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賤人!做下恁般不堪入目的醜事,卻兀自要與我狡辯!!!”
聽賈氏反脣相稽,羞惱已極的盧俊義更是瞋目切齒。可是盧俊義驀的又想起蕭唐曾對他有意無意的規勸,無論是不是在綠林中打踅的草莽,但凡江湖中的大多不但瞧不起淫1欲邪心忒重的色中餓鬼,偏向於大男子主義,許多人對於自家娘子也並無甚麼情投意合的溫存可言,盧俊義自詡是英傑人物,對待賈氏自然不屑去溫柔體貼,也是不願在男女之事上忒過矯情,反墮了好漢的名頭......
蕭唐賢弟顧及我,當時我還只道他問得突兀,各自的家室,他思慮的未免有些失了分寸......沒想到這賤人不安於室,只因與我婚配終日鬱郁不歡,這也正教蕭唐兄弟一語成讖了?
雖是急怒攻心,可是盧俊義怔怔思量,寬闊的胸膛也劇烈起伏着,只顧着向賈氏瞪視過去。本來心中叫着連珠苦的李固情知被盧俊義撞個正着,今日定然不能善了。正當李固恛惶無措的時候,他忽的覷見盧俊義此時注意力全都在賈氏的身上,而在閨房之外,被打翻在地的那兩個看家護院並着幾個小廝,也正張頭價腦的向房內探視過來。
盧俊義這廝把庫管行當營生盡交託於俺,手下管着四五十個行財管幹,府邸中這幾個小廝也是我有意僱來,也做足了人情的...只怕盧俊義定要殺我泄憤,說不得也只待爭個片刻的功夫,先早些逃了,再做計較......
李固心中念罷,立刻又向閨房門前的護院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辨不清眉眼高低的渾人見狀,小心翼翼的踏前兩步,並說道:“老...老爺......都說事緩則圓,恁...恁先莫要羞惱......”
盧俊義可是親眼撞見自己遭信託重任,又受他潑天大恩的心腹背叛,再覷見自家娘子恁般與人苟合的醜態,兼之府邸內不知還有多少管事僕從瞞他欺他,滿心的恥辱、忿怒、怨毒、痛楚...交織在一處,這也早使得盧俊義恚怨欲狂,便似是一頭欲擇人而噬的大蟲,偏生那護院不知死活,反倒在這個時候前來撩撥盧俊義......
那護院口中正說着,忽然就見盧俊義惡狠狠的瞪視過來,但見其雙目赤紅,表情猙獰得更十分滲人!
在那護院渾身猛地一個激靈的同時,盧俊義忽的一拳揮出,正打在他的鼻子上,直打得那護院鼻子歪了半邊,泊泊鮮血迸流!暴怒之下盧俊義出手不顧輕重,早飛起右腳。重重正踢中那護院的心窩上,那廝雙目登時前凸,諾大的身子也重重的撞在閨房內的牆壁上,此時這護院口鼻裡也只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身子隨即癱軟滑落,倒在地上渾如一灘爛泥。
忽然盧俊義驚覺有道人影從他身旁疾竄而過,李固也有幾分急智,心說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哀求討饒,盧俊義也定然不會放過自己,他狠狠一咬牙,趁着盧俊義向那護院突下殺手的時候拔足狂奔,拋下賈氏企圖奪門倉惶逃命而去!
“狗賊!!!哪裡走!!!???”
盛怒已極的盧俊義嘶聲暴喝,五指如鷹爪一般直奔着李固的後心抓去。鐵鉤也似的手指堪堪要攢進後心皮肉的時候,李固卻又是一身驚嚎,他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躥出好遠,鬆鬆垮垮的褲襠滑落下來,只顧倉惶逃命的李固光着腚一下子也滾出了閨房去!
盧俊義探步急趕,可是另一個護院眼見其突下狠手,早已驚得呆了,此時也正呆若木雞的擋在盧俊義的面前。“賊子該殺!”盧俊義忿聲狂嗥,下意識的使出了撲跤短打、近身擒拿的功夫,先往那護院眶際眉梢只一拳打得他眼棱縫裂,飛膝襲出重重的又頂在那人的腹部,趁着那護院吃痛俯身之際盧俊義用臂彎死死錮住了他的脖頸,旋即猛一發力!
“咔啪!!!”
