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女傭倒是愣了愣,有些遲疑,“主人,不是說比賽之後再用藥嗎?爲什麼……”
“按照我說的做,你不用知道爲什麼。”何老夫人眼底劃過一絲暗光,不容置疑道。
之前她是想讓這個小賤人多受點苦,但現在情況有變,再不提前動作恐怕事情就暴露了,只要讓祁溪服了藥,失憶或者乾脆變得呆傻,到時候她將人一放,誰也不知道是她做的手腳,且也同樣達到了阻止她參賽的目的,豈不是一舉兩得。
黑女傭聞言也不敢頂嘴,立即應和道:“我明白了,主人,我會按照您吩咐的做的。”
何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忽而想起什麼道:“最後一頓,給她吃頓好的吧。”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祁溪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睡醒又醒來,她感覺渾身燙的厲害,嘴角的血已經凝固,腹部和全身被踢打的地方如同骨頭斷了一般,她只記得黑女傭來了兩次,都是來送飯的,但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去拿碗吃飯,而黑女傭也似乎並不在乎她吃不吃,放下飯碗便走人。
至始至終只有一盞殘破昏黃的燈在陪着她,偶爾會有飛蟲撲着翅膀在燈下飛來飛去,偶爾撞在了燈泡上,只聞刺啦一聲發出一聲短促而微弱的慘叫,便墜於地面,而後就又是一隻撲火的飛蟲,不間斷的響起“刺啦刺啦”的聲音,預示着生命在流失。
她真的還能再逃出去嗎?
祁溪有氣無力的坐靠着牆壁,終於忍不住滑到在地,她輕輕喘了一聲,只覺得喉嚨乾澀難忍,連句話也喊不出。
半晌她又重新支起兩隻疼痛不已的胳膊撐坐起來,只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便已經讓她滿頭大汗,隨即她狠狠喘了幾口氣,又靠着牆站起身子,然而剛走兩步,卻又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側趴在地上,雪白的小洋裙此時已經髒污的不成樣子,露出的皮肉上滿是青紫,兩鬢長髮也因爲汗水緊貼着她的側臉,只見她眼睜睜看着距離不遠的地下室門,卻無能爲力,半晌只見她閉了閉眼,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這時候忽然有一道光打在她的眼上,她睜開眼微微擡頭去看,只見一道臃腫的人影順着階梯走了下來,她眼底聚起一絲希望,但在看見來人的臉之後,她卻又轉而失望,是黑女傭。
黑女傭見她倒在地上視若無睹,只將手上的菜盤放在了桌子上,“這可是我親自做的,過來吃吧。”說着她又從兜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鐵盒,從中掏出一隻小巧的針筒,那尖利的針頭在燈光之下泛着森冷的光。
她衝着祁溪森森笑道:“吃完之後,我們就該打藥了。”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何啓耀已經在烏黛門口徘徊了一個小時,兩種不同的聲音在他心裡掙扎,一個勸他良心不能辜負,一個勸他家人不能不顧,兩種聲音來回拉扯着他的腦袋,幾乎讓他爆炸。
這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他掏出來看了看,是烏黛。
此時人就跟他隔着一扇門,然而他卻不知該怎麼開口說出真相,但是欺騙他更做不到。
就在他猶豫不定時,一道略微冷淡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你在這裡幹什麼?”
何啓耀頓時一慌,立即將手機屏幕按滅,然後尷尬笑了笑,“沒什麼,我正準備敲門。”說着便敲了敲門,裡面立即有人開了門,正是烏黛。
烏黛看見兩人同時回來,立即盯着他們道:“怎麼樣?都有消息嗎?”
何啓耀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倒是厲睿明先正色道:“我去重新看了一遍監控,除了這個監控之外,其他監控幾乎拍不到兩人的身影,向來是故意躲過監控,而對周圍地形如此熟悉,定然是時常出沒在何家附近。我已經聯繫警方在何家附近佈置警力,根據兩人畫像進行排查抓捕,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當然,這個計劃能否成功實行,是要在對方不知道蹤跡已被泄露的基礎上。”
說着厲睿明淡淡掃了一眼何啓耀,這讓何啓耀頓時羞愧難當,更加坐立難安了。
烏黛卻十分高興:“那太好了!”然後她轉頭看向何啓耀,“你呢?有什麼進展?”
何啓耀看向烏黛那張期待的臉,下意識搖了搖頭,“沒有……”
因爲有了厲睿明的好消息做鋪墊,烏黛倒是不覺得失望,只拍了拍何啓耀的肩膀笑道:“不管怎樣這次還是謝謝你了,也許真是我多心了也說不定,等祁溪安全回來,我們請你吃飯賠罪。”
厲睿明聽見祁溪的名字忍不住看了臥室的門一眼,疲憊的眼底劃過一絲暗光,小女人現在到底在哪裡?是否知道他在擔心她?
烏黛看着兩人一個目光低沉一個表情複雜,忽而揚起笑臉道:“別垂頭喪氣了,這不是已經有了好進展了嗎?祁溪不會有事的,反正現在我也沒事,我現在就去何家附近轉轉,指不定就能遇見那兩個黑鬼……”
她邊說着便高興的拿着包包往門外走,厲睿明見此目光微閃,也擡步往門外走去,然而兩人卻沒看見一隻沉默不語的何啓耀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終忍不住開口叫住了兩人的背影。
“被白費功夫了,我知道那兩個人是誰。”
烏黛震驚的回過頭,只見何啓耀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而此時她身邊厲睿明臉上卻一絲驚訝也無,聞言只淡淡扯了扯脣:“你終於肯開口了。”
這句話倒是讓何啓耀驚了驚,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他,“你、你怎麼知道……”
厲睿明冷目微眯,“只能說你的演技實在是不怎麼樣。”
早上何啓耀要求看視頻時他就在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在他看見視頻裡兩個男人的臉時那一瞬間的驚異是騙不了人的,而他歷經商場多年,察言觀色這種事情他更是爛熟於心,自然能看出端倪。
然而讓他更確定他有所隱瞞的是剛纔在門口,那一瞬間的情緒外露,更是無法隱藏。
何啓耀自然也想到了自己暴露的原因,頓時忍不住苦笑,“我一直自詡是名足夠優秀的心理醫生,但卻沒想到有一天會在心理學最基本的微表情上輸了陣,沒錯,那兩個人我認識,因爲其中一個正是我何家的家僕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