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被文逸韓客氣地請到書房內就坐，之前那些什麼對着他使出過肩摔招式的想法早就拋諸於腦後了。我恭恭敬敬，乖乖巧巧地坐在沙發上，看着眼色……
“林小姐深夜拜訪，有什麼事嗎？”
他這是明知故問，哼！
“都說了是給你送月餅來的，大家相識一場…不對，我是說我和嘉瀾姐相識一場…這大中秋節的，我來拜訪拜訪她。”
“拜訪人，是要從正門進來，你呢？”文逸韓說的我無言以對，又接着，“更何況她已經休息了，孕婦要早睡早起纔對胎兒好。”
打死我都不會信你會對胎兒好！邊這麼想着，我起身，“我和嘉瀾姐是一個孤兒院裡出來的孤兒，我們都無父無母。這團圓的日子，我們都不能見一面嗎？”
“我說了，她已經休息了，你要是想見，等明天吧！”
喜出望外，“真的？我要是等到明天你就讓我見她？”
文逸韓向我點頭，很自然地補充一句：“如果你能在這兒等到明天的話……”
“你…你要把我送到警局去嗎？要讓警察把我關起來嗎？”想着一會兒就可以去陪沈少謙了，我們兩個拖油瓶，終究還是拉了蘇洋的後腿。
“我不會送你去警察局的，一會兒會派人送你回家。”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本以爲他會趁這次機會好好收拾收拾我……
“只是，不要再幫高嘉瀾了。”
“這是你放過我的條件嗎？我知道，你們豪門恩怨多，是非多。但未出生的孩子是無辜的，他還什麼都不懂。而且，說到底你們文家也沒有承認過嘉瀾姐，何不放過她呢？我相信，只要你承諾放過她，她會帶着孩子遠走高飛，不會和你爭什麼文家。”
“我什麼時候說不放過她了？”
文逸韓避開的詞，我懂了他的意思，問道：“那孩子呢？”
“孩子，不能留。”回答的冷酷而堅決，一點希望都不給留。
反正我也被抓到了，我是不會放棄的，“這個孩子對你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你又何必這麼執着呢？”
“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
“哈？”文逸韓這麼一問，我倒是一時語塞。在我眼裡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啊…又是囚禁高嘉瀾，又是要打掉她的孩子。
但是要說實話嗎？
慎重地想了一下，可能是時間花的太久，文逸韓等的不耐煩了，“怎麼，沒有對我的評價嗎？”
“有是有，但我是嘉瀾姐那邊的，你確定要我說實話？”
“說實話。”
“嗯……”死就死吧，“我覺得你是個殘忍的人…你別誤會啊！我不是說你心狠手辣的殘忍，不是那種。是…是稍微有一些，冷冰冰的…”
怎麼越解釋越奇怪呢？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個好主意：“啊！對了！要不然，你和嘉瀾姐寫一個協議吧，寫着你會讓嘉瀾姐把孩子生下來，但是她會放棄文家的繼承權，怎樣？”
“這個條件，她會答應嗎？”
“當然，我有預感，爲了孩子，她什麼都會做的。”
文逸韓點點頭，我看到了希望的苗頭，“想法是不錯，但還是不行。”
“爲什麼？”我哀嚎道。
“我是多麼辛苦才坐到現在的位置你知道嗎？我不允許有任何可以動搖我地位的人存在。”
這人真是……
“哪怕是你的兄弟？哪怕是你的家人嗎？”我也不知道怎麼，一股腦就
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了，而且還停不下來了，“那些和你血脈相連的人，在你眼裡只是你上位的絆腳石嗎？”
“對於你理解的我不予否認。”
“不予否認？那就是承認了！”我威脅道，“那要是我把嘉瀾姐和孩子的存在告訴文董事長的話，你猜會怎麼樣？”
“你把計劃都告訴我，不怕我先下手爲強？”
哎呀！忘了！一般電視劇裡的人就是因爲把計劃說出來纔會撲街的……我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既然這樣，那就讓暴風雨來的再可怕一些吧！
簡稱，破罐子破摔。
“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想你也不是那種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人吧？”
“即使你告訴父親，那個孩子還是不能留。”
“你爲什麼這麼執着於這個孩子？”
心裡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想，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聽說…你和嘉瀾姐是高中同學，你們以前…不會是發生過什麼事吧？”
“沒有。”
其實我腦海中已經構想出一部狗血的家庭倫理愛劇了。
小叔從高中時開始就有一個一直喜歡的女人，但是他不敢說。等到多年之後再與那個女人相逢的時候，那女人卻成了他侄子的妻子。於是，怒火中燒，要除去他們的孩子，發誓毀掉他得不到的那份愛……
不靠譜！不靠譜！
“那個孩子你們是保不住了，不過我不會傷害高嘉瀾的，這個你可以放心。”
“你覺得沒了孩子的話，她還能活下去嗎？你知不知道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孩子是多……”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這樣殘忍……”
