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慕容傾城心中吃驚：“你確定你的孩子是在皇宮裡嗎？”
“以前，我心裡一直對自己說算了，算了，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最近我漸漸想明白了，與其我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倒不如豁出去了試一試。”
“你的孩子是誰？”傾城試着問：“我們怎麼才能找到你的孩子？”
露鴛欲言又止，說道：“小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只能對娘娘說。”
“我，”傾城想要表明身份，一想不妥，就說：“好吧，你的事我會轉達給娘娘，她會出主意幫助你的，今天的事非常謝謝你，你算是幫了我大忙。”
“不客氣，我這是在幫娘娘呢。”
“那我先走了，你需要什麼可以告訴我，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傾城說漏嘴，又補充說：“我的意思是，我會來轉達娘娘的意思。”
“嗯，那就有勞了，請走好。”
傾城趁黑出了冷宮，在回到九真的房間之前，她已經想好了一個對策，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派人找到這個白髮女人。
淨月庵坐落在離皇城三十里的地方，據說是以前一個皇妃捐資興建的，庵廟不大，靜逸緻遠，自從來到這裡，夢縈已經過上了清修的日子。
雖然這裡的衣食素淡，清心寡慾，卻讓夢縈覺得愜意舒適。她原本所向往的就是過這樣的日子，可事與願違，她也明白這種日子是過不了多久的，因爲紛紛擾擾的生活永遠會困擾着她，也不斷推動着她，讓她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深淵。
前方究竟還有什麼在等着她？她可以算到某些人的未來，卻永遠算不到自己的未來。忽然響起敲門聲，打斷了她的靜思：“誰啊？”
“我。”一個低沉而隱忍的聲音傳來。
是他來了。夢縈起身，走過去開門，見房門外隻身站着一個人，戴着能夠遮住臉龐的黑色帽子，身上也是一身黑色衣褲，來人低着頭，顯然不願讓旁人見到他的真面目。
“請吧。”夢縈將來人讓入房內：“真沒想到，您這麼快就過來了。”
“這裡安全麼？”
夢縈迴答：“絕對安全，沒有人會起疑心的。”夢縈忽然下跪：“女兒拜見爹爹，許久未見，不知爹爹身體可好？”
來人這才解下帽子，露出本來面目，卻是衛逍斌，只見他眼含熱淚，看着自己的女兒：“縈兒啊，讓你受委屈了。”
“女兒不委屈。”夢縈見到自己的父親，幾乎欲哭：“只是，女兒覺得父親的大願未成，受了這麼多苦卻依舊原地踏步。”
衛逍斌緩緩拉住了她的手：“呀，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心裡泛起一絲疼惜：“可憐你從小沒了娘，又被我這個親生爹爹所指使，爹爹也是愧對你啊。”
“爹爹別這麼說，一切都是女兒自願的，爹爹給了女兒生命，女兒的一
切就都是爹爹給的，爹爹想要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絕無怨言。”
衛逍斌擦拭眼角，說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喪氣話，咱父女久別重逢，還有好多話要說吶。”
夢縈的臉上有了一絲暖意，這是許久不曾有過的，她默默坐在了父親旁邊的椅子上：“爹爹想要知道什麼就問吧，女兒也正想向爹爹彙報呢。”
“金鎏國的柳如煙對你可好？”衛逍斌看着女兒：“你比上次見面時更加瘦弱了。”
“如太妃無非就是想要利用我對付金御麒，說好不好，說不好也還可以吧。”夢縈說道：“她的心裡永遠只有她的兒子瑞王，此次下蠱最成功之處就是讓金御麒下令將他的皇兄從流放中解脫出來。”
“嗯，我已有所耳聞，你做得很好，真沒想到你遺傳了你孃親的仙術，只可惜，你年紀輕輕就成了滿頭白髮。”衛逍斌伸手觸摸女兒的白髮：“你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爹爹早就說過，這一切都是命，女兒我也只能順應天命了。”夢縈手摸自己的髮絲：“既然上蒼給了我這種特殊的能力，那我就要爲爹爹做成大事。”
衛逍斌欣慰地笑起來：“好，好，爹爹就只剩下你一個女兒，倘若大事可成，爹爹順利當上皇帝，那你就是公主，爹爹會下令爲你到處蒐羅治療白髮的良方，一定要將你的秀髮變回從前。”
