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還沒開始,難道李工頭就回來了?還是我們的談話,被其他人聽到了?
我收回空中的左手,把頭湊到貓眼前,我看到,門外站着的是之前那個年輕女孩。我鬆了口氣,可能她只是上來收碗回去的。
我快速的跑回臥室裡,用脣語告訴他們,門外有人來了。王叔幾個讀懂了我的脣語,反應非常迅速的走出臥室,坐回沙發上。他們坐好後,我跑回門口,打開了門。
那女孩正規矩的站在門口,看着我。她又招手向我問好,我沒回答她,只是向她拋出疑惑的表情。不管她有多年輕多漂亮,我們正要實施的計劃被她的到來所打斷,我還是有點生氣的。但這時我又看到,在她身後,有兩個人拿着槍的人,正蹲在乘電梯的地方抽菸。
果然李工頭辦事是不會對我們太放心的。看着他們身旁黑漆漆的步槍,我立即就明白,我們今天多半是跑不掉了。
她見我不說話,便歪頭看了看屋裡,問道:“你們都在?”
“嗯。”我回答說。她終於說話了,看來這女孩兒不是啞巴。
“我能進來嗎?”
這是你們地盤,我還有權利做選擇嗎。但她都這麼問了,我還是以主人家的姿態回答她說:“可以,進來吧。”
“我和李媽上來收拾碗,順便找你們聊會兒。”她一邊掩過門一邊說。蹲在門口的那兩個人,透過門縫看了我一眼。
聊會兒?和漂亮女生聊天,當然是件好事兒,但是,這時間點也卡的太不合適了點吧。不過既然門口的兩個人,已經讓我們的計劃泡湯了,聊天消閒也是可以的。
“李大媽呢。”我問她。
“還在樓下呢,在收拾。”她回答我說。
沙發上的五個人,都望着門口的我倆。我看到段可的臉上,又涌現出來醋意,看來我得少和這女孩兒說話了,免得等會兒段可又生悶氣。那女孩兒看到沙發上的幾人,友好的伸出手向他們問好,朝他們走去。路過飯桌時,她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走到沙發前。
她一定不是上來收拾碗筷的,而是李工頭派來找我們聊天,順便穩住我們的。
吳林禹看到這女孩兒又上來了,臉上露出興奮,殷切的向她問好。他見那女孩兒很尷尬的站在沙發前,不知往哪裡下坐,於是他挪出位置對那女孩說:“來來來,坐這兒。”
他臉上絲毫沒有出現失落,可能吳林禹覺得,比起逃出這裡,能認識這個女孩是更重要的事吧,哪怕名花已有主。
那女孩兒見吳林禹這樣熱情,也沒拒絕,她繞過了沙發前的玻璃茶几,直接就坐到了吳林禹旁邊。段可看了那女孩一眼,就低下頭,摸出手機玩了起來。
我走回沙發,在扶手處坐了下來。身下的周志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女孩,什麼話也沒說。王叔和老陳,也悶坐着不開腔,一時間氣氛非常尷尬。
王叔朝我使了個眼色,大致意思是要不要先把這女孩制服住,繼續我們的計劃。
“我叫陳莉姍。”那女孩兒見我們不說話,便自己開口打破了沉寂。陳莉姍,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哦,李工頭拿鑰匙時,就是找的她。
我趁着她說話的空隙,忙對王叔擺擺手,然後對他比出兩根手指,指向門外。王叔應該是讀懂了我的手語,面無表情的倚倒在沙發上。
吳林禹聽到這話,立即回答她說:“我叫吳林禹。”
“你是當兵的吧?”陳莉姍打量着吳林禹,對他道。
吳林禹有些驕傲的回答說:“對。”
陳莉姍沒有繼續和他談下去,她擡頭看向我,問道:“你呢?”