“我說了我知道！”不知爲何，文逸韓突然向我吼道。然後氣沖沖地走過來，步步緊逼將我逼退到角落裡。
我已無路可退。
文逸韓壓低了嗓音，帶着幾分危險的語氣居高臨下地盯着我，緩緩開口道：“我知道身爲一個母親會爲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既然知道……
“我母親在7年前爲了我救我，去世了。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更要拿掉高嘉瀾的孩子，我是在扼殺一個生命，但同時也是在挽救一個生命。”
“此話怎講？”
“你覺得，高嘉瀾是什麼問題都沒有就被遺棄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嗎？”
叮！
文逸韓的話提醒了我。
不合時宜的，我手機鈴聲響起。
因爲鈴聲，文逸韓恢復了些常態，慢慢遠離了我。猶豫着接還是不接的時候，文逸韓來了一句：“接吧。”
只能接了。
來電顯示：蘇洋。
“我找到高嘉瀾了，你沒事吧？”蘇洋那邊滿是擔心的語氣。
“我沒事，你先回家吧。”
“怎麼了？是有人在你身邊你不方便說話嗎？”蘇洋謹慎地問。
“文逸韓在我身邊，但是不是不方便說話的狀況。我還有些事想問他，你就聽我的話，回家吧。”
“你在他旁邊太危險了！不行，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真的沒事，你別忘了自己是來這兒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回家吧，一會兒我就回去了。”沒等蘇洋回答，我便掛了電話，
然後，接着剛剛文逸韓說的，那段讓我疑惑的話問道：“你說的，扼殺一個生命，拯救一個生命是什麼意思？”
“高嘉瀾她，有心臟病。”
心臟病？
“她是因爲有先天性的遺傳心臟病，所以纔會被遺棄在醫院，再被孤兒院收養長大。”
“心臟病和你說的有什麼關係？”
“生孩子對她一個心臟病患者來說，幾乎是九死一生的事。再加上她本來就孱弱多病，醫生早就判斷她心臟會負荷不了，到時候恐怕……”
還有這麼一層原由？高嘉瀾從未告訴過我……也是，若是告訴我的話我也就未必會幫她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幫助嘉瀾姐選擇，她活，孩子死。”
“按照她的性格，就算是死在產房，也會堅持把孩子生下來再死，不是嗎？”
一個母親，當然會爲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我想到了剛剛文逸韓所說的，他母親的事。
提起他的傷心事我有些懊悔。
“我承認這個除掉這個孩子有一部分是不想讓他長大後動搖我的位置，但更多的是想救高嘉瀾，我說的是實話。”
就衝着現在文逸韓提起高嘉瀾時溫柔的眼神，說他們兩個之間以前沒什麼的話我肯定不信。
這下就解釋得通了，爲什麼文羽凡要給我指錯的路帶我來這兒？還要之前他總是露出傷心的表情……現在看來，恐怕想讓這個孩子出生的，只有高嘉瀾一人了。
“那也是，你應該尊重嘉瀾姐的意見，若是強行的話，她會恨你一輩子的。”
“恨我一輩子又如何？我做過的事足以讓她恨一輩子了，她沒對你說起嗎？”文逸韓又轉變成陰險臉，讓我起了雞皮疙瘩。
“你是在默認她說的是真的嘍？”
“還是，不予否認。”
到底什麼纔是這個男人的真心？他是會爲了地位和金錢殺害自己至親的禽獸？還是寧願被誤解也要救高嘉瀾的情癡？
我已經混淆了。
“還有問題，和我說了這些，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嗎？”
“我既然說了，就代表我之後有應對的手段。對你說實話也是因爲你是高嘉瀾現在的最後一個稻草，如果你倒向我了，那麼她也就自然而然地聽話了，省了我很多的力氣。”
“你要是不倒向你呢？”
“你不倒向我嗎？”文逸韓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
我更不知道了。
“從我們的角度來說，是應該打掉這個孩子。我知道，爲了嘉瀾姐，就連文羽凡都忍痛，不想留下這個孩子。但，每個生命都有權利出生，每個人也都有選擇的自由。要是嘉瀾姐真的執意生下孩子的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說，只要老實地，待着別動就行了。就像現在一樣，打一通電話，讓你親愛的男朋友把她帶回來，就什麼都解決了。”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壞人我來做，你們只需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就可以。”
“能…讓我想想嗎？給我一週時間，讓嘉瀾姐在我們家裡呆一週，然後我會給你答覆的。要是可以，我會勸她。”
“一週？”文逸韓考慮着，“好，就一週的時間，你可要慎重。”
“那我先走了……”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知道了沉重的事實，我連腳步都變得沉重。
“等等，我派人送你。”
“不用了，你休息吧！”突然想到個事兒，“對了，你能不能給你的手下們發個話，讓他們把剛剛抓到的人放出來啊……”
就這樣，我和沈少謙一個身累，一個心累地安全到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