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玉坐在椅子上低着頭晃着小腿，風應半蹲在她面前黑着臉看着她，陸淮約給風應搬了張小凳子，風應坐上臉色纔算緩和了些。
鶯時好半天才緩過來，所以……應哥黑着臉是因爲腿痠？
“鞦韆橋必須撤掉，你屋裡那些刀劍鶯時已經收好了……女兒家，喊打喊殺的，像什麼樣子？你的琴棋書畫都白學了？”
綠玉皺了眉:“我不會琴棋書畫啊……”
風應的臉瞬間黑得能滴出墨來，陸淮約與鶯時不自覺往後退了些，只見風應站起來往死裡掐綠玉的脖子。
兩人趕緊上前救人:“應哥！！！你把她掐死了拿什麼跟鳳王交代！還有青要和龍族呢！！！”
綠玉咳了半天才算從鬼門關回來，抱着鶯時嚶嚶嚶。
“嚶也沒用！”
綠玉回頭瞥了一眼風應:“你把我的玩具都沒收了我都沒說什麼！”
“女孩子玩毛絨玩具就夠了！”說着擡手扔了一隻玩具兔子正中綠玉懷中。
綠玉扁了嘴:“兔子都玩膩了！”
風應擡手又扔了一隻玩具熊。
綠玉:“……我喜歡豬。”
“沒！有！這兩天他不在我看你是放飛自我得要上天！不過是懶得管你你以爲我不管你？告訴你，你跟我有仇，要不是阿晅我早就煲了你這條長蟲！這兩天別惹我，不然……”風應頓了頓，轉身離去，“反正他也不一定能回來。”
綠玉抱着兩隻毛絨玩具看着風應走遠，腦袋在鶯時懷裡蹭了蹭，聲音帶了哭腔有些哽咽:“寧晅做什麼去了……”
鶯時只是順毛:“沒事，他嚇唬你的……”
陸淮約搖頭，居然被風應治住了這小魔頭……
寧晅做了個夢，夢見多年前霈玥還小，哭得厲害，卻無人過問。
睜了眼，無聲地吐出五個字:“我要見綠玉……”
風應算是斷了綠玉一切娛樂項目，綠玉只能抱着毛絨玩具熊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等寧晅回來。風應見了，上前給她披了披風，然後沒有起伏地吐了十一個字:“再站在風口我打斷你的腿。”
綠玉轉過身還了披風一跳一跳地往回跑，搬了張小板凳坐在原來鞦韆橋的位置眼巴巴地看着門口。
風應:“……”還是不管她，不生病就好了。
鶯時看不下去，站到門口替綠玉看着。
風應依舊過去送了披風:“小心別染了風寒。”
鶯時點頭，風應轉身瞪了一眼綠玉。
綠玉:“……”
寧晅回來那日天上下着大雨，綠玉蹲在大堂含着淚繡花，一邊繡一邊罵風應這個專制主義直男癌，只許女孩文文靜靜三從四德……
鶯時遠遠看見有人撐了傘過來，走近了確認是寧晅才喊綠玉。
之前就認錯過一次，結果綠玉看着隨雲半天說不出話。
“代綠玉問你一句，去哪了？”
寧晅只是淡淡地笑，這樣的溫柔笑意鶯時許久不曾見過。
瞥見綠玉站在雨中發呆便皺了眉:“站雨裡做什麼？”
綠玉跑過去抱住寧晅，鶯時只是笑，忽瞥見地上將被雨水沖刷乾淨的淡淡的紅。
綠玉抱着寧晅只覺得手上有些粘稠，看見那一片猩紅，腦中久久都是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鶯時的呼喊和寧晅的安慰。
“應哥！應哥！！！”
“我沒事……”
風應替寧晅換過藥包紮好，出門瞥了一眼綠玉，別過頭沒好氣:“他讓你進去。”
寧晅趴在牀上淡定玩手機，綠玉:“……”
“鳳族治癒力極強，明天早上就能好。”
綠玉:“……”你他喵差點嚇死老子！
夜，綠玉抱了個蒲團坐在寧晅牀邊，笑着掀開被子搬出寧晅的一條胳膊。
寧晅只是冷眼看着她:“這樣睡不舒服的，還不如回去自己睡。”
綠玉檢查完確定沒有傷，放下袖子抱着完好的胳膊趴在牀沿看着寧晅:“確實不舒服，可你平常不都是這麼守着我的？”
“你這樣會把我的手壓廢……”寧晅翻了個白眼，“上來睡吧。”
綠玉皺了眉:“我怕碰到你傷口……”
“差不多了，和你比劍都行……要不你把紗布拆了看看是不是結痂了。”
綠玉只是笑，脫了鞋子爬上牀，寧晅已讓出了些位置。
“外衣。”
綠玉:“……”太激動了。
“唔……刀劍都被應哥沒收了。”
“活該。”
綠玉瞪大了眼。
“明天我讓他還你……”
只剩中衣穿在身上，躺在寧晅懷裡蜷縮成一團，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講故事？”
“宣貞十七年，三月十八，天邊微亮，江德約伏在御案旁用手撐着腦袋揉着太陽穴緊皺了眉……”
綠玉用手撐着腮幫子看着寧晅在廚房忙裡忙外，吃完一頓早飯就又不見了，只得抱着鶯時嚶嚶嚶:“我又把大晅弄丟了……”
鶯時翻着白眼順毛:“人家那是鳳王，有王位要繼承的，不能總陪着你這死丫頭片子鬧……”
綠玉只是嚶嚶嚶，被風應一把提溜起來關進小黑屋。
“眼不見，心不煩。”
鶯時:“……”
屋裡的綠玉確實沒了動靜，臉上的淚痕未乾，卻置若罔聞，只拿出筆墨提筆寫字。
風應推門給綠玉送飯的時候綠玉正趴在案上裝死，不由皺了眉。
不讓她舞刀弄劍是怕她傷了自己沒法向寧晅交代，這要死要活的……
只將食盒往桌上一放徑直出門。
晚上去送飯時綠玉還是趴在案上裝死，只是換了姿勢，中午送去的飯一口沒動。
將晚上的食盒砸在地上表示不滿便轉身離去，合上門前綠玉還是沒有動靜。
夜，綠玉推開門，守在門口看着月色的風應轉過身。
綠玉頓了頓，見其沒有阻攔便去了隔壁寧晅的房間。
打開櫃子翻出寧晅的一件鶴氅，伸手拂過精緻的刺繡……忍不住落了淚。
正是五黃六月，知了聒噪個不停，被風應一擡手就給烤焦了落到地上。
綠玉將寧晅的鶴氅蓋在身上當被子，入睡之時終於嘴角上揚。
風應皺了眉，神族並不需要飲食休息，皆以法力抗之。他們幾個不過遵循人間習慣，離開人世也一時沒改罷了……日日夜夜，都是他和寧晅守着。
以前只覺得綠玉纏着寧晅一起睡是不可理喻，這般……倒是讓人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