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石拱橋氣勢不減的橫貫在長河之上,與它遙遙相望的石板橋靜靜臥在河面上,冰封的長河少了昔日河水的喧譁聲,遠山也少了蒼翠,冬季的枯萎在這遠離城市的山裡一目瞭然,使家鄉顯得更加的貧瘠。
陸帆站在石拱橋上遠眺着家鄉的一切,其實家鄉沒有變,變的只是自己成長的心。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背揹包上學的懵懂少年,而昔日和自己一前一後上學的明朗少女如今又變成什麼樣了呢,黃昏落日之時是否也能想起自己。長河雖長,可有自己的思念長,可有自己嚮往的夢長?究竟是光陰易度,不付流年;還是黃梁一夢,不願醒來?等待的最後傷了的又是誰的心?
嚴寒的冬天,陸帆沒有太多的外出。有的時候腳會隨着人的心的方向而前行,陸帆駐足的時候卻在不知覺來到王阿姨家。
王阿姨一邊給陸帆倒着茶水一邊說着:“陸帆啊,一年不見又長高長俊了”。王阿姨還是一如從前那樣客氣會說話。
“阿姨說笑了,家裡一切都還好吧?”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隨便聊了起來。
……
……
“陸帆,來了啊。”大慶剛到家看到陸帆熱情的打起招呼。
“嗯,大慶叔好”陸帆起身。
“你坐”大慶叔和王阿姨一樣都是那麼客氣。
三個人都坐下閒聊起來,繞來繞去最終還是繞到了俊麗那裡。
陸帆乾脆直接問“阿姨,俊麗這幾年一次都沒有回來過嗎?”
“是啊,真不這孩子怎麼搞的。都四五年了。”想起了昔日自己乖巧的侄女王阿姨感慨萬千,自責這個做姑姑的當年沒能照顧好她。
“那她沒有寫過信或打過電話回來嗎?”陸帆多麼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王阿姨和大慶一起搖了搖頭,“倒是這幾年經常會寄些錢回來,也沒有詳細地址。不過……”王阿姨欲言又止。
陸帆有些迫切“不過什麼?”
“不過我去看她爺爺奶奶時,發現那些寄錢時所用的郵址雖不夠詳細,但都是從H市寄過的。”大慶接着說到。
陸帆沉默了,自己在H市找了那麼久最終也沒有找到俊麗,而
唯一的一次在天鵝湖附近看到的身影也只能說是和俊麗神似,偌大的H市尋找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談何容易。
陸帆走出王阿姨家聽見背後傳來王阿姨和大慶的嘆息:“陸帆這孩子啊,怎麼也是個死心眼!”。“哎,誰說不是呢,俊麗也真是……”
陸帆在家的日子過得很安逸,安逸得有點不適。冬季的日子裡也沒有太多的事可幫家裡做。
夜晚的時候,陸帆和帆爸爸對面而坐喝起了小酒,帆媽媽在一旁不停的的陸帆夾菜。陸帆覺得好奇,突然很想知道爸媽當年是怎麼相識直至結婚的。
陸帆陪爸爸喝完杯裡的酒問道,“爸,你當年和媽是怎麼認識的啊?”
帆媽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這孩子!”卻意識到自己的兒子長大了。
帆爸爸頓了頓“我和你媽結婚前都沒有見過面呢。”
陸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看自己的爸爸又看看媽媽,帆媽媽點頭默認。
帆爸爸接着道“我們那個時候都是男孩子到了成家的年齡,家裡就會託人給你介紹一個女孩子!只要沒有人反對,事就算定下來了,我和你媽就是你爺爺當年託人介紹的。”
陸帆看着爸媽,“這樣不也挺好嘛!”
帆爸爸帆媽媽相視一笑,是啊,這麼些年來夫妻倆雖偶有小磕小絆,但風裡雨裡也都相依相扶的過來了,兒子陸帆更是他們引以爲豪的驕傲。沒有大富大貴,生活雖然很艱辛,但平淡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一種福。
歲月擦肩而過,成長了自己,卻蒼老了父母。陸帆看着媽媽,變白的鬢角,開始佝僂的背影,40出頭的年齡蒼老已經顯現。在H市陸帆見過40多歲出頭的女人,幾乎都是雍容華貴卻濃香刺鼻。人,有時候不單單是爲了自己要奮鬥,更多的時候是爲了別人而在努力活着。陸帆暗暗發誓,要努力成長成一個能給爸媽給身邊人帶來幸福的人。理想的火焰再次燃燒了21歲的少年。
陸帆在家的日子裡,會經常收到林茜的短信,很簡單的問候或一些調皮的話語。如果林茜早起了會短信問陸帆有沒有起牀,夜晚睡前會和陸帆說晚安,出去玩了也會和陸帆說自己去了哪裡哪裡玩的很開心。林茜說的沒有錯,如果沒
有去送他,恐怕陸帆真的會很少想起她吧。但是林茜來送他了,陸帆想起車站裡那個遙遙欲墜的身影,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大年三十的夜晚,燈火通明,煙花在夜空華美的綻放,就連山裡平時寧靜的夜,都變得熱鬧紛繁起來。林茜打電話過來,打的是陸帆家裡的座機。依舊熟悉的聲音,隔着遙遠的距陸帆竟有些思念,陸帆說,“林茜,以後我會對你好點的。”
電話那頭傳來林茜咯咯的笑聲。
也許是多了林茜的電話,陸帆覺得平淡無奇的大年夜,比起往年來要有意思了許多。
帆媽媽從陸帆接電話後滿臉抑制不住的笑意裡看出了一些端倪,“阿帆,剛誰打的電話,看你高興的”
“大學裡的同學打的”
“女同學吧?”陸帆沒有想到自己的媽媽也這樣的八卦。
“恩”
“是談女朋友了吧?”帆媽媽問的直接。
“不是,只是平時要好一點的朋友。”陸帆說。
“你是我兒子,你心裡有什麼還能瞞過我嗎?”帆媽媽火眼如炬。
陸帆“……”
“媽媽不反對你談朋友,但是你要把握好自己的感情和前途,我們家條件也只有這樣,你要考慮清楚自己和人家是否合適,如果合適的話找個機會帶回給爸媽看看。”帆媽媽很清楚孩子長大了感情上的事是攔不住的,也只能提醒陸帆拿捏好感情和前途。
“媽你說到哪裡去了,都說了只是普通朋友。”
也許是男孩子天生不喜歡和父輩談論這些,陸帆找了個藉口溜之大吉。
偶爾的外出陸帆還是遇到了不少兒時的好朋友和初高中同學,當年那一張張幼稚而熟悉的面孔,在歲月的洗禮中變得有些陌生和成熟,甚至帶了點滄桑。時間過得是如此之快有些初中的同學都已經結婚生小孩子了,當朋友兩歲的小孩喊着自己叔叔的時候,陸帆感到了些不好意思。
人生的真諦是什麼?難道是這樣出生上學結婚生小孩然後如父輩般老去?
陸帆總感覺自己的人生還沒有開始,而曾經的自己身邊熟悉的人都已經爲人母爲人父了。是別人快了一步,還是自己慢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