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又是一通好跑……
石寶山臨江有一處俯高十多丈,陡壁孤峰拔起的巨石,相傳爲女媧補天所遺的一尊五彩石,故稱“石寶”,這石寶山上有個石寶寨,是個叫譚宏的人佔山爲王立山頭的地方。
這譚宏帶着一幫子人,就以打劫來往客商爲生,雖然乾的是刀頭上舔血的買賣,石寶寨的強盜卻與他處稍有不同,這些強盜級別都在六十左右,個個勇悍絕倫,人人使得一手精湛的五虎斷門刀法,倘若五人成陣,就更加兇悍,等閒八十級怪不是對手,人稱“譚家匪”。
不少大公會曾來此做過剿匪任務,能夠成功的卻不多,目前還是江湖裡玩家能夠接觸的最頂級任務地。
獨孤鴻黃榕被豐都鬼城的變態強怪追傻了,一路跑下來竟然連這茬都忘了。
幸好這些強盜戰力雖悍,速度不及,而獨孤鴻與黃榕經過一段時間休息也恢復了些體力,你追我趕的,眼見太陽就要下山的時候,總算是把追兵甩脫了。
這個時候,不知不覺間,兩人眼前又出現了一座山,這山高有百丈,綿延千丈,臨江那幅斷山殘壁,就好像一幅翻開的長卷書頁,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書頁上竟然有字——“太白巖”。
這是最大的一副,其它還有“萬州第一山”,“白巖仙蹟”,“大醉西巖一局棋”,《春於南浦與諸公送陳郎將歸衡嶽並序》全文之類……
人文的摩崖石刻,配上大自然遺留的寶山宣草,整個太白巖,就好像一本將億萬年滄桑一一記錄的歷史長卷,而且,還將永遠記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兩人不由自主停下了步子,在心裡感慨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人力開鑿山石的壯觀峻美。
此刻斜陽西下,晚霞燦然,漸漸燒紅了天空,也把最後一道日光,灑在了綿延數百丈的石壁上,那石壁上的銀勾鐵劃,於是一個個顯出不同來,有的凸起爲陽,如有金粉噴覆,有的凹下爲陰,如墨汁淋漓,幾乎遮住整個視野的綿延不絕的石刻,好像一本泛着金光的畫卷,讓人心馳神往。
“這叫作西山夕照。”獨孤鴻仰頭望着石刻,這也是他寧願走路而棄舟船的原因之一。
經過數百年工業污染,再加上兩百年前一項規模恢宏的大工程影響,這樣的美景在現實中,已經是看不到了,尤其這段長江水路上,剛剛走過的豐都鬼城在百十年前就已經被淹入水底,成爲了永遠的傳說,這裡的摩崖石刻雖然因爲地勢尚高得以保全,從這裡往下,卻有不知多少名勝變成魚蝦蟹的樂園,甚至武當山上,都有宮殿變做了水晶宮。
好不容易有機會遊歷一次,雖然僅僅是虛擬出來的,獨孤鴻也不太願意,僅僅是坐在船上走馬觀花的過去。
聽了獨孤鴻的話,黃榕點點頭:“我知道,據說這裡曾經是李白讀書的地方,所以才叫做太白巖。”
沒有了追兵,兩人放鬆了心情,從山路慢慢走上了太白巖頂。
這山高百丈,林木茂密,有山石嶙峋,有泉水清幽,就算不是夕照時分,風景也大可一觀,尤其當登到山頂,臨崖遠眺,更是風景絕佳,既可發思古之幽情,抒奮發之壯志,又可覽萬州之全景,賞江山之秀美,也難怪李白、陸游、黃庭堅都曾來此暢遊舒懷。
站在了崖邊,迎風而立,望着西天火燒雲霞,南面浩湯長江,遠處巍巍蜀山,近裡臨壁碑廊,當真讓人意氣大生,禁不住就生出指點江山的激昂。
“知道我沒事幹的時候,最喜歡做什麼事麼?”靜靜的站在崖頂,獨孤鴻忽然問道。
“你還會有沒事幹的時候?我以爲你的腦子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休息的呢?”黃榕大訝,立刻又滿是好奇,“最喜歡做什麼?”
獨孤鴻吐出的兩個字大出黃榕意料:“作詩。”
“……”黃榕先愣了一陣,繼而恍然大悟,總算是解了一道大迷題,“上個八月十五,你跟我念了一首詩,我查來查去不曉得出自哪裡,原來是你自己作的。”
“那個事你還記得?不過,到現在才明白,你也真夠笨的!”獨孤鴻心中好笑,嘴下便不留情,“這裡景色甚美,讓人詩興大發,我剛剛又作了一首,你給品評一下如何?”
“真酸!”黃榕捏鼻子揮兩下手,作出一臉鄙夷,“說罷!”
獨孤鴻將手一負,再打量一圈湖光山色,邊踱步邊吟道:
“古壁西風殘照裡,
風急草悽雁陣齊。
常憾夸父應記取,
至今不見斜陽西。”
“一無是處!一無是處!”獨孤鴻這廂剛剛唸完,黃榕便連連搖頭,“你這寫的都是什麼啊?平仄不工先且不說,現在明明是早春,你怎麼給寫成傷秋了?還有,還有,你那後兩句什麼意思?那叫無病呻吟你知道麼?”
看着黃榕牙尖嘴利的反擊,獨孤鴻含笑不理:“唉,可惜手裡沒有屠龍刀倚天劍那等神器,要不然在這太白巖上把這首詩刻下來,也不比那倚天屠龍那些字差了。”
“恬着臉吹吧你就。”黃榕嗤之以鼻。
獨孤鴻也不反駁,這景麼,果然要這麼賞起來纔有意思,一個人登高忘遠,不管景色多麼優美,心中寂寞總是難以排解,總要有人陪着說說話,邊賞邊嘮,邊嘮邊賞纔有意思,若再有一壺濁酒,幾杯清茶潤着喉嚨,那就更美妙了……
“黃榕,你說,咱們就這樣一路走過去,一邊看風景,一邊賞山川,一路走到揚州去怎麼樣?這一路可看的東西好多呢,前面不遠是夔門白帝城,往前就是三峽神女峰,再往前有洞庭湖君山,赤壁岳陽樓……”
“我送你兩個字。”
“什麼?”
“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