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雙喜也感受到府裡的氣氛,要離開越州了,有的人高興,有的人失落,至於那些沒有親人的孤苦下人,則沒有這方面的擔憂,主子到哪,他們就跟去哪。只要主子們不出事,總會有他們一碗飯吃的。
大慶朝,中秋節,威遠侯府。
京城裡燈火通明,路兩邊的掛了很多紅燈籠,商家們趁着中秋節,招攬生意。集市上人山人海,很多人出來感受這份熱鬧。可威遠侯府內,卻沒有歡快的氣憤,反而籠罩在一片怪異的氛圍中,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
侯老夫人,侯老爺子坐在飯廳的正桌,下手坐的是侯大老爺,侯二老爺,兩個兒媳婦,以及嫡親的三個嫡親的孫子。另外兩桌這是坐着府裡的嫡孫女,妾室,以及妾室所出的兒子,兒子。
每到這時候,家裡都是熱熱鬧鬧的,可今日坐在首位的老爺子,老夫人面色不好。
長輩沒有開吃,小輩們不敢動筷子。
侯老夫人擡起眼皮,看了一眼侯老爺子,道:“老太爺,你現在已經賦閒在家,不如就讓老大承爵吧,這樣也能讓老大在官場上大展身手。你看看,誰家有四十歲的侯府世子!”她絕對不容許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這個爵位就是她兒子的,那個孽種就算能力再強,只要不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都不配得到爵位。
侯老夫人的話,猶如炸彈一般,炸的衆人不敢擡頭,生怕沾到火星,弄得一身燙傷。
侯大老爺一聽,母親的話,頓時眼前一亮,侯府世子,哪有侯爺風光,他當然想當侯爺。不光他想,大房的人也都支起耳朵聽着,生怕漏掉一個字。
侯二老爺面露驚詫,但他知道爵位輪不到他,所以這時候最好也別說話,吃力不討好。
至於劉姨娘等人,更是不敢擡頭,爵位根本沒有可能輪到三房。劉姨娘還不時擡頭看看其他人的表情,而青姨太則是轉着佛珠,默默唸經。的確,她的兒子因爲她,無緣爵位。
劉姨娘突然覺得做姨娘非常悲催,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在兒子身上,好在兒子上進,即使美而有爵位,也可以做人上人。
侯老爺子面色一沉道:“你非得在這時候說這事情嗎?”
“這時候不說,那什麼時候說。”侯老夫人撇撇嘴道,“我爲侯家生了兩個嫡子,難道還不能關心爵位的事情?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想着把爵位給老大?”
“胡鬧,這種事情你能亂說。老大是我的嫡子,將來侯爺的爵位自然是他的。還是說,你等不及了?”侯老爺子看向大兒子,想看看他是如何表示的。
侯大老爺連忙起身行禮道:“兒子不敢,兒子從來不敢如此想,只要父親長命百歲,兒子願意做一輩子世子也願意。”
侯老爺子鬆口氣,好在兒子沒有攙和進來。
顯然侯老夫人不願善罷甘休,說道:“我是嫡妻,我兒子是嫡子,這爵位就是我兒子的,若是你敢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到時候別怪我拿根繩子吊死在皇城樓門上。”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侯老爺子不吃了,站起來,便起身離開。
侯大老爺要去追,但被侯老夫人呵斥:“全部給我坐下,吃飯!”
飯廳裡的氛圍可想而知,有多麼令人難以下嚥。大家悶着頭,隨便吃點,就等着老夫人吃完,大家散場。
吃完飯,侯大老爺,侯二老爺一左一右扶着侯老夫人回到正院的寢房。
“娘,兒子知道您是一心爲兒子,可今天是中秋節,怎麼好當着小輩的面,讓父親讓位!”侯大老爺見身邊沒有旁人,便直接跟母親說道,父親心裡肯定不痛快。
侯老夫人聽了,嗔怒道:“你們也不看看,那個孽種就要回來了。他現在可不是十幾年前的庶子了,而是握有一方實權的大臣,會京述職升官的可能性很大。你若是還不是侯爺,豈不是被那個孽種壓在下面。”
侯老夫人要強了一輩子,自然容不得一向看不上的庶子爬到頭上,太沒面子。
“可是母親,這話你可以私下裡單獨和父親說,你這樣當着小輩的面,讓父親沒有面子,這樣就好了嗎?只會讓你和父親的關係越來越僵。”侯二老爺小聲說道,“父親之所以沒有讓大哥現在承爵,自然有其他方面的考慮。”
侯二老爺經商,反正輪不到他做侯爺。再說了,父親做侯爺和大哥做侯爺,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侯老夫人見兩個兒子都覺得她不對,頓時怒了道:“我可是你們的親孃,你們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還能害你們不成,你爹現在遲遲不讓你承爵,可見心裡打着寵妾滅妻,讓那個孽種承爵主意呢。”
侯大老爺摸摸腦門上的急汗,道:“母親,父親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否則置我和二弟於何地。再說了,咱們大慶朝承爵的規定律法上都寫着呢,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我站着嫡,又佔着長,父親萬萬繞不開。前段時間鬧得連陽侯家裡因爲爵位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父親又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怎麼會做那樣的傻事。”
“哎,就當是未雨綢繆吧。”侯老夫人輕聲道,“你們給我好好的,盯緊了,絕對不能讓爵位落入旁人之手。十幾年前我能拿捏那個孽種,十幾年後我自然也能拿捏住他。”
侯老夫人固執己見,對礙眼的三房定要好好教訓,若是不聽話,就讓他們吃苦頭。
“娘,父親心裡有數呢,兒子也知道好好做事,爭取早日升官,讓母親臉上有光,光耀門楣。”侯大老爺笑道,“只是現在我們和老三畢竟還是一家人,您可不好張口閉口孽種叫着,父親聽了,心裡不舒服,畢竟老三的身體裡也留着父親的血脈。”
“是啊,娘,兒子還能害您啊?”侯二老爺附和道,母親的強硬,才把父親推得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