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英志與盧卡斯就在卓婭夫婦的家中過夜。
從幾個人對藍眼啞巴男孩斷斷續續地詢問中,大家初步瞭解了這個孩子的一些身世,他從小就在大神廟中長大,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是誰,最爲關鍵的是,好像在他生活的地方,遍地可見黑金。
英志還記得當時米普利斯那副興奮的神情,正如他分析的那樣,男孩生活的地方一定有黑金源,否則他的身上不會具備那麼強的輻射性。可是,按照男孩的說法,自小在大神廟中長大,難不成大神廟中就有着大量的黑金?
雖然巴哈爾教在這片土地上享有着大量的信徒,但與別的宗教不同的是,巴哈爾大神廟卻從不輕易向外人開放,只有每四年一次的神祭之日,它才允許從各個地方蜂擁而至的信徒們來到這裡祭奠他們共同的神。從這個方面來分析,大神廟平添了幾分神秘之氣,也許黑金源,甚至是黑金礦就在大神廟之中。但米普利斯卻認爲黑金這種不夠穩定的物質是無論如何不能長時間停放在陽光暴曬的空氣之中的,因此,他懷疑男孩生活的地方不是在大神廟之中,而是在大神廟之下。
卓婭爲大家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臨近神祭之日,作爲巴哈爾的信徒們是要吃素的,但是即便沒有魚肉,卓婭還是將各種蔬菜和穀類做得分外香甜。吃完飯後,卓婭又爲男孩徹徹底底地洗了一個澡,並給他穿了一套新的衣裳。於是,男孩不再是那個髒兮兮的樣子,雖然他的皮膚並不白皙,身體也有些偏瘦,但是卻顯得很健康,特別是那雙忽閃忽閃靈動的大眼睛,反覆時刻都在同你進行着交流,那是他的一種特有的方式。漸漸地,每個人都覺得似乎看着他的眼神就能夠體味到男孩想要表達出一些什麼,大家對男孩都異常的喜愛。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卻令所有人傷心。男孩其實並不是天生的啞巴,他的舌頭是被人硬生生地割掉了。盧卡斯仔細地檢查了他的嘴中,氣憤得幾乎咬碎牙齒。能夠對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孩子都下此毒手的人一定是禽獸不如的東西,男孩看得了盧卡斯悲憤的樣子,竟然用自己的小手撫摸了盧卡斯的頭,那副樣子彷彿在說,沒有關係,不用替我擔心。看得大家夥兒心情更加難受。男孩被盧卡斯起名字叫了阿蘭,小傢伙聽到後好像顯得很高興,於是大家你一言我一嘴地這樣叫他,一瞬間,阿蘭如同有了自己的家人,整個氛圍和諧而充滿愛意。
當阿蘭倒在盧卡斯的懷裡熟睡之後,整個屋子也變得異常的平靜,盧卡斯悄悄地走到英志的牀前坐下,小聲說道,志哥,你還沒有睡吧?我想把阿蘭帶回軍團。
英志盯着窗外圓月,心中也有幾分感懷。他能夠理解盧卡斯的所思所想,當年自己與他一同接受昆塔叔叔最嚴格的訓練,忍受着來自厥族、藍族對於異族的蔑視與欺凌,何嘗不是現在阿蘭的境遇。這個孩子確實是可憐,但是究竟他與大神廟之間是怎麼一回事?黑金源難道真的會在大神廟中嗎?那些白袍神侍爲什麼會三番五次地毒打阿蘭?他又是怎麼從大神廟中跑出來的……這些問題不斷地困擾着英志,看着窗外的圓月,英志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明天和我去大神廟見一見布魯斯大主教吧。終於,英志緩緩地說道,沒有回答盧卡斯的問題。
盧卡斯略一愣神,繼續問道,志哥,你不想讓我帶着阿蘭走嗎?這個孩子這麼可憐,咱們不帶走他,他會死在雅爾的!
可以把阿蘭交給卓婭夫婦。
我不相信卓婭的丈夫,那個叫米普利斯的傢伙!他看阿蘭的眼神如同野獸見到了食物,在他看來,阿蘭會帶給他財富,他纔不會真正關心阿蘭的死活!盧卡斯有些氣惱地說道。
英志聽後哈哈大笑起來,他湊到盧卡斯的耳邊小聲地說道,記住哥哥的話,有利益的分享纔會有患難的分擔,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把孩子先放到這裡吧,等我們結束了神祭之日後在去研究他的去留。
盧卡斯見到英志如此堅決,也就沒有繼續堅持。他也明白這個男孩的身世如果搞不清楚,以後信使軍團與大神廟之間夜襲會發生一些更爲棘手的問題。英志現在是軍團的領袖,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這軍團,而絕不僅僅只是一個決定。
第二天一早,英志和盧卡斯收拾停當後,與卓婭夫婦告別,並將阿蘭臨時寄託給卓婭照顧,夫妻二人倒是很熱忱地答應了,特別是那個米普利斯更是熱情異常,整個臉上顯露出一個淘金者的卑微與猥瑣,讓兩人看得十分反感。
英志長使,您一定要多加小心,這次神祭之日會有很多難以預知的事情,辛巴沒有來到這裡也會有他的打算,所以,您一定要平安歸來。卓婭說得很動情,不過她的話卻沒有錯,英志也在雅爾感覺到了危機的存在。
你放心吧,我會多加小心,等着我們回來!說完,抱起了一旁哭喪着臉的阿蘭親了一口。
小傢伙,我和盧卡斯叔叔辦完事情就回來,你好好在這裡等我們過來接你!阿蘭用力地點了點頭,再一次抱緊了英志。
如果那些白衣神侍再來的話,你們怎麼辦?盧卡斯問道。
白衣神侍們是怎麼也找不到這裡來的,咱們居住的這塊地方異族人居多,神侍們不敢輕易到這裡來挨家挨戶地搜索一個小孩,再說馬上就要到神祭之日了,本來大神廟中的白衣神侍就沒有多少,還會單獨派人去找一個孩子嗎?放心吧!
聽到米普利斯這樣一說,盧卡斯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他也走來抱起了阿蘭,輕聲說道,等着叔叔回來,我會帶你去德桑的,離開這個鬼地方!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米普利斯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冷酷。
再見,我們走了!兩人騎上白馬,兩系青袍在身,如同當年的近殿騎士一般向神廟走去。
角落之中,有人早已經將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