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有些看呆了,生怕是打擾到少女一般,腳步輕輕的走過去小心的靠近她。
“晴晴,怎麼不走了?”
“小時候爺爺經常這樣唱給我聽,我還記得後面的調子。”少女衝着男孩歪了歪頭,張口輕輕哼了起來。
對面馬路上的京劇樂團還在熱鬧的唱着,但男孩卻只聽到了女孩美好的吟唱聲,本來大刀闊斧的京劇到了她的嘴裡就像是那滿天飄飛的雪花,只融到了人的心裡。
這是向陽第一次聽見她唱歌, 但一顆心卻早已落在了她的身上。
“晴晴……”
帶着些緊張的呼喊聲就這麼脫出了口。
蘇晴停止了歌聲,扭頭用一雙暗淡的眸子瞅着男孩。
男孩忍不住捏緊了拳頭,用盡最大的勇氣將那天未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你能不能留下來,留在巴黎,讓我照顧你,好嗎?”
蘇晴眼睛眨了眨,聽懂他的意思之後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向陽,你……”
男孩追幾步上前,急切又緊張的抓住了蘇晴的手,“我很早就想對你說了,晴晴,我喜歡你,雖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甚至音樂天賦也不如你,但是我會努力的,我、我想跟你在一起,給我個機會好嗎?”
蘇晴睜大了眼睛,她看不見眼前男孩的表情,她甚至不理解爲什麼向陽會喜歡自己。
她只是個瞎子啊……
她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沈策對她說過的話“你確定他能忍受這種時時刻刻需要照顧一個人的日子?”
她眼裡流露出驚恐,掙開向陽的手故作冷靜道:“向陽,我們不合適。”
“那裡不合適,你不喜歡我?”男孩的眸子黯淡下去,眼底浮上一抹心傷。
蘇晴搖了搖頭,“不,我是很喜歡你,但那是作爲朋友,我們沒辦法做情侶。”
聽到這一句,男孩的眸子又重新閃爍起希望,“爲什麼不能做情侶?晴晴你在擔心什麼?”
他很確定這段時間只有自己能真正接近蘇晴,即便她對自己沒有喜歡,但也絕對不討厭,他向來是個有耐心的人,只要蘇晴願意給他機會,願意接受他的感情,那他就有信心一定會獲得她的心。
但是蘇晴卻使勁搖頭,“你還不明白嗎,向陽,我是個瞎子,你跟我在一起就等於一輩子要跟個瞎子生活在一起,我甚至都無法自己走完一段陌生的路。還有你的父母你的親人你的朋友,如果他們知道你找了個瞎子女朋友會怎麼看你?”
向陽一聽她這樣說心裡便是一疼。
原來不是不願意接受他,而是因爲自卑。
他上前一步重新捉住蘇晴的手道:“晴晴,你爲什麼會這樣想?如果我害怕這個當初就不會接近你,生活本來就要相扶相依,更何況你這麼美麗善良,又是個音樂天才,應該是我擔心配不上你纔是啊。”
蘇晴瘋狂搖着頭,眼眶忍不住閃起了淚光。
你不明白, 你什麼都不明白,最重要的是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我怎麼能記掛着別的男人來答應你的表白?
但是她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她本來是打算帶着這個秘密孤獨一生的,卻沒想到還會有人喜歡她。
向陽沒想到蘇晴會對自己的表白反應這麼大,怕她摔在地上,便上前一把抱住了蘇晴的身體,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晴晴,我不逼着你回答,但是我希望你回去之後能認真考慮一下,好嗎?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蘇晴流着淚,心的苦無人能說,答應與不答應都會因此即將傷害一個無辜善良的男孩,她該如何選擇?
而就在兩人宛如情侶一般在街頭相擁的時候,不遠處的男人卻爲此狠狠握了握拳。
很好,第二次了,第二次他擔心她路上安全主動來接,第二次看見她揹着自己和別的男人做這種親密的舉動。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哪裡比得上他?
難不成她真準備和自己離婚去尋找所謂的“真愛”?
沈策想着突然一愣。
爲什麼他會這麼生氣?蘇晴找到了一個真心喜歡的男人不應該是件值得他高興的事情嗎?
他和蘇晴的婚姻本來就只是一場交易,他曾經許諾過會讓蘇晴過得衣食無憂幸福快樂。
如果她真的喜歡這個男孩……他應該成全。
沈策忽略心裡的那點異樣,深深看了街頭還擁抱着的年輕男女,轉身消失在了夜色裡。
小年的第二天,麗人行工作室的第一批婚紗終於製作完工,從早上開始,丁玲等人就開始陸續通知各家婚紗店來取服裝。
那幾家婚紗店等了這一批高定婚紗許久,一聽到婚紗完工的消息十分高興,當即約好下午送貨。
麗人行的員工們歷經一個多月的設計製作,終於有了放鬆的機會,一個個的坐在工作室裡扯閒篇。
這時候丁玲發現大門口有個陌生男人一直晃來晃去的,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進來,於是她主動起身過去迎客道:“先生,您是來找人還是來談事?”
男人看到這麼主動的丁玲愣了愣,然後才吞吞吐吐道:“哦,是這樣的,我是聽說你們是定製婚紗的是嗎?”
丁玲一聽有新生意上門,立即微笑都真實了三分,連忙請男人進來,“是,我們是服裝設計工作室,您有什麼禮服西裝或者是婚紗類的都可以找我們定製,您先進來吧,我們邊喝茶邊聊。”
男人往裡面看了一眼,跟着丁玲進去。
鄧曉曉很有眼力價的跑過去端茶倒水遞到兩人面前。
男人接過茶杯卻顯得很是侷促的樣子,丁玲以爲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工作室有些緊張,便主動開口道:“先生貴姓?”
“免貴姓王。”
“那先生是想定製什麼呢?”
男人目光閃了閃,張嘴道:“哦,婚紗,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是家婚紗店,我家老闆是想定製幾套婚紗,讓我過來先看一看。”
這個時候正好一個員工抱着一批婚紗經過,男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追了過去。
丁玲見男人總是左顧右盼的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是來談生意的,尤其是婚紗高定這樣涉及不小一筆資金的事情,他們老闆就派這樣一個怯怯懦懦話都說不明白的男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