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什麼不成文的規則一樣，離開這片土地我就不會想起他，但是一踏上這片土地，各種雜碎的畫面就堆積在我的腦海裡，驅之不去。
早上特意用冰涼的水洗了臉，提醒自己那個人已經過去了，不能再想他了。
就算是我再次回來，也不會改變什麼。
按照許楚僑所說的，提前兩個小時去公司找他，整個大樓都不見個人影……上了21樓後就看到許楚僑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早早地等着我。
之前聽夏齡說過，許楚僑沒有什麼不良生活習慣，每天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家裡和公司。人送外號，“工作狂”。
也是，沒聽說過哪個總經理大早上七點多就來上班的……
也方便了我倆，可以在公司碰頭還不被人發現。
“這是你的員工證，我已經和人事部說好了，今天你就正常和新員工一起去市場部報道就行。至於鑰匙，我正在想辦法。”
我微微一笑，讓許楚僑放寬心：“不着急，你慢慢來，別因爲心急而露了馬腳纔好。”
我已經多久沒有戴過員工證了？4年前被炒了魷魚之後，我就沒有過正經的工作。突然恢復到白領身份，多少有些緊張。
“沒吃早飯呢吧？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早，你去樓下咖啡廳吃個早飯再回來也來得及。”許楚僑看了一眼手錶，然後坐在桌子上開始忙着什麼。
還以爲他是想邀請我一起吃早飯呢，原來不是啊……我看着他，撇了一下嘴，又聳了聳肩，反正他也看不到。
不過確實，早上匆匆忙忙地就從酒店出來了，飯都沒來得及吃，許楚僑這麼一說我倒是餓了。
“那老闆我先去吃早飯了，要一起嗎？”知道他沒那個心，但是閒着無聊，而且看許楚僑24小時也每個笑臉的，想逗逗他。
“我就不了，如果讓同事看到我們兩個一起吃飯會起疑心的，這樣對你以後的行動可能會有影響。”
“說的倒是沒錯……那我就先去吃了。”本來也不是真心想和他吃飯，但是被許楚僑特別嚴肅地拒絕之後，我又不能說什麼。
有點鬱悶。
去了樓下咖啡廳點了一份兒三明治和咖啡，然後做等到上班時間。趁着無事可做的時候，順便看着夏齡給我發過來的姚柚帆的相關資料。
要說這女人也真是厲害，據說她當了許楚僑父親許森30多年的小三，終於熬到許森的大老婆因病去世之後，順理成章地上位。
是真愛呢？還是太有耐心？這也是我必須要考慮的因素。
而且，奇怪的是無論夏齡怎麼找，都找不到更多她的過去了。不過這我倒是不擔心，知道一個人的過去對我們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撥了夏齡的電話，通了之後第一句：“起牀了？”
想都不用想，這小妮子一定是在睡覺。
“大姐……才幾點啊你就給我打電話！”聽到夏齡那顫抖加含糊的聲音，驗證了我的猜想。
“已經八點多了，老闆不在家，你就不用起來上班嗎？我算一算，你現在起牀，洗臉刷牙需要5分鐘，穿衣服需要10分鐘，吃飯需要30分鐘，化妝需要20分鐘，從你家到事務所需要30分鐘，這就已經一
個半小時了，你是打算十點上班嗎？”
“反正…反正有周臻在，他會接待客人的，你就放心吧！”
是啊，幸好有周臻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拜託你認真工作好不好？”
“你知道我昨天做什麼了嗎？賈雯雯半夜喝多了爬到自己家天台上哭着吵着要見他男朋友，見不到就跳樓！我活活被她折騰了一個晚上！所以大姐，你放過我吧！”
“她又？”我話說到一半就腦袋嗡嗡直響，被這兩個女員工氣的。不明白自己招的這都是什麼員工啊？雖然說辦事效率不錯，但是單看個人來說，哪個都得特別費心地去照顧。
在事務所我和周臻幾乎成了老媽子。
“總之，你把你之前調查過的姚柚帆的資料用手機發給我，儘快吧……”我嘆了口氣，把電話掛了。夏齡和賈雯雯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我這個“媽媽”出門在外總是要掛念孩子的。
尤其還是兩個麻煩鬼。
八點半，想着快要到上班時間，所以回到公司。
人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看着一羣穿的特別端正，坐的溜直兒的一羣朝氣蓬勃的大學畢業生們，他們就是新員工了。
我悄悄站到他們旁邊，沒想到時隔多年又和大學生混爲一伍了。但是我保養的這麼好，誰能看得出來我快要三十了？
錢賺得多了，自然對自己的管理也就上心了。我敢發誓，現在的我反倒比三年前的我看起來更年輕了。
