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望硝煙狼火，鐵馬兵刃國已破～不禁掩面淚已流成河，心酸多苦澀，怎敵那烽火～怎敵那烽火～”綠玉坐在書房歡快地唱着小曲批着摺子。
雲桐只見他爹忽然黑着臉往回走:“怎麼了？”只是將亡國之曲唱得這麼愉快，頗有些商女不知亡國恨的意味。
寧晅看着自己院子裡的合歡許久纔開口:“那首曲子叫作《青樓夢》，她怨我……”
雲桐淡定補刀:“我若是女子我也怨你。”
青女坐在一旁看着綠玉給自己換藥，實在是不願讓別人上手……自己將腳筋挑斷也是很拼。
“白日唱的是什麼曲子？不像什麼好詞。”
綠玉只是垂了眸子輕笑:“唱負心漢的！”
青女鬆了口氣，罷了，既知分寸便隨她。“你這傷還是讓塵煜看看吧，若是好不了……”
“瘸了總不會再有人打我的主意！”
青女愣過只是笑:“小心出了事，跑都跑不了。”
“寧晅會……”忽然咬了牙改了口，“我哥不會不管我！”
鶯時興沖沖一腳踹開門，綠玉回頭一臉懵逼。
“小美人，陪我去玩！”
只垂了眸子淡定批摺子:“沒空。”
“不是還有青女嗎！”
綠玉擡頭瞥了她一眼，放下筆站起身，一瘸一瘸地上前。
鶯時頓住:“你……你的腿傷怎麼還沒好？”
綠玉不語。
“你……你等着！”
目送鶯時急急忙忙跑出去，綠玉只是嘆氣。
“瘸了也好，安分不少……”
青女是這麼說的。
綠玉剛把自己的牀鋪好就聽外頭有動靜，繞過屏風就見寧晅剛進門。
“這是女子閨房！”
寧晅只是把門合上。
綠玉:“……青要宮的人都死了不成！”
“天帝在牢裡給了我令牌。”
綠玉看着寧晅一步步上前只往後退:“那你也是登徒子！”
寧晅凝了眸把人抱回牀上:“腿傷沒好還到處亂跑。”
綠玉往旁邊挪了挪:“你這說的，還不讓瘸子走路了不成？”
“我看看。”
說着就蹲下身去捧起了繡鞋，綠玉愣住:“女……女兒家的腳哪能隨便讓人看的？”
眼看着寧晅就要褪下雲襪，綠玉急了:“看了要娶的你這混蛋怎麼娶我！！！”
寧晅黑着臉擡了頭:“我第一次聽說扭傷會留疤的？”
綠玉眨了眨眼:“青女說的又不是我說……”
只瞪大了眼睛看着寧晅近在咫尺的眉眼。
寧晅背對着綠玉睡在外側，一如以往。只是……綠玉覺得若是青女知道她和鳳王一起睡估計會打死她。
終是伸了手抱住腰，寧晅只將綠玉伸過來的爪子輕輕握住。
“唔……你喜歡我嘛？”
寧晅翻了身過去，眼睛亮亮的:“想再來一次嘛？”
綠玉只伸手捧起寧晅的臉轉了回去:“不想！”
寧晅打掉綠玉的手將人抱到懷裡:“有事要和我商量，這麼傷自己可氣死我了。”
綠玉將頭埋在寧晅懷裡蹭了蹭:“那也不能耍流氓啊……”
“那你現在抱着我幹什麼。”
“我是流氓啊！”
寧晅:“……”
綠玉趕去給青女請安，看着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愣了愣。
青女咳了一聲。
綠玉忙上前雙手扶於左膝，右腿微屈蹲下身去:“請大祭司安。”
寧晅皺了眉，青女只一揮手:“坐吧。”
綠玉直起身坐到一旁不時偷瞄父子倆。
寧晅受不了了，只回頭:“猜出來了嗎？”
綠玉眨了眨眼:“你是爸爸！”
雲桐很淡定:“老年人都喜歡穿暗色顯得自己成熟穩重。”
一身青色道袍的寧晅:“……”
綠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墨綠色衣裳。
雲桐:“……”好像說錯話了？
“這話只針對男子。”
綠玉瞥向雲桐身上的大紅色圓領，半眯了眼睛:“嗯，很騷氣！”
