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見李嚴執意如此,實在不好拒絕,便道:“那末將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嚴哈哈笑了,用手捋了捋鬍鬚,高興地道:“這就對了,楊將軍,從此以後,這匹龍駒便是你的座下騎了。來人啊,給楊將軍備好馬鞍!”
李嚴話音剛落,便見幾個士兵擡着一副馬鞍走了出來,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馬鞍放在了那匹馬的背上。李嚴道:“人靠衣服,馬靠鞍。楊將軍,你覺得這樣搭配的如何?”
楊真見那一黑如洗的駿馬,背上揹着一副上好的皮革做的馬鞍,放眼望去,那駿馬完全被襯托出來了,如同天馬下凡。他臉上洋溢起歡喜的笑容,但是心中卻不知道李嚴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連忙回答道:“此馬配上這幅馬鞍,任誰看了,都覺得無比神駿,真是風華絕配。就是不知道這匹龍駒如和稱呼?”
李嚴道:“楊將軍,這龍駒叫做追影,是我給起的名字。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楊真聽了,便連忙拱手謝道:“末將叩謝大人,大人送給末將如此良駒,楊真真是無以爲報。”
李嚴走到亭子裡,擺手把下人都屏退了,只留葛蘭姆在自己身邊,對楊真道:“楊將軍,也不是不能報,這事情在楊將軍手中也只是輕而易舉,不知道楊將軍可否遵從?”
楊真聽了,心中默唸道:“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有那麼好心,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他走進了亭子,站到了李嚴的身邊,拱手道:“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便是,末將定當竭盡所能。”
李嚴哈哈笑道:“好好好,果然識時務,我沒有看錯你。先帝曾經留下遺言,說你是未來的將星,主導大漢命運的人,這一點,我十分相信。但是,如今國家大權全部掌握在諸葛亮的手中,他受陛下託孤,卻不親自督導當今陛下,而是將大權獨攬,事無鉅細皆要過問。不僅如此,他暗中派人伺機排擠政敵,。一年前,他派心腹來聯絡我,要我暗中對你痛下殺手,說你是妖星轉世,會危害大漢的未來。我也曾信以爲真,兩次派人暗殺於你,其實,那些都是我做出來給諸葛亮看的,並非想真的暗殺你。後來他見我行刺不成,便主動把你調到永安來,給你密令,讓你來害我。當然,你沒有那樣做,而是把事情全部告訴給我了。我很欣賞你這一點,同時也對你另眼相看,覺得你的確是個將才,絕不是諸葛亮口中的妖星轉世。所以,我只想請你幫助我一個小忙,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楊真道:“大人,你能夠將事情的本末全部告訴給我,我真是感激不盡,同時也證明了你對大漢的忠誠,對我的信任,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吧!”
李嚴高興地一拍石桌,大叫了一聲:“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他說完這句話,頓了頓,然後輕描淡寫地道:“這個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諸葛亮獨攬大權,朝廷中的許多官員早已經看不下去了,只是暫時屈尊在他的淫威下,敢怒而不敢言。這件事對國家來說,是件大事,同時也是件好事,但是對於你來說,卻是舉手之勞。楊真,我想請你殺掉諸葛亮。”
楊真一聽此話,頓時嚇了一跳,大爲吃驚,他對李嚴的要求感到十分詫異。李嚴見楊真十分震驚,忙解釋道:“楊將軍,你也知道,諸葛亮此人用人唯親,你是益州土生土長的人,必定也知道,他以前執法的事情吧。但凡有犯小錯的益州人,他一個也不放過,可到了犯法的荊州派裡面的人,他就徇私包庇。還有,他現在獨攬大權,許多有才華似楊將軍你這樣的人,都得不到重用,有他在朝廷裡掌權一天,大家就永無出頭之日。咱們殺掉諸葛亮,還政於陛下,提拔良臣猛將,這樣大漢的江山纔可以穩固,大漢纔可以積蓄力量還都於洛陽。”
楊真聽李嚴講了那麼多話,但是一直不敢放出話來,李嚴所說的固然確有其事,但也都是極小一部分。在楊真心中,其實諸葛亮當政,還是挺得老百姓的人心的,他大修漢中水利工程,使漢中可以開展軍屯。以漢中爲例,他又頒佈命令在全國內施行軍屯,而且還減輕了農戶的賦稅,這些政策,無一不得到很大的響應。如果果真殺了諸葛亮,只怕國家頓時會陷入恐慌,再找出來一個像他那樣總攬全國機要的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他深深地知道,李嚴是絕對沒有諸葛亮那樣的才華的,蔣琬、費禕、董允、楊洪嗎?還是趙雲、魏延、馬岱、王平、吳懿?又或是關興、張苞、廖化、馬忠?滿朝文武中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諸葛亮出來。他自己嗎?他非常明白他自己,不管他是不是先帝口中所說的那顆將星,至少現在,他絕對不是能夠僅憑一己之力便可托起國家的人。
楊真苦苦地笑了笑,沒有做答。李嚴也知道,這是件大事,足以震驚全國的大事,所以他也不求楊真現在便答應他。對於李嚴來說,如今回到江州,纔是他迫在眉睫的,因爲他的心中已經想出了與諸葛亮相抗衡的計策。江州,便是他的用武之地。
李嚴見楊真苦笑不答,也不爲難他,只是淡淡地道:“楊將軍,這件事好好考慮一下,從今以後,葛蘭姆會時常跟你聯絡的。楊將軍,請回吧,李某的馬車已經裝齊了,就不留你了,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到江州一遊。”
李嚴的每一個字,楊真都聽得真真切切,當下拱手道:“大人,末將先行告退。”
李嚴擺了擺手,道:“去吧!記得,這件事情切記不可告訴任何人!”
