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開封城中。
這裡是城內最繁華的路段,石板鋪就而成的道路足有十幾丈寬,來往的馬車川流不息,街道兩旁是商鋪林立,一派繁榮的景象。
街上吆喝的商販,往來的馬匹,路上逛着的行人,水面上忙碌的商船,無不在展示着這副北宋時期的壯麗畫卷。
和《清明上河圖》描述的一樣,北宋時期的城市經濟已經發展到了中國歷史上的頂峰,如果不是後來的蒙元入侵,市民階層應該會逐漸壯大……或許吧。
“可惜,這都是末日前的輝煌罷了。”
“籲!”
一個青年搖了搖頭,手中的繮繩一提,坐下馬頓時停了下來。
看了看附近身處和平之中的百姓,青年搖了搖頭,這些平民恐怕還不知道,用不了十年,這裡將會是一片人間地獄!
“董平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另一個青年也止住了馬匹,語氣疑惑道:“我怎麼有些聽不懂了?”
董平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感慨感慨罷了,對了,唐斌,你對城內的鐵匠鋪打聽的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樂觀。”
唐斌搖了搖頭道:“我昨天已經在城內十幾家鐵匠鋪摸了個底,都稱最近京城規矩嚴,不但大批量的兵器不賣,就連普通鐵器也有嚴格的控制。”
“這麼誇張?”董平皺了皺眉,又道:“那生鐵呢?也沒有辦法採購到?”
官府對這些資源的控制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原來以爲打造幾百人的鐵甲和長槍能夠辦到,不想現在居然如此不容易!
唐斌沒有說話,還是搖了搖頭。
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董平在馬上活動了下筋骨,便準備繼續往前走。
董平一行六人到達開封已經是第三天了,由於程婉兒和扈三娘不願露面,兩人便一直在客棧內下棋。
對此,董平也不願多管,反正這次來的目的也不算太難,把這兩個女人留在客棧可能還方便一些。
這次來開封的第一個目標,是在全城鐵匠鋪採購至少兩百套騎兵鐵甲鐵盔,如果可能的話,再選購五百條精鐵長槍。
朱武組建騎兵部隊的計劃,自然是董平寫信提出的,由於東平城對騎兵的建制實在是不怎麼重視,全城只有不到二百匹老弱馬。
不管怎麼說也是聊勝於無啊,董平心中暗笑一聲。
別人穿越都是隻能去梁山那種小山頭混,不知道多久才能拋頭露面,而自己直接成了一州兵馬都監,資源的事還是不用過於擔心的。
至於東平城池,不好意思,就現在程萬里那個沒將可用的狀態,跟個傀儡太守有什麼區別?
這座城池,早就是董平的囊中之物了!
董平當初收到這個消息時,其實是有點小激動的。
以致於,到了有點忘乎所以的地步,整天就跟兩個美女在客棧內下棋聊天。
沒想到兩天過去了,冰冷的現實狠狠地給了自己當頭一棒。
全城找不到一塊好鐵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壓根不賣給你!
還說什麼買之前必須要“登記戶籍。”
這是現代的實名制吧?
開玩笑嗎,北宋什麼時候有這種跨時代的政策了?
很顯然,董平不敢,也不能去登記。
現實沒時間讓董平驚訝,第三天,他只能自己出來想辦法。
在街上又是閒逛了一個時辰,問了好幾個攤位,都說不登記戶籍信息連一把鋤頭都買不走。
“我靠,這到底什麼情況!那廢物趙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明瞭!”董平心中氣的想罵娘,但,問題就在那裡,你罵,或不罵,它就是不離不棄,像一出黑色幽默。
眼看日頭高升,已經過了三杆,董平四人腹中飢餓,便尋到一處名爲“聚仙樓”的酒店門前,將馬往馬棚一拴,一行人往店內大步走去。
“砰!”
一聲巨響吸引了董平的注意力,只見酒樓對面有一個鐵匠模樣的漢子在那現場使兵器,不,用現代話來說應該是在炫技。
那漢子赤裸着上身,單手提着一個鐵爪錘揮動自如,簡直是輕若無物一般,幾十斤的鐵錘在這人手中自由運轉,就像是生了根。
董平看那人時,那大漢生的如何模樣,但見:
鍛甲造器最通神擅使飛錘天地崩
身長七尺力貫世神匠利兵空需等
“大哥,這等江湖賣藝的有何好看?”孫立見董平一直看向那賣藝人,頓時也來了興致。
董平的眼神動了動,卻並沒有回話。
“好!”
