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裡沒有一個主子是好伺候的。”淨兒下結論:“下輩子投胎,你可要投到富貴人家,再也不受這等閒氣。”
茹小雅呵呵一樂,說道:“我最好投胎到御廚家,這樣,就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這麼沒出息。”淨兒糗她。忽然間,她鼻子一酸,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姐姐。若姐姐還活着,他們一家早就可以吃香喝辣,和和美美過一輩子。只可惜,天不從人願,有些人剝奪了他們想要快樂的權力。
“喂,你在想什麼啊?”茹小雅輕輕推推她,在她眼前晃動自己的手掌:“別不小心掉下去哦,我可救不了你。”
淨兒吸吸鼻子:“這兒涼,我們還是下去吧。”
“我等你呢,我自己可不行,要摔死的。”茹小雅說道:“我還想留着小命吃好吃的呢。”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吃啊。”淨兒看着她澄淨的眼眸。
“嗯。”茹小雅鄭重點頭:“我娘說,就算一個人再富有或者再貧窮,這嘴巴都只有一個,只要你真心去接受,苦味也會轉甜的,做人,就是要不怕吃苦,苦盡甘來也不錯呢。”
面對她的豁達,淨兒自認做不到,只好拉住了她的手臂:“要小心,下去嘍!”
茹小雅趕緊閉上了雙眼不敢看她,只感覺身子一縱,失重的感覺剛涌現,這人已經落了地。她笑了起來:“嘻嘻,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走吧,睡覺去。”淨兒催她。
“你不胡思亂想啦?”茹小雅擡頭望屋頂:“這真的好高耶,你是如何辦到的?”
“不告訴你。”淨兒賣關子。
“哼,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告訴玉明姐姐,說你會武功,別有用心哦。”茹小雅取笑。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淨兒當真了,口吻變得不友善:“若你敢告訴她,我絕不饒你!”
“哇,我好怕!”茹小雅自然以爲她是在鬧着玩,繼續說笑:“是不是要殺人滅口哇?”
淨兒自知不妥,掩飾道:“嘿嘿,我是嚇你的呢。”
“我也沒當真啊。”茹小雅摸肚子:“嗚,肚子好餓,你那裡有沒有吃的?”
“都這麼晚了,哪裡會有吃的,我可沒有。”淨兒指指御膳房方向:“你不是想當御廚的女兒嘛,去御膳房碰碰運氣唄!”
“黑燈瞎火的,我可不敢去,萬一被當成賊打死了,更划不來,不去,不去!”茹小雅忍着肚餓:“走,回去睡覺,我好睏。”
兩人這纔回屋睡下,倒是沒有攪擾到其他姐妹。一覺又到天亮。而珍珠一早就被喚去了喜福宮,太妃娘娘好一陣交代,她心有慼慼焉得去御龍殿伺候。
曹仁義奉命去了嘉勤殿,因皇后娘娘尚未起牀更衣,他在殿外等候多時,才獲准求見。
因西門詩羽早已知曉這柳太妃向來是皇太后的勁敵,也就是她的敵人,自然對敵人的內侍沒有任何好感,她只睨了他一眼,懶洋洋說道:“說吧,求見本宮有何事?”
“皇后娘娘,這是奴才奉
了皇太妃娘娘的命,特意送來的五條腰帶。條條都是織室趕製出來的新款,式樣新穎別緻,想來送給皇上,皇上一定會開心萬分的。”
“皇太妃這麼有心?”西門詩羽瞥了幾眼他身後宮女手中的托盤,托盤上放着整齊的各色腰帶:“行了,本宮收下了,替本宮謝謝皇太妃,沒什麼事,你就回吧。”
曹仁義低頭行禮:“奴才告退。”
“回來!”西門詩羽說道。
“是,娘娘還有何吩咐?”曹仁義恭敬相問。
“皇上真會喜歡這些腰帶麼?”西門詩羽看着他:“若皇上不喜歡,你知道後果的。”
“這?”曹仁義一時無語。
西門詩羽不高興的表情,淡淡說道:“這什麼這,下去!”