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聲驀的響起,這護院的脖頸被盧俊義生生扭斷,身子當即也重重摔落在地,再無半點生息!
“盧俊義殺人啦!!!”
蜷縮在牀笫之上的賈氏忽然也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叫聲,盧俊義赤着雙目又朝她瞪視過去,當即又大罵道:“你這淫1婦賤人,我盧俊義堂堂男兒,卻因你要受恁般奇恥大辱!壞了我名聲不說,你瞞我與李固那狗賊苟合,久後必然被你們這對狗男女害了性命,今日既然叫我撞破,先下手爲強,一發殺了泄我心中怨忿!”
嘶聲罵罷,盧俊義疾步衝將上前,探出雙手死死的掐住了賈氏的脖頸!賈氏抵死撲打掙扎,可是在盧俊義的鐵爪禁錮之下抵抗也沒半點用處。本來在羞惱之下出言叱罵的賈氏眼見盧俊義臉上殺氣滿布,被緊緊扼住的喉嚨很快便透不出一口氣來,她也終於知道怕了,眼見要被自家相公活生生的給掐死,賈氏明眸圓睜,眼中也滿是驚懼與哀求之色......
怒極之下的盧俊義眼見賈氏哀求央浼,也知自己再稍一發力便能扼斷了這個對自己不忠的妻子的喉嚨,只是畢竟還是有些夫妻的情分,忿怒已極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忍,盧俊義又暗付道:畢竟是舊日的夫妻,權且先留這賤人的性命,可是李固那狗賊忒過無恥下作,我又如何能饒過了那廝!?
本來被盧俊義生生提了起來的賈氏一下又重重撞在牀笫上,險些暈厥過去。盧俊義拋下賈氏,旋即奔出閨房去尋李固,可是雖知片刻的功夫,盧俊義赤着雙眼左右觀望,卻不見那個恩將仇報的畜生的身影。
“李固!你這狗賊在哪?還不快滾出來見我!!”
盧俊義歇斯底里的高聲咆哮着,他發了瘋一般四處尋找李固的下落,隨手又從不遠處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朴刀。就算盧俊義並非是綠林中的強人頭領,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是大名府內的豪紳大戶,激憤之下傷人性命也仍然要吃人命官司,可是自己向來甚是信任的心腹,竟然與自己的妻室通1奸,盧俊義自問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甚得河北、山東地界江湖羣豪的推崇敬服,遭受這等背叛與羞辱,中燒的怒火已迫得盧俊義快發了瘋,此時又怎能揆情審勢的保持冷靜!?
“盧員外發狂殺人!”、“盧員外發狂殺人了!”
盧府之內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勢如瘋虎的盧俊義此時只覺得周圍再無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他提着朴刀四處尋覓着李固的行跡,但凡有躲閃不及而擋在他身前的,就算未再出人命,也早被怒極欲狂的盧俊義出手不問輕重,一刀剁翻在地!府邸的管事護院、侍女僕役,無論是不是與李固做成一路的,眼見盧俊義狂性大發,也無一人趕上前勸阻攔截,有些小廝驚叫着直往府邸外面逃竄而去,盧府內的騷亂也漸漸驚動了周圍市井間的捕役官兵......
奔將到了前院的盧俊義雙目猛然一凝,他忽然覷見打着赤膊,用貼身內衣纏住裸1露下身的李固倉惶逃命,眼見就要衝出盧府大門。牙縫中似又迸出一道驚雷,盧俊義歇斯底里的怒聲吼道:“畜生!還想跑!納命來!”
罵聲未絕,盧俊義的身子便似是一支被強弓射出的利箭一般疾竄而出,須臾間的功夫便也躍出大門,只距離李固不過七八步遠的距離。盧俊義嗔目暴吼,掄起朴刀便要先朝着李固的雙足斬去。而李固眼見逃脫不得,也不由的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嚎聲!
“住手!北京地界,哪裡來的歹人竟敢公然行兇!?”
正當盧俊義剛要發力掄刀之際,卻正有一隊大名府衙的捕役驚聞盧府這邊有人肇事生亂,一個步兵都頭剛與三四十名捕役聞訊趕來,就見到府邸門口有人綽緊朴刀就要行兇,那步兵都頭與麾下的捕役立刻也都紛紛擎出腰間鋼刀,並朝着盧俊義圍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