不過這新員工之間的氣氛不像是我想的那樣啊……怎麼說呢？大家互相都是用戒備的眼神盯着對方，不都成了同事了嗎？還這樣幹嘛？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套裝的女人走來，站在新員工們面前，“我是帶你們的，我叫羅真。看你們一個個嫩頭嫩腦，估計要比我小一輪了。以後就叫我羅姐吧。”
用高傲的目光掃過每個人之後，羅真接着說：“我先帶你們熟悉公司，熟悉上下級之後，你們每個人會分配到不同的部門。等你們到了部門之後，那裡會有其他的前輩來幫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大家都異口同聲地回答。
“還有，你們現在只是實習期。三個月之後，只有五個人會被正式留下來，所以，不要放鬆。”
啊……怪不得這些孩子們剛纔一個個那副表情。
接着，羅真就帶着我們在整棟樓裡溜達來溜達去，公司除了我之前去過的21樓許楚僑的辦公室，18層到22層全都是公司，包含着各個部門。
一上午，除了逛公司啥也沒幹。羅真說的那些話我也沒怎麼聽進去，反正我也不是真的要在這麼公司上班，我現在唯一關注地就是我那因爲走了太多路被磨壞的腳。
不應該穿高跟鞋的……
正午11點半，“好了，現在大概都參觀完了，現在你們就可以去各自的部門報道吧！正好能趕上午飯。”
說完，羅真便瀟灑地離開了，留下這羣孩子在這兒面面相覷。
怎麼沒人動彈？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部門？這個時候我不能動，萬一我動了我是有關係進來的不就明顯了嗎？沒準還會被他們合夥欺負。
他們不動我也不動。
正想着怎麼辦的時候，有一個男孩子突然離開了，隨之，其他人也都有方向地一鬨而散。我才明白，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部
門，而是因爲環境太陌生了纔不敢動的……
虛驚一場。
到我所在的市場部報道，剛剛先走的那個男孩子已經先我一步報道了。
“市場部新員工就你們兩個，我是市場部總監的秘書，我叫羅景。”
又是一個姓羅的？難道這個公司負責帶新人的人被姓羅的承包了？說來稀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秘書是男孩子的。
“現在帶你們去見總監，和總監打個招呼之後我會教你們具體的工作流程。”說着，羅景在前面帶路，走到了市場部總監辦公室前。
許楚僑拜託我留意的人就在裡面……說是和姚柚帆有什麼關係所以被強行空降的，如果能調查明白這個人，也許對我有很大的幫助。
羅景扣門之後，裡面傳出一聲，“進來”。
推門而入，我和那個男孩子在羅景身後緊跟着，他開口道：“總監，這回的實習生已經來報道了。”
那個什麼所謂的總監坐在椅子上背對着我們，也看不到他的正臉。不過只能給我留下一個印象，就是這個人“很嘚瑟”，一定不好惹。
明明面對着新員工也行非要留給我們一個背影，“擺譜”擺的真是十分中的滿分啊！我心裡這麼吐槽着。
“各位，歡迎你們加入我們市場部，我是你們的上司。”市場部總監突然開口，然後把椅子轉過來，將他手中的名牌重新擺到桌子上。
我才發現剛剛他的桌子上是沒有名牌的，至於這麼介紹自己嗎……
一邊心裡暗暗鄙視着，一邊擡頭看看我這個能擺譜的新上司是個什麼嘴臉……但是剛剛對視的第一秒，我就嚇得吸了口涼氣，倒退一步。
新員工和羅景回過頭來用譴責地眼神看我。
這不能怪我……
我盯着讓我張目結舌的元兇，那張臉……
我的第一反應，向他們鞠了一躬，道着歉：“對不起，可能因爲被錄取太興奮了，所以昨天晚上沒睡好覺，不小心出現了幻覺，我可不可以出去重新進來啊？”
那個新員工用手悄悄推了推我，好像是在提醒我，“你算哪兒根蔥敢跟總監提條件？”
“可以。”那張熟悉的臉還是像微微一笑，之後，對我點頭，“可以，出去重新進來吧！”
“謝謝！謝謝！”我不停地鞠躬道謝，然後退出辦公室。在門口狠狠地拍了兩下自己的臉，“林一欣！你要振作！不能在出現幻覺了！”
“一、二、三！”心中默數，之後敲了門。
“進來。”
一咬牙一跺腳，閉着眼睛我推門進去。希望這回幻覺會消失掉，一直低着頭，我深呼吸一下後，猛地擡頭看着坐在總監位置上的那個人。
沒有變化……難道我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
昨天夢裡已經有些模糊的那張臉，就在這一刻突然清晰，然後與眼前的這個正在微笑的男人的模樣重疊，構成我的記憶。
他站起來，走到我的面前，這短的不足三米的距離，我卻覺得像是跨了一個光年那麼遠。
“現在稍微清醒一點了嗎？林一欣小姐！剛剛你出去了，所以沒聽到。我再做一遍自我介紹，我是許氏集團的市場部總監，蘇洋。”
蘇…洋……
手死死地攥成拳頭，現在什麼都聽不到了。像是在腦子裡拉了警報鈴一樣，耳邊嗡嗡亂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