曹仁義碰了一臉灰,無精打采而走。
菲兒倒是主動,接過了宮女手中的托盤,見他們都走了,這才說道:“娘娘,這腰帶可是好東西,奴婢見皇上天天佩戴,怕是真的喜歡呢,不如娘娘就說這些腰帶是你親手所做。”
西門詩羽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還是你這個丫頭聰明,就這麼辦。走,去添福殿走一趟。雖然皇上不想見本宮,可本宮卻想見皇上。”說罷,她就起身了。
“等等,娘娘,您還是再帶上大氅的款式布料吧。”菲兒提醒。
“既然知道,你還不帶上,快點,別磨蹭。”西門詩羽走在了前頭,身後跟着菲兒,還有茹小雅與周芷欣。
又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金御麒揉着眼睛,對九真說:“你小子精神倒不錯,你看看朕,一下子老了幾歲。”
“哪有,皇上依然英姿勃發,丰神俊朗。”九真辯解:“皇上,奴才這可不是奉承拍馬,是心裡話。”
“算了,朕心裡有數,只要朕閉上眼睛,滿眼都是傾城的身影,傾城若再折磨朕,朕恐怕真要變成老頭了。”
“原來相思是這麼痛苦的事兒。”九真有了感觸:“那奴才就不要相思了。皇上,您喝茶。”
金御麒接過他手裡的茶盅漱口,玉明遞上小碟子:“皇上,這是御廚剛做的點心,您趁熱吃吧。”
金御麒看了一眼:“不錯,的確精緻,只是身邊沒個可心的人一同享用,朕着實沒有胃口。”
“皇上,您就先放放吧,這娘娘什麼時候都可以想,用過早膳再想也不遲。”九真覺得自己快要敗給這個癡情皇上了。
金御麒覺得失言,就端坐到桌旁:“好,朕就先吃點。”一個人的膳食真的很無味,少了傾城這劑佐料,任何食物都失去了原本的美味。
正吃着,西門詩羽來了,一進殿就說:“皇上這麼早就起了,臣妾給您請安啦。”
一見到她,金御麒的胃口更差:“玉明,朕胃口全無,你替朕更衣,朕要上朝了。”
玉明正要動作,被西門詩羽喊住了:“你給本宮站着別動,這更衣的事兒讓本宮來。”
金御麒冷眼相對:“你行麼?”
西門詩羽嫣
爾一笑,說道:“皇上真是說笑了,我既爲皇后,焉有不會爲夫君更衣的道理。”其實,她是說大話了。這種事她從未做過,不過,看宮女伺候那麼隨心,應該不難吧。
金御麒沒惱,擺好了架勢:“那就穿吧。”
玉明將龍袍遞給皇上,西門詩羽接過,頓時覺得很重,見皇上身形高大,而她偏嬌小,還要踮起腳尖服侍。
“皇上,您能蹲下一點嗎?”西門詩羽懇求:“臣妾夠不着。”
“渾話!朕是天子,豈能與你平起平坐,你將自己當什麼人了?”金御麒拿眼瞪她:“是你自找的,沒人勉強你吧?”
西門詩羽招了個沒趣,只好繼續踮高腳尖爲皇上穿上龍袍,好不容易穿妥,卻招來宮女們的嗤笑。
她一看,頓時就傻眼了。她將龍袍給穿反了,正欲向宮女發作,卻聽到皇上說:“玉明,將皇后請出添福殿,朕不想在此丟臉。”
“皇上請恕罪,臣妾一時失手,皇上請恕罪。”西門詩羽指着帶來的腰帶:“其實,臣妾是來送腰帶的,這些都是臣妾親手所繡,平日都攢了下來,不知道皇上喜歡哪條?或者都要了去。”
“腰帶?”金御麒將目光放在了腰帶上,他走了過去,這條看看那條摸摸,然後狠狠一扔,說道:“西門詩羽,你身爲皇后,滿嘴胡說八道!你說,這些真是你繡的?”
西門詩羽起先還點頭,見皇上氣勢如此駭人,便又搖頭,說道:“皇上,是臣妾失言了,這些腰帶是臣妾親自從織室拿來的。”
“呵呵,你有這麼好心?除非月亮白天出來。”金御麒說道:“行了,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吧,別讓朕更加討厭你。”
西門詩羽只好跪下,求饒:“皇上恕罪,這腰帶是曹內侍送來的,請皇上佩戴。”
金御麒看着放置在一旁的舊腰帶:“朕有很多腰帶,就不勞你們費心了,只有傾城所繡的腰帶纔是朕喜歡的。”
西門詩羽聽了,非常生氣,也不管皇上高興不高興,站起來走過去,一把抓起皇上換下的那條舊腰帶,用手一扯沒扯動,就用頭上的髮簪使勁戳,戳得上面好多個洞眼,這才解氣。
金御麒壓着怒火,對她說道:“如此幼稚行徑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朕說了,這種腰帶朕有很多條,若你想戳洞,朕再送你幾條舊的。”
西門詩羽覺得委屈,不禁大哭起來:“皇上,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這腰帶既然舊了,就換新的吧。”她扔了手中的破腰帶,似要扔掉一切不如意。
珍珠見了,不聲不響撿拾起來,走到了殿外,見沒人注意,轉而去了喜福殿方向。
金御麒看不下去,斥道:“趕緊給朕走人,見你哭就心煩,滾!”
西門詩羽可憐兮兮得哀求:“皇上,臣妾只是想引起您的注意。”
“朕不想聽,滾!”金御麒見她沒有走的意思,又說:“若你再糾纏不止,這皇后之位就別坐了。”
這句話很靈,西門詩羽乖乖就範,很快就灰心喪氣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