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綠玉正在練琴,馮隨雲出現在門口。寧晅端着綠豆糕找去書房時已不見綠玉的影子。
做晚飯時才見到人,忽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轉過身見那丫頭笑意盈盈,舉起了手裡的菜刀。
綠玉:“……”轉眼斂起笑容,扁了嘴皺了眉,甚至眼裡已含了淚,一副委屈吧啦的樣子。
寧晅忽然有種真的一刀劈下去的衝動……影后啊,不好惹!
……
還是放下菜刀開始哄孩子,好不容易哄好了,讓她鬧鶯時去。
端了菜出來時綠玉正抱着鶯時各種蹭,隨雲坐在一旁一臉冷漠。
……啊,有時候真羨慕女兒身,隨便吃豆腐,不論男女。
吃完飯讓綠玉去送隨雲,沒多久又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
同樣的海拔,同樣的力道!
“……”寧晅翻了個白眼,“別鬧。”
腰上的力道一鬆,綠玉歡快地跑出去抱鶯時。
她姐夫是這麼評價的——正經起來挺聰明一孩子,平常怎麼看怎麼像智障。
鶯時一鬧,沒什麼人再去無端打擾隨雲。大不了,鶯時往綠玉的位子一坐,又有誰敢再多看那邊一眼?
只是寧晅覺得綠玉一直坐他旁邊有哪裡不對……
“打起來了!”
隨着一聲驚呼,大半的人跑出去看熱鬧,馮隨雲是第一個跑出去的,坐在窗邊的陸淮約只探了個頭,寧晅淡定在歷史書上劃重點講給綠玉聽。
班長頗爲擔心地上前去扶,被鶯時一把甩開:“本姑娘還活得好好的!”
衆人變了臉色,這大小姐也真是不知好歹……
“看清楚死了沒有,我可不想被栽贓陷害!”
隨雲小心翼翼扶起那倒在地上沒了動靜的姑娘,妹子緩緩睜了眼,只見隨雲的一臉冷漠。
妹子:“……”
馮隨雲隨手將人扔了回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連皮都沒擦破,倒是你!”
衆:“……”
鶯時轉身撥開人羣回到教室,看到寧晅正在教綠玉,前座又是空着的就一屁股坐在前桌。
綠玉隨意擡頭瞥了一眼卻是頓住:“臉上怎麼掛彩了?”
鶯時冷哼一聲:“女人打架可不就只會那麼幾招?”
綠玉:“……”
寧晅皺了眉:“讓青女送些荀草給塵煜替你配藥。”
綠玉頓了頓,看向寧晅:“塵煜是誰?”
“天機閣掌司,精通醫理。”
天機閣綠玉還是知道的,私下問過寧晅鶯時究竟爲何人,青女也罷,怎還勞煩得動天機閣的人?
“天帝之女,有什麼勞煩不動?”
語調冷得像掉進冰窟,怎麼說鳳王后也是二公主,寧晅不該是這態度纔是?
鶯時臉上敷着藥膏坐在小板凳上啃着隨雲買給綠玉的瓜子很淡定:“你先知道鳳王與鳳王后伉儷情深,再知道他老婆怎麼死的就該知道他爲什麼對天帝之女恨得牙癢癢。”
“……”綠玉湊近,一臉八卦,“怎麼死的?”
“本是生孩子難產,塵煜能想法子同時保兩個,鳳王后偏偏選擇死,你說氣不氣人?”
綠玉瞪大了眼:“何至於?”
鶯時瞥了綠玉一眼,嘴角勾起的笑容有些難以形容的詭異:“異界兩大未解之謎,你和隨云爲什麼死,二公主爲什麼死……你以後,都會懂的。”
綠玉:“……”
寧晅算是見識到校園暴力的可怕,綠玉武力值是不低,只怕暗箭難防。
所以箭就讓鶯時擋吧,隨雲在校不與綠玉多發一言也罷。
“……”鶯時殺進廚房表示她必須切個胡蘿蔔讓寧晅見識見識她的刀功!
寧晅:“……”
陸淮約對着滿桌子的胡蘿蔔,苦大仇深。
寧晅伸手拍了拍他腦袋,陸淮約擡頭一臉幽怨:“你小子?”