“耍的好”
“好武藝!端的是條漢子!”
隨着圍觀百姓的一陣掌聲,那漢子放下了手中那個看上去至少有三十斤的鐵瓜錘,對四周百姓抱拳笑道:“小人生活所迫,在此賣藝搏各位一笑,衆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啊!”
說完,那漢子滿臉帶笑,拿過一個破搪瓷盆,向四周的百姓伸去。
誰知那些人看完熱鬧,早就一鬨而散,哪裡還管他,只剩那漢子一人在原地好不尷尬。
“那漢子倒是有些可憐。”董平搖了搖頭,這種江湖賣藝之人大多就是討個生活,但就是這樣也並非易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劉贇笑着說:“那廝看着身形強健,怎似流落江湖之人?我看八成是個奸詐之徒!”
說完,他只是攀着董平的肩膀往酒樓裡走去,一邊笑着高叫道:“走走走,大哥,喝酒去,哎掌櫃的,叫幾個漂亮的美女過來陪我大哥喝酒!”
“我說你這自來熟小子是不是有病,整天想着女人,以爲大哥和你一樣好色啊。”孫立笑罵着打了劉贇一拳。
董平只是笑了笑,他卻沒有說什麼,和衆人上了樓後,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下方那個人。
而外邊,那漢子嘆了口氣,正要收拾家當離開,不料附近一條巷子衝出一幫人來。
“湯隆,你這廢物還敢來這,老爺今天不弄死你!”
爲頭的一個人手持木棒,一個人衝在最前面,下手最快、準、狠!
他就像和這個人有仇一樣,一棒子就往那個叫湯隆的漢子頭上砸去,看樣子,是個狼人!
“咔嚓!”
那劣質木棍打在湯隆肘上,一下就應聲而斷!
“喬爺,饒了小的這次,小的以後再也不來了。”湯隆賠着笑臉道。
“你這廝還敢反抗!”那領頭之人面子上估計掛不住了,對後面幾人吼道:“還看什麼,都一起上,讓這破落戶今天就滾出東京城!”
“你這廝找死!”那湯隆也坐不住了,拿起一條板凳就把那領頭之人直接拍暈了過去。
其他幾人看得大怒,拔出刀來便要上前砍殺,看那架勢不玩出個人命來是不會罷休!
湯隆此刻赤身裸體,只揮着一條木凳抵擋十幾把刀,着實有些困難。
不到片刻,難免這裡擦破,這裡刮傷,湯隆心中越發焦躁,怒吼連連,卻並沒有什麼用。
“咔——嚓!”
一聲清脆的鐵片斷裂聲音傳來。
一個人目瞪口呆看着自己手上只剩下半截的刀片,剛剛自己正要一刀往湯隆的頭上砍去,不料一道人影突然衝出,直接抓碎了自己的刀!
那人戰戰兢兢把目光往上方移去,只見一個站的筆挺的青年男子帶着一副鐵腕甲,連手掌也包裹的嚴嚴實實,正斜眼看着自己。
那個人的臉上,還帶着一副黑色面罩,剛纔明顯是那副武器破壞了他的刀。
“你想做什麼?”那人壯了壯膽,想起自己背後的勢力,又冷笑一聲道:“惹了徐府的人,可沒一個能活着的!”
徐府?
董平聽到這個名字,心中趕到一絲疑惑,目光不禁有些下沉。
“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那人狂妄笑道:“否則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嗎?”
董平看向了那人,目光中帶着一絲陰寒,在那人看來卻彷彿地獄的凝視一般。
“你覺得自己的人頭和這把刀,那個更硬一些?”
董平一說完,在街上百姓的驚歎聲下,劉贇、唐斌、孫立三人紛紛從二樓窗口一躍而下,拔刀走了過來。
雖然速度不快,但對這一羣人來說,彷彿遇到了鬼一般。
要是這些人個個都這麼強,那還打個鬼啊!
“咕隆……”
那個人嚥了一口唾沫,頭皮有些發麻。
董平還是看着那個人不發話,對這些人來說,卻是異常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