很久沒人來過。
咬了咬下嘴脣,這樣坐以待斃不是辦法,必須得趕快走出這裡,再天黑他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忍着疼痛撐起身體,雙腿猶如被灌鉛般沉重,每挪一步 ,就牽扯一次傷口,又是一陣劇痛,乾涸的傷口開始泛起血珠,順着傷痕一點點下滑。
幾乎是拖着身體走了幾十步就止不住喘幾口氣才能繼續,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沒有吃到任何東西,胃裡陣陣灼痛。抹掉額頭上的汗,杜廷覺得他一定是衰神附體,胃病已經好久沒犯,偏偏這個時候來插一腳。
所幸杜廷身上還有塊手錶,不然就真的慘了,按照他之前瞭解到的手錶辨別方向,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對摺下來十二的指針是指向北方,G市位於南方,煩躁的扯了扯頭髮,當初地理學好點就好了。
當初講師說到這個的時候,杜廷萬幸他沒有睡着,否則現在絕對不識路。
十月下旬這樣的季節,叢林裡的野果也已經成熟了。
揉着已經被餓得乾癟如同荷蘭豆的肚子,明顯就幾根肋骨凸出來,杜廷小時候經常往外婆家跑,跟着小夥伴也知道哪些野果能食用。
杜廷外婆家是位於南方的一座小鎮,四周被山環繞着,秋收時節,也是山野裡的野果成熟的季節,幾個夥伴拉着就去山裡,滿山亂跑,鳥兒覓食般。
杜廷覺得他還是不那麼悽慘,不遠處,一株野山楂樹,拇指大的山楂已經成熟,變成暗紅色。
如同沙漠裡乾渴幾天幾夜的人遇到水一般,杜廷撒腳丫子就跑過去,抓了一顆,顧不得洗與不洗,就往嘴裡丟。
“嘶。”皺起的眉頭都能夾死無數蚊子,杜廷無奈了,腮幫子一陣抽搐,這個未免酸得太給力了。
扭頭看了看四周,確實也沒有其他能食用的東西,抹了一把眼淚,酸就酸點,總比餓死好。於是杜廷抱着赴死的心,酸死的覺悟,噙着眼淚,將暗紅色的山楂一顆顆塞嘴裡。捂着被酸得麻木的嘴,杜廷想,以後他看到冰糖葫蘆一定會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