寧晅忍不住笑出聲。
雲桐:“……這是太子常服。”
青女沒多說什麼，只在綠玉抱着寧晅胳膊走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別回來了”。
綠玉看着書架上的一排排書嚥了咽口水，這些，文淵閣裡沒見過，類型也不一樣……
“別亂跑。”
回頭只見寧晅合上門。
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卻也沒多在意，隨手抽起一幅畫卷展開。
“娥眉曼雅稚朱顏，月影孤寒野靜然。
綠酒對殘空月晚，玉書應瘦盡春山。”
娥月……綠玉……
前後兩句墨跡顏色不同，明顯後面兩句是後來加上去的。綠玉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這算什麼？
畫上人與鶯時頗有幾分相似，想來是孿生姐妹，也不知怎麼天帝那的待遇便差那麼多。
再抽一幅畫，娥月；再抽一幅畫，娥月；再抽一幅畫，娥月……
綠玉:“……”
又抽了一幅畫瞥見櫃子後的機關，只耐心看完所有畫卷。
六幅雲桐幼時模樣，五幅風應，四幅鶯時，三幅霈玥幼時模樣，兩幅隨雲，一幅君綠玉……剩下的全是娥月。
綠玉看向機關。
想到裡面另有一番天地卻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飛滿了千紙鶴。
飛過來仔細瞧見翅膀上的字，殘忍地一把抓過拆開。
……
全息影像版的狗糧。
娥月在檐下苦等，眉頭緊皺，任憑飛雪落在發間，只等那一身戎裝的人出現在門口才站直了身子走到院裡靜靜看着。
一身戎裝變幻成綠玉再熟悉不過的青色道袍，上前變出斗篷披到娥月身上:“我有什麼好等，凍着自己可怎麼好？”
綠玉看着折千紙鶴的紙片，皺了眉細細看起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嗯。
這麼點破事密密麻麻寫了兩面，知道寧晅回回作文滿分是怎麼練出來的了……字還挺清秀！
寧晅到的時候綠玉身邊的小紙片成堆，房裡的千紙鶴也空了大半，綠玉還在興沖沖地拆……
雲桐捂臉，雖說本就是讓她看的……不看卻是最好的結果。
綠玉瞥見地上的人影回了頭，見着寧晅愣了愣，何況寧晅的臉還黑得厲害:“我……我會幫你折回去的！”
寧晅一手扶在膝上，在綠玉面前半跪下，一擡手，紙片自己疊作千紙鶴:“你怕我？只是怕我罰你？”
綠玉低了頭扁着嘴不說話。
“君！綠！玉！我在你心裡幾斤幾兩？”
綠玉擡頭看向寧晅，皺着眉眨了眨眼:“一百二十九斤四兩……”
寧晅:“……”
雲桐捂臉:“最近把他折騰瘦了不少的……”
寧晅起身走人，雲桐目送他爹消失，回頭綠玉還扭着身子看着門口。“你心怎麼那麼大？”
綠玉皺眉:“青要宮須心繫天下蒼生，心當然大。”說着還比了個心。
雲桐:“……”
“說得好像我爹不在天下蒼生裡面……”隨口碎碎唸了一句，盤腿坐下，“想不想當我娘？”
綠玉搖頭，雲桐:“……那你纏着我爹幹什麼？”
“誰纏着你爹了？！”
雲桐:“好好好，我想讓你當我娘……”
“不要！”
雲桐:“……”
“我都道過歉了你爹怎麼還生氣……”
“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麼？”
“哦。”綠玉低了頭扁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