“末將明白!”楊真走出亭子,牽着追影,便走出了院子。
此時,站在李嚴身邊久未發話的葛蘭姆道:“主人,你覺得楊真會答應你嗎?”
李嚴道:“現階段不會,就算他答應了,現階段我也不會讓他去做。”
葛蘭姆問道:“主人,這是爲什麼?”
李嚴道:“楊真便是先帝口中的那個承載着大漢江山命運的將星,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我想他也不會很傻,也深深地知道這一點,如果諸葛亮現在死了,那麼將置大漢江山於水深火熱之中。”
葛蘭姆道:“主人,如果諸葛亮現在死了,你不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嗎?爲什麼會使國家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呢?”
李嚴冷笑一聲,道:“葛蘭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論施政才華,我比不上諸葛亮,論穩定人心,也遜色於他,可論起帶兵打仗,他諸葛亮就不一定如我。這三點,是我和他最大的區別。你要知道,我和他爭權,爭的無非是一口氣,並非爲了爭權奪利而可以出賣國家的人。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現在諸葛亮死了,對我們能有什麼好處?百姓對他的愛戴勝過當今陛下,這幾年來,他的政策確實是良策,這一點是你我不可否認的。國家軍隊的控制權並非完全在他的手中,北有魏延,東有陳到,中有馬岱的馬家軍,都城之內還有一個趙雲,這些人物都不是可以小覷的。魏延、陳到、馬岱都是手握重兵的悍將,我們手中的軍權已經被削弱的差不多了,如今我們當務之急是移屯江州,暗中招兵買馬。一旦諸葛亮死了,我們也好有兵來和他們抗衡。”
葛蘭姆笑了,伸出拇指在李嚴面前比劃了一番,道:“大人高瞻遠矚,非我輩所能比擬。”
李嚴悠閒地捋了捋鬍子,問道:“給魏國上庸郡郡守的信發出去了嗎?”
葛蘭姆答道:“主人,你不必操心,信已經發出去了,今天一早便派人送出去了,不出六日,信肯定能到。”
李嚴道:“這就好。孟達,可是我們不可忽視的無形力量啊!這條線要好好地利用,千萬不可被敵人察覺了。”
葛蘭姆道:“主人,放心,這條線,是小人親自開通的,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李嚴道:“那就好。對了,周立那個叛賊找到了沒有?”
葛蘭姆道:“已經有眉目了,不過這賊子已經逃出漢境,到了魏國。具體的藏身位置,我們的人還在努力的查找中。主人儘管放心,一有這賊子的消息,我立刻通知主人。”
李嚴道:“嗯,這賊子竟然敢反叛於我,要是不抓住他,我以後還怎麼管理其他人。”
李嚴話音剛落,便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人,那人正是他的兒子李豐。葛蘭姆見到李豐來了,當下拱手道:“公子。”
李豐應了一聲,對李嚴道:“父親,馬車已經準備停當,所有東西都已經裝車,就等父親了。現在是不是可以啓程了?”
李嚴起身走出了亭子,來到李豐身邊,道:“豐兒,辛苦你了。爹走了以後,你在永安城中要好好保重。”
李豐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好好保重身體的,還請父親不必掛念。倒是父親要多多保重纔是。”
李嚴笑了笑,拍了一下李豐的肩膀,便走了出去。李嚴帶的物品裝了十三輛之多,將原本太守府內能帶走的全帶走了,他自己又獨自坐了一輛馬車,讓葛蘭姆駕着馬車,後面跟着車隊,便徐徐出了永安城,奔着江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