“哦,我呀,”我楞了一會兒說,“我叫婁厲。”
“婁厲?”她在口中反覆喃喃道,“好奇怪的名字,英語裡邊用這個詞發音的話,就是孤獨的意思呀。”
我不知道陳莉姍是在賣弄學識,還是單純的跟我說玩笑話。總之我看到,段可聽到她在分析我的名字,臉上表現出了不高興。她嘴巴一撇,就把手機鎖屏,揣進兜裡。看到這,我立即對陳莉姍說:“我哪裡孤獨了,這就是我的女朋友,叫段可。”
說完我指了指段可。
段可聽到我在介紹她,還加上了身份,臉上立即換上了一副笑容,她既官方又客套的對陳莉姍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婁厲,婁厲,”周志宏也仰起頭在口中反覆念着我的名字,“喲,厲哥,你的名字當真是個英語單詞呢。”
“怎麼拼呢?”我問他。在這之前,我還真沒聽說過,我的名字發音是某個單詞。
周志宏用手捏着眼睛的支架想了會兒,對我說:“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lonely,對,就是這個,lonely。”
我按着他說的拼寫,在腦海裡搜索着這個單詞。但很遺憾,英語四級考試是大二的事情了,那之後我就沒有再接觸過英語,所以對這個單詞完全沒有印象。
“對,完全正確。”陳莉姍轉頭對周志宏說。
段可也不願意脫離我們的談話,她偏頭對我開玩笑說:“還好認識了我,不然你就等着孤獨一生吧。”
吳林禹見插不進我們的話題,顯得有些焦急。他只好主動出擊,吳林禹拍了拍陳莉姍的肩膀,問道:“小姐,你多大了,是做什麼的?”
聽到這話,我立即別過頭捂了捂臉,對他這糟糕的問句表示遺憾。禹哥啊禹哥,你這問話也太直接了吧,完全就是相親時的開場白啊。你是搭訕經歷太少了呢,還是情商太低了呢?
陳莉姍顯然也是被這話給問懵了,但也不能不搭理他,陳莉姍擠出笑容回答說:“我今年24,在小學教英語。”
“嘿,剛好!”吳林禹興奮道。吳林禹可能是覺得,他倆的年齡剛合適。
“什麼剛好?”陳莉姍問她,看樣子,她肯定沒有聽懂吳林禹的意思。
吳林禹笑嘻嘻的回答說:“沒什麼,隨口一說的。”
王叔和老陳見談話遲遲不結束,並且還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料到我們的計劃,基本上是泡湯了。他倆起身走到陽臺上,抽悶煙。
“和陳叔一起的那個是誰啊?”陳莉姍看到他倆離開了,問我們說。
“你叫他王叔就可以了,他這人悶,不愛說話。”我回答道,然後給吳林禹打了個眼色,跟着走到了陽臺上。
王叔看倆我跟了過來,也遞給我我們一支菸。我接過煙,對他說:“走不了了。”
“我知道,你剛纔的意思,是說門外有兩個人?”他遞給我打火機說。
“對,”吳林禹幫我回答道,“他開門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都有槍。”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怪不得看到陳莉姍時一臉的興奮,我還以爲你是樂不思蜀了呢。
老陳插話道:“我就說吧,李工頭肯定會安排人在外邊的。”
我點燃煙,問吳林禹說:“你不是說,有兩支槍,可以勉強試一試嗎?”
“那這個人,就不算了嗎?”吳林禹說着望了望樓下,我看到樓下只剩下一個人還坐在木椅上,步槍正靠在椅子旁邊。
“行吧,今天是走不掉了,看明天吧。”我遺憾道。
“嗯,說不定還能帶這個女孩一塊兒走。”吳林禹望着樓下笑道。
“陳師傅不是說了嗎,她被劉偉搶去了。”
吳林禹不說話了,他又捏起了香菸的過濾嘴玩兒。這時,小區門口傳來了汽車的聲音,應該是李工頭他們回來了。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