“從前？”夢縈陷入回憶：“爹爹，別再提從前了，我已經回不去了，真的，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她咬牙，說道：“爹爹無需擔心我，你還是擔心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吧。”
衛逍斌摟住女兒略顯單薄的身體：“縈兒啊，每次見到你，爹爹就會想起與你孃親的點點滴滴，往事歷歷在目啊。”
夢縈也頗爲感慨，說道：“雖然每次都聽您提到我娘，可我總是聽不夠，爹爹，再說一次好嗎？”
衛逍斌動容道：“當然可以，只要你喜歡聽，爹爹就算說一百次都不會膩。”他看着夢縈的臉龐，說道：“你長得很像你娘。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是衛國有名的才俊，一次外出打獵，在一個山洞口見到了你娘，當時她的右小腿被動物咬傷，我救了她，她很感激。”
每每聽到這裡，夢縈都會流淚：“我記得娘在死之前一直念着爹爹的名諱，手裡還握着爹爹送給她的一撮頭髮。”
“嗯，那是我的頭髮，白首不相離的意思。”衛逍斌說下去：“你娘她雖然有一頭白髮，卻依然楚楚動人，短短兩三天內，我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你娘，然後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將她娶進了王府，成了側室。”
“那時候的娘很開心吧？”夢縈說。
衛逍斌說道：“起先是的，我們過了一段很開心很快樂的日子，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厭倦了王府內的爭寵和爭風吃醋，又發現自己懷了孩子，拗不過她一次又一次的祈求，我只好將她送回了山裡。沒想
到，生下你之後沒幾年，她就走了，而我總覺得虧欠了她很多很多，也虧欠了你很多很多。”
“爹爹別這麼說，到死娘都是愛你的，而你雖未能每天陪着我們，可我們從來沒有覺得不滿足。娘說過，我們的命都是註定的，好壞都要受着都要忍着，我的出生不僅是紀念你們的愛情，更是爲了爹爹的事業。”
“好，好，真是爹爹的好女兒，爲了爹爹的將來，你真的受了很多苦，不能和家人團聚不說，還要被人當異類看待。”衛逍斌說道：“對了，金御麒現在的情形如何？”
說到正事，夢縈恢復了神色，說道：“雖然女兒的巫蠱術了得，可現在也不能確定金御麒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怎麼，連你也控制不了他了？”衛逍斌驚道：“他不是已經同意讓金御軒回宮了麼。”
“話雖如此，可這只是初步的成功，因爲金御麒內力深厚，他在用內力抵禦巫蠱的同時，也在用內力傷害着自己，我只怕這次下蠱會適得其反。”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變成瘋子？”衛逍斌說道：“想當初就因爲金御麒太過強大，爹爹這才忍痛讓你深入金鎏國宮中，沒想到這麼多年以來，他還是依然強大。”
“爹爹，凡事都是命裡註定的，我只能掌控的只是一部分，若不然，我就施法直接讓您當上皇帝了，是我沒用，根本做不到神通廣大。”
“縈兒，你在爹爹心裡已經是神通廣大了，金御麒能夠放了金御軒就是很好的證明，你的能力遠在爹爹的設想之上。不過，爹爹也擔心你的身體，還有，柳如煙放心將你一個人留在淨月庵？”
“她說了等風頭過去之後，還會接我回宮的。”夢縈說道：“爹爹，你可知道她打着什麼算盤？”
衛逍斌想了想，說道：“既然金御軒回宮，柳如煙一定會爲自己的兒子做權謀，你如此出色又天賦異稟，她自然想永遠將你留在身邊加以利用，若我猜得沒錯，她一定想讓你嫁給她的兒子吧？”
“嗯，爹爹算是說中了。”夢縈憂鬱說道：“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利用我的才能爲她和她的兒子開山鋪路，爹爹，我該怎麼辦？”
衛逍斌站起身，在小小的客房內走動起來，不時搖頭，又不時長吁短嘆，良久之後才說：“縈兒，現實如何你也看到了，我們應該步步爲贏，爹在不斷努力，你也在不斷努力，只要我們父女倆同心協力，這以後的光明大道纔會走得久遠，你說是不是？”
夢縈心裡覺得難過，嘴上卻說：“是，爹爹，女兒明白了。”
見她如此落寞，衛逍斌坐回女兒身邊，說道：“縈兒，你別怪爹爹心狠，爹爹也是沒有其他辦法啊，你是爹爹最心疼的女兒，也是爹爹最大的助力，有你這個寶貝在，爹爹才能後顧無憂啊。嫁不嫁給金御軒還是後話，當務之急你要好好休息，然後等着柳如煙派人將你接回宮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