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作爲京東西路的州城,山東地區一等的大城市,城牆可謂是高大厚實。
董平放眼望去,在夕陽的照耀下,城牆上的磚塊盡是斑駁的模樣。
那古樸的城牆和陽光交織在一起,給人的內心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彷彿整具靈魂都受到了歷史的洗禮。
這片土地,發生了太多的戰爭。
青州,和徐州類似,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
從遠古時期開始,到三國時這一帶複雜的局面,以及後世數以百計的戰事,無不展示着,這塊地區的重要性。
更不用說,青州的商貿繁榮和城池之發達,可以說,青州是目前除了東平之外山東第二大城市。
一行人乘着馬,從城門一路走過,漫步在這條古樸的街道上,看着殘陽的光輝映照在這片十二世紀的古城市裡,給人一種身心舒爽的感受。
董平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覺得一絲靈魂上的氣息活躍了起來。
忽然,一道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迴響聲越來越近,董平擡起了頭看去,只覺得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飛馳而來。
董平看那人時,如何模樣?但見:
羽扇綸巾,有管仲樂毅之度量,龍臥山野,俱濟世平天之手段,身長八尺面冠玉,氣宇軒昂英雄態。
又有詩《臥龍吟》讚道
龍隱山林間世人皆爲嘆
談笑滅萬軍敵手聞風遁
此人非同尋常,不是青州太守、大宋兵部尚書、京東西路兵馬指揮使聞煥章,聞風逸是誰?
“原來是鎮東侯大人,幸會幸會。”
聞煥章從馬上一躍而下,在衆人的護衛下笑着走了過來。
“聞尚書不必謙虛,叫我董平便是。”董平也下了馬,拱手笑了笑:“不知道我們這次來的,可是時候?”
聞煥章愣了片刻,隨機轉笑道:“董兄這是哪裡話,你能來青州和小生一敘,這青州城是蓬蓽生輝啊。”
董平笑道:“你要是再這麼客氣,我以後可是都不好意思來你這裡了。”
“呵呵,董兄說笑了。”聞煥章隨意地一笑:“這青州城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憑你的爵位擁有兩座城池也是理所應當啊。”
“唉,聞尚書這話可不對。”董平一行人上了馬,笑着擺了擺手說道:“若是想私下交易,我董平可不幹這種揹着朝廷的不臣之舉。”
聞煥章騎着馬,一邊讓人帶路往平仙居而去,一邊在馬上笑道:“董兄你這話可一樣不對,風逸早已經向朝廷遞交了上書,我自願辭官歸隱,朝廷遲早會把青州太守的受任狀發下來的。”
董平只是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話。
在聞煥章等人的指引下,董平一行人上了三樓,來到了大廳內,這裡早已經擺下了酒宴,顯然是早有準備。
而此時,卻已經不見了石寶。
聞煥章看董平眼神中似有所疑,便笑着解釋道:“今天正好是小生二十五壽辰,因此才擺下這酒席而已。”
董平只是笑了笑:“那麼,也不用將來的賓客都遣散啊,不如讓各位出來一起聚聚怎麼樣?”
董平這麼一說,聞煥章那邊的人頓時眼神動了動,似乎要有什麼動作。
聞煥章沉默了片刻,還是笑了笑:“董兄這話也有理,來人,讓各位來賓都上來。”
沒過片刻,那些賓客已經從二樓上來了,他們看到董平的時候,眼神中頓時露出了幾分異樣的神色。
終於,有人認出了董平,一個員外走近了一些,語氣激動地說道:“敢問閣下可是鎮東候董大人?”
董平看了看這個人的模樣,只是笑了笑說道:“在下不才,些許虛名罷了,一同是爲國出力,若論才華,我不及聞尚書多矣。”
那員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尷尬地笑了笑,又和家人退了回去,找了個座位坐下。
聞煥章卻是走了過來,看着董平笑道:“董兄,你這可是擡舉小生了。”
董平只是隨手找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語氣隨意地笑道:“行了,你的壽宴我們就不談這些了,來,在下敬先生你一杯,祝先生以後心想事成,壽比南山!”
說完,董平端起青銅酒樽,和聞煥章一連喝了三杯。
“那行,董兄,在下還得陪幾個老友喝酒,今日暫且別過。”聞煥章笑着拱了拱手,便又到其他桌去了。
而此時,大廳內卻是氣氛熱鬧,衆人羣相呼應,有祝送賀詞的,也有乘機談生意的,更有給子女做媒、互相拉親家的也比比皆是。
“大哥,你看這聞煥章肚子裡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楊再興在一旁壓低了聲音說道:“看他這樣子,又不像鴻門宴,也問都不問我們爲什麼要提前來這青州城,你不覺得這有些反常麼?”
董平靠在椅背上,雙手隨意地搭在上方,右手端着一杯自己釀造的紅酒微微地晃了晃。
聽楊再興這麼說,他還是眼睛看着燭光下搖弋的酒面,半天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嘴角帶起了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
“大哥,你就真的一點不在意嗎!”楊再興看董平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頓時就急了。
“聞煥章這個人可不簡單,雖然我們已經讓雲引兄弟他去城中聯繫唐斌兄弟了,但要是在這酒樓中出了什麼變故,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楊再興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杯酒已經抵到了他的眼前。
“兄弟,你是不是餓暈了說胡話呢?”董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子笑了笑:“先嚐嘗我這釀的好酒再來說話,今天可是宴會,不談其他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