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談話進行到此時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中年人對巴爺的態度也是不理不睬。冷冷地拋下一句:“你自己想好吧,我明天就走。”
巴爺也沒了興致,扭頭就走。
李久行見大戲已經落幕,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又順着原路慢慢挪回去,在屋裡等了好久等到鄭婉婷確定巴爺離開的信息,才輕輕打開房門溜了出去。
雖然鄭婉婷依舊十分好奇,可李久行這次什麼都沒告訴她,還警告她一定不能和任何人說起今天的事情。鄭婉婷見他一臉嚴肅,估計事情不小,也絕了追問的念頭。
如果能夠找到劉星,所有的事情可能都會真相大白。但巴爺顯然也是矇在鼓裡,即使自己把話說開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按照酒店登記的身份信息,李久行一眼就看出這根本就不是房間內入住的那個中年人,不管是巴爺還是那人的意思,他們這麼謹慎又爲什麼?
李久行很想現在就衝回去抓住那人弄個明白,或者把事情通通告訴周局,讓他來處理,可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切實際。或許只能夠打草驚蛇,唯一不利的或許只有巴爺和自己。
李久行對巴爺的觀感很複雜,他對自己既有長輩的關懷與指點,又彷彿朋友般知心與照顧,或許他是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可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一夜沒有睡着的還有巴爺,巴爺仔細回想着這些年所發生的一切,自己已經把所有的漏洞都補得天衣無縫,可即使自己修補得再完美,手上的這根針卻怎麼也甩不掉。就像自己經常對老劉說的那樣,知道的太多必然沒有什麼好下場,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年輕時尚且能支撐,可現在總在懸崖邊行走,難免會有失足的可能。真是因爲自己有能力,他們不想讓自己脫身?巴爺不由苦笑,只有和他們拴在一條繩子上或者死人才會讓他們真正放心。
想到這,巴爺再也坐不住了,他們能用的手段自己以前沒有少幹,立刻撥打了越洋電話,“天成,你立刻放下手上的任何事情,安排回國到爸爸這裡來。”
巴爺就這麼一個兒子,雖然自打兒子出世後,家裡的條件越來越好,可巴爺對這個兒子卻從來沒有嬌生慣養。巴天成接到老頭子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雖有疑問,可聽父親口氣嚴厲,也知道父親的性格絕不會無的放矢,一定是出了大事,乖乖的立馬安排回國。
國安的老餘這段時間也很頭疼,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也是沒頭沒腦。
自從上一批同事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了哥倫比亞境內的雨林,事情就安排到了自己頭上。老領導的話彷彿還在耳邊環繞,“小余啊,國家也不好出面去解決這些事情,希望你們這組能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了相關機密消息,不過就是一羣走私的毒販子,什麼時候能和特工對抗上還讓他們至此杳無音訊。最新情報顯示這羣毒販子又有異動,可自己這個小組人手不足,該怎麼辦?傷透了腦筋。
幾天下來,李久行見着巴爺神情有些憔悴,精力也是大不如從前,可能就是前幾天那次會面引起的,巴爺估計並沒有和那個人達成一致。這些天,巴爺對李久行越發熱情,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李久行處理。
等到巴爺兒子順利回國,巴爺誰都沒喊,連老劉都沒像往日那樣陪在身邊,就拉着李久行給他兒子接風。
巴天成一如巴爺的翻版,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可眼中的精幹不是假的,見到父親對這個年輕人異常熱情,也是主動上來拉着李久行稱兄道弟。兩人一序齒,李久行還要大上幾歲,巴天成直接大哥大哥的喊上了。
巴爺看這兩個年輕人初次見面就毫無芥蒂,心裡也是高興的緊,破例陪着他們喝了幾杯。
