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去刻意注意那一柱香的時限,只以鬼影飄風的疾奔而去,而是開始竭盡所能以燕子三抄水的輕功,將可能存在的機關一一避過。
若萬一避不過,她也不再拿藥硬頂,而是伸展手掌將暗器輕輕格開,雖然除非命中要害,否則暗器打在哪裡傷害俱是一般,但當手上戴了金蠶絲編手以後,就是天差地別了。
鬼影飄風共同步率,黃榕同步率本就駭人,何況現今還是空手,一路行來,十停裡倒有七八停的傷害被免去了。
她記着獨孤鴻的話,沒有亂磕藥,不求血量保持全滿,但求吃下的藥沒有半點浪費。
即便這樣,她所行也頗是不慢,那一柱信香還餘寸許的功夫,她也就無驚無險的通過了,吃藥不過三五顆而已,她以前是太小心了,生怕時間不夠,生怕血量不足,這番通過,對這一洞機關,便有了一番全新的認識,並沒有她以前認爲的那麼難。
與此同時,她身體表面一道熱流涌過,恍若醍醐灌頂,美妙的聲音同時傳來:“恭喜玩家黃榕,完成師門任務,領悟技能天羅手。”
天羅手:下五門高階武學,就以肉掌,收納敵人暗器,保全自身,或反傷敵人,非眼疾手快,身法迅捷者無法習練。
當日武林大會上,獨孤鴻帶了金蠶絲編手,用了異能慢速以後,就被唐春雨誤認爲這招了,這其實是門傳說中的武學,若非此刻領悟,都沒有人知道,這是屬於下五門的。
果然如他所料!甬道四下漸漸陷入黑暗,開始了長達一天的重置停滯,黃榕給獨孤鴻發過消息,燃亮一根燭火,百無聊賴坐在地上,腦裡浮現出獨孤鴻當初的分析——
這個任務,僅憑難度不合一條,獎勵在唐家堡的可能性就可以排除。
不在唐家堡,那麼必然甬道中會有體現,而其既然道初道中道末俱無影蹤,又“穿過甬道自然明白”,那麼餘下的可能性就不多了,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這是種觸發類的獎勵,之所以累次通過俱不曾觸發,很顯然,沒有達到觸發條件罷了。
觸發條件是什麼?黃榕當時忍不住便問。
獨孤鴻卻是這樣回答的:你想一想,你一身上下,與普通闖關者相比,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黃榕上下逡巡遍尋不着,終於還是獨孤鴻揭開了謎底:是蠱藥啊,一柱香時間,正是吃藥的cd時長,若沒有蠱藥,你還有硬闖甬道的信心麼?
黃榕的確沒有,從甬道中過,硬扛那槍林彈雨,單憑普通血藥是撐不下來的。
說到這處,她也就恍然大悟了,獨孤鴻的意思,是說她闖關過程中吃血太多了,才屢屢沒有結果,這是很有可能的,若非是她,換個旁人,沒有蠱藥補充,從一開始就小心翼翼,在加快速度和維持血量之間取得平衡,那麼定然是通關之後就可以觸發獎勵了。
也就是自己,仗着不在遊戲合理進程內的蠱藥,橫衝直撞,才白白費了這麼多功夫。
雖然獨孤鴻的猜測並沒有全對,他沒有料到天羅手,而以爲黃榕學會的將是一門專用來躲避暗器的步法,但就任務本身來言,他的分析卻是抽絲剝繭,分毫不差,讓人歎服。
想到這裡,黃榕忽然長長嘆了口氣。
他雖然聰明,會是那個人、那羣人的對手麼?他對自己的心思,自己不是感受不到,可是自己……
燭火搖曳不定,讓黃榕映在石壁上的身影,忽暗忽明。
最近唐春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到手的肥羊跑出牢籠,雖然明明還在羊圈裡,卻哪裡也找之不着,讓人鬱悶透頂。
這還不算完,就在昨日,又被肥羊從眼皮底下將那招搖無比的一百萬錠金的訂單取走了,要知道,全城三家拍賣行,每家可都有十數名玩家留守查看呢……
真不知是這些傢伙太笨還是肥羊太精明!想到這裡,唐春雨恨恨一拳打在牆上。
“春雨葛哥,你怎麼了?”緊隨唐春雨不離左右滿眼桃花的小姑娘不由詫異問道。
“沒什麼,一時心裡鬱悶。”唐春雨勉強一笑,停下腳步,“不用跟着我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春雨葛哥,你渴不渴?餓不餓?我到廚房給你做盆湯煮碗飯好不?”小丫頭雙臂一摟把唐春雨一隻胳膊攬在懷裡,湊到自己金橘一樣的胸脯上蹭啊蹭,含羞帶臊,滿眼迷離。
唐春雨不甚明顯的皺下眉頭,從小姑娘懷裡把胳膊抽了出來:“不用了,我還要打坐練功。”
“怪不得葛哥武功那麼好,原來……”小姑娘馬上一番黃河氾濫滔滔江水,唐春雨幾次插話不得,好說歹說總算擺脫了她的糾纏。
轉身進房關了門,鬆一口氣,唐春雨卻未如自己所說的,上牀打坐練功,反而是走到銅鏡前,扯來一塊毛巾,將剛纔被小姑娘攬過的衣袖擦了又擦……
擦着擦着,他的手不知不覺就放到了自己臉上,眼睛注視着鏡裡影像,一時竟是癡了:“哼,一個個爲了我爭風吃醋,也不看看自己都長成了什麼模樣?你們皮膚有我白麼?鼻子有我挺麼?眼睛有我亮麼?身材有我好麼?”
他就正顧影自憐自我陶醉着,卻募然聽到過道里一聲嚎:“秘道鬼影又出現了!”
秘道鬼影,就是屢次莫名其妙從唐府秘道現身的黃榕的別稱了。
“在哪裡?”唐春雨當下也顧不得其它了,三兩步出了門,就向那個正大聲嚷嚷的問道,“在哪裡?什麼情況?”
“假山那邊……”
“走!隨我來!前院的人守住門!後院的假山集合!”唐春雨公衆私聊裡同時喊道,就根本沒有注意,提醒他的爲何不是他預先埋下的暗樁,而是一個剛進門派不久的新人。
“老大,ok了!原計劃沒有問題。”眼見唐春雨奔向自己指定的地方,牛皮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