寧晅搖頭:“你惹不起的。”
陸淮約捂臉,這裡一共就四個人,他誰都惹不起,卻絕不會是君綠玉。
理由很簡單——綠玉雖然吃素卻根本不吃胡蘿蔔。
綠玉站在桌前,默默掏出手機主動約馮隨雲出去吃。
“……”寧晅忽然覺得多讓鶯時做做黑暗料理也有好處。
馮隨雲在綠玉心裡的好感度是純粹靠買吃的刷起來的,寧晅總覺得有點虛:“是非得來次英雄救美?”
風應拍拍寧晅的肩,語重心長:“你也不怕嚇着孩子。”
寧晅:“……”啊,那倒是,還分分鐘喊來一堆後臺……
不過這種事情着實不用急,英雄救美這種事到底還是發生了,不過綠玉是英雄還是隨雲是英雄可不好說,反正那個美不是綠玉。
綠玉被隨雲抱回來的時候心情不是很好,寧晅見着臉一黑,冷了聲調:“受傷了?”
綠玉當即跳下來:“好好的!”
寧晅板着臉一本正經:“別逞強。”
綠玉扁了嘴,指尖繞上繫帶把玩:“我就是不想走路而已……”
寧晅翻了個白眼讓隨雲先回去,綠玉回頭看着隨雲愣了愣點過頭消失在原地。
剛站到地上沒多久的綠玉再次被人打橫抱起,綠玉驚呼一聲,瞥見寧晅的臉便噤了聲抱住脖子。
“怎麼了?”
“在第二人間碰到一個被欺負的童養媳。”
“……”寧晅皺了眉,“多管閒事,可有受傷?”
“唔……”綠玉晃起小腿笑得開心,“這你放心,你弟把我護得可好了!”
寧晅停步,放手。
綠玉只慶幸還好她有抱人的習慣。
剛小心翼翼落了地,一下踮起腳又抱了回去,頭埋在懷裡蹭了蹭,一本滿足。“反正保護我的人那麼多,你擔心什麼?”
“我看你是被寵壞了,萬一他們顧不上你怎麼辦。”
綠玉一下站直身子:“說得好像你信我能護好我自己似的?”
寧晅翻了個白眼繞過綠玉往前走:“我是讓你少惹事,不是讓你仗着自身武力去惹事生非。”
綠玉跳上前握了寧晅最後兩指:“我那怎麼能叫惹是生非?難道不是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然後呢?別告訴我你苦着個臉是堂堂鳳族南禺侯加一個青要宮宮主還打不過一羣山野刁民。如此,要你們兩個何用?”
綠玉扁了嘴:“那童養媳對願意幫她的人感恩戴德是不假,可對不幫她的人便窮兇極惡。對灰容土貌之女子,嘲諷其生得麻臉矬鼻;對端麗窈窕之女子,竟嘲諷其生來就是……”
寧晅低頭見綠玉咬了脣漲紅臉:“你給了她什麼?”
“只答應幫她狀贏官司而已,剛答應就看見她另一副嘴臉。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憐之人是因其可恨之處纔可憐,也不見得。此人可憐之處身不由己……該可恨還是可恨!”綠玉翻了個白眼,“你弟把男方打了一頓,我打算跑單了!真正可憐之人哪需要可憐?需要可憐生活的人有什麼值得同情?”
“她打算給你錢?”
“她要是有錢,哪至於有那可憐一面?”
寧晅握緊了綠玉的爪子:“你出身太高,生來衆星捧月,無需懂什麼人心,偏偏你又知道人心可畏,所以看那麼多玩弄權術的書……卻還是不識人心。”
“……我不是不識人心。”綠玉停步,放了手自己回房,“我只是還想再信它一次。”
寧晅沒心思理綠玉的小脾氣,讓鶯時將飯菜送了去,卻聽聞人不在。
“大概是回青要了吧?”鶯時放下食盒翻了個白眼,端起茶盞,“她應該看得出她兄嫂並不喜歡她,怎麼 也該和青女比較親。”
不知道哪個詞戳中了他的心思,瞥見鳳王收了收手指,不過心下冷笑一聲。
“我去青要不方便。”
鶯時點頭:“靜過就會回來的,不出兩日。”
寧晅皺眉,這丫頭怎麼這麼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