“天成啊,以前爸總是覺得國外好,可現在看起來,還不是什麼槍擊、****的事不停,國內的治安就要好多了,創業環境也好,你這次就別回去了,就在國內好好幹,李久行這人你還不太瞭解,那是重情重義,你們相互扶持,也好有個照應。”
巴天成能聽出來父親這是話中有話,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拉回來,問父親他也不肯說。李久行的過往,父親和自己說了半天,現在一見面,也頗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爸,你放心,我比李哥小,肯定向李哥多學習,李哥你也多照顧着我點。”
李久行是知曉原尾的,聽巴爺意思着麼都有點託孤的味道在裡面,這酒也是喝的忒不是滋味。
酒席漸入尾聲,巴爺竟然下桌來,硬是不準李久行推辭,給他滿上,自己也倒了一大杯,“李久行,可能說的讓你有些不舒服,你父親離世,託託大,我可真把你當兒子看待,你有什麼要求,我絕對滿足你。天成年紀小,你要多照顧着點,我不圖他能成就什麼大事業,能夠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就是福氣。”說完,將整個分酒器中的白酒一干而淨。
巴天成大吃一驚,父親一輩子沉穩,從刀光劍影中爬到今天,自己也耳濡目染學了不少,在心中,巴二根不光是父親,更是一個英雄,是偶像。可父親究竟是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居然會對李久行如此真情流露,再看李久行的目光又不同了,父親一輩子看人從未走眼,自己一定要和此人相處好。
李久行聽巴爺說得如此動情,根本來不及阻攔巴爺,就見他幹了,自己還能說什麼,站起身來,也是陪着巴爺喝了下去,自己知道巴爺在顧慮什麼,雖不便明說,也是暗點一聲:“巴爺對我不薄,巴兄弟又如此對脾氣,我自當和他處一輩子朋友。”
巴爺聽了連連點頭,有李久行這句話,再加上他的人品,自己絕對放心。
告別了巴爺父子兩,李久行回家的路上也是思緒萬千,其實巴爺就和自己父親,以及全天下無數的父親一樣,都是默默關愛着子女啊。
雖然喝了酒,李久行依然能夠敏銳地察覺到,至少不下於三個人在不同的方位跟着自己,甚至馬路上一輛越野好像都已經在自己身邊出現過四五次了。
李久行並不擔心,只要不是有槍或者炸彈這樣的高爆武器,自己都能應付,這又是想幹什麼,怎麼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又是誰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吳天那小子斷了腿想要報仇?
藝高人膽大,李久行一反常態,還就不順明亮的大路走,反倒孤身走進了一處小巷子裡,趁着明暗交替的剎那,那些跟蹤的人還未察覺,順着一處樓道水管,三兩下就爬上去,蹲在了二樓突出的平臺上。
不多時,小巷兩頭同時出現一個身影,慢慢向李久行所在的這裡會和,發現沒了李久行的行蹤,那兩人倒不着急,在下面美滋滋地抽起煙來。
這反而把李久行急壞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你們這是幹嘛?不是要圍我的嗎?現在找不到我怎麼一點也不急。蹲在上面半天也沒動彈,直到這兩人抽完居然不過癮又點上一根,李久行終於要耐不住了。
下面兩人同時笑出聲來,“李久行,下來吧,上面蚊子多不多?”
怎麼現在誰都能叫出自己的大名了,而且自己也沒出聲,這兒光線又這麼黑,他們怎麼知道的?
被他們點破,再躲下去還有什麼勁?乾脆一下就從高出跳了下來。
“身手還不錯嘛!”黑暗中李久行依然能看到說話這人嘴角的笑容。那人伸出手來就要拍李久行的肩膀,李久行一個閃腰讓過去,順勢就要拉住這人的手臂來個反制。
可此人似乎早有準備,也不知是什麼手法,雖然被抓住了,手臂一扭竟然掙脫了李久行那麼大的力道,腳上帶風,直接掃過去。
李久行目光如電,一下跳開,就奔這人的腰部打去。這下那人可沒能躲開,呲着嘴,對着腰部不停地揉:“還真有兩下子,來,我們好好走幾下。”
李久行也是大吃一驚,吃了自己這毫無保留的一拳,居然沒什麼事,這還從沒遇見過,是個硬茬子,也是加大了警惕。
那人擺出了太極的架勢,腳踩八卦就攻了上來,李久行雖然沒學過什麼拳法,但就憑着一股蠻力支撐,竟然不落下風。另外一人看不下去了,搞什麼,還打上癮了,腳下生風,直取李久行後腦。李久行暗罵這兩人,趕緊回擋,身體卻軟了下去,癱倒在地上,你妹啊,是電擊器。
打太極那個嘿嘿一笑,收了拳“高分,你還是那麼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