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馬車裡,司寇卻十分後悔剛剛一時衝動將那些事情告訴了御昊天。
“平日裡老說你穩重,顧全大局,可是今日你這又是何苦?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這些,如今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司寇苦笑着說道。
御昊天沒有說話,但他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卻捏的青筋暴跳。
司寇小心的挪動身子,將腦袋靠到他的肩頭,輕聲的安慰着說:“你不要擔心了,也不要害怕。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那些難過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只要你平安回到我的身邊,以後我的日子裡便只有甜蜜,沒有苦痛了。”
聽到司寇這樣說,御昊天的身子幾不可見的晃了晃,隨後伸出一隻手攬住了司寇的肩膀,有些哽咽的開口:“傻丫頭,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懂事,不要活的這麼小心翼翼。”
才說了兩句,御昊天便說不下去了,他把臉朝向了司寇的背後,在昏暗的馬車中,靜靜把眼淚流進司寇的心裡。
司寇控制着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淚水,安撫的輕拍着他的肩膀:“沒事,我真的沒事。我很好,你不要難過,如今你都已經回來了,我便再也沒有不好的了。”
聽着司寇一遍一遍的說着“你回來了,我便好了”,御昊天的心就像被一隻手狠狠的捏成了碎片。
男兒天職保家眷,可是如今,他深愛的人,卻在他不在的時候,流血流淚。御昊天在心中暗暗發誓,這些曾經欺負過司寇的人,他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更加慘烈百倍的代價!
見御昊天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司寇這才稍稍的放心了些,靠着御昊天的肩膀,在搖晃的馬車中,司寇終於是抵不住疲累的睡着了。
將馬車停在了府門口,御昊天小心的將熟睡中的司寇一路抱進了內室。剛把司寇放到牀上,宮中便來人了。
御昊天沒有理他,只是細心的爲司寇將頭上髮飾拆了下來,又幫她換了身衣服,最後才蓋好被子,讓她能夠舒服的睡一覺,他這才轉身出去。
“誒喲,我的王爺啊。您怎麼還在府上啊!萬歲爺此刻正在御花園設宴,專爲慶賀您凱旋歸來。一衆文武百官都等着您呢!快跟雜家去吧!”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南漠帝身邊的首領太監王公公,看見御昊天果真從內室裡出來,王公公急的齜牙咧嘴的。
“有勞公公前去稟告一聲,王妃身體不適,本王心中十分擔憂,宴飲就不去了。”御昊天好整以暇的坐在了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哪成啊!陛下還在御花園等着您呢!王爺,您就跟雜家去一趟吧,王妃這裡自有太醫照料,一時半會的想來不會出什麼岔子。但王爺若是拂了皇上的面子,恐怕陛下那邊不好交代啊!”王公公急的都快上火了,但面前的這位大爺卻絲毫的不爲所動。
“王爺,老奴給您跪下了,您就跟老奴去一趟吧!王妃娘娘,您快來勸勸王爺啊!”王公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臨行前,皇上的臉色就已經黑的不行了,如今又是耽誤了這麼好些的功夫,若到最後沒把勤王殿下請回去,他這個腦袋,估計也別想要了。
“給我閉嘴,萬一吵醒了王妃,本王第一個就要了你的命!”一聽王公公哭
喊着讓司寇過來,御昊天立刻就皺緊了眉頭低聲喝道。
但已經來不及了,司寇在他轉身出去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如今的她披散着頭髮,在涼兒的攙扶下,僅僅是披了一件斗篷,便從內室裡走了出來。
“王妃娘娘,老奴給王妃請安了,願王妃長命百歲,福澤延綿!”滿京城裡,誰不知道勤王妃是勤王的掌中寶,只要哄了王妃高興,那王爺那邊就八九不離十了。
“王公公快快請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這身子不好,王爺也不會耽誤了這麼多時間。”司寇讓涼兒上去把王公公扶了起來,愧疚的說道。
“你怎麼出來了,還不快回去躺着。”御昊天上前一步,看也不看王公公一眼,滿心裡只有司寇。
“我已經好多了,王爺,你不用擔心我,你還是快去吧。萬一去的晚了,皇上怪罪下來,就不好了。”司寇重重的捏了捏御昊天的手掌,眼神中滿是乞求。
這樣的目光,從來都是御昊天無法抵擋的,他幫着緊了緊司寇的披風,交代了涼兒好好照顧王妃,便大步流星似的邁出了王府。
王公公一看,成了,頓時樂開了花:“還是王妃娘娘厲害,老奴在這又跪又求的,還不如娘娘的一句話好使呢。”
“真是有勞公公了。這點碎銀子,公公留着打酒喝吧。”司寇示意涼兒塞了一個荷包到了王公公的手裡。
王公公連忙推辭:“王妃,這不敢當,這不敢當!”
“當得的。公公這大半夜一來一去的,實在辛苦。再加上如今已是深冬,外面的天氣冷的不像話,公公就拿着去打些小酒喝着暖暖身子吧。”司寇笑着將荷包又塞回了王公公的手裡:“往後,我家王爺若是有什麼不周全的,還請公公多多照應一些。”
王公公在宮裡服侍了少說也有幾十年了,那些個溜鬚拍馬的人,他是見得太多了,一個個雖然嘴上說的好聽,但心裡卻沒有一個瞧得起他們這些閹人。從沒有一個像面前的勤王妃一樣,能夠拿他當一個人看待。怪不得勤王如此看中她,這樣的賢妻,確實難得。
王公公沒有推辭的收下了荷包,又向司寇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匆匆跟上了御昊天的腳步。
“王妃,我扶您進去休息吧。”看着司寇的臉色有些不好,涼兒心裡倒也有些擔心。
“我睡不着,你扶我到那邊的軟榻上坐一會吧,我念會經。”
待御昊天從晚宴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子時將近了,司寇早就已經睡下,只有涼兒還在旁邊守着,不時的添些炭火。
因爲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着寒氣,御昊天並沒有走進內室,而是在外面的臥榻上坐了下來,卻在無意間看到桌上放了一本佛經,御昊天好奇的拿來看了看,原來是法華經,司寇什麼時候對這些佛經這麼感興趣了。
就在御昊天翻看着司寇放在茶几上的法華經時,涼兒從內室裡出來了,一看王爺坐在那裡,倒是嚇了一跳。
“奴婢給王爺請安。”涼兒微微屈膝施了一禮。
“起來吧,這本佛經是王妃的嗎?”御昊天舉起手中的書,開口問道。
“是的。”涼兒不用看也知道,因爲王妃剛剛還坐在
那裡唸了好一會。
“本王記得,王妃從前是不愛看這些的。”分別了三個月,司寇居然連看書的愛好都變了,以前她可總喜歡翻閱一些像孫子兵法之類的書。
“這個,奴婢不是很清楚。只是自從王爺出征以後,王妃就經常會捧着一本佛經唸叨着,據說這樣能夠保佑王爺平安。而且,王妃還特意從普濟寺請了一尊觀音菩薩回來供奉,日日祈禱菩薩保佑王爺在邊疆的時候一切順利。”涼兒偏着腦袋想了想說道。
聽了涼兒的話,御昊天頓時覺得手中的這本佛經重若千鈞。
原來司寇竟是這樣的擔心自己,在邊疆的那3個月,自己每日爲了戰事不得安寢,而她獨自守着王府,想必也過得十分辛苦。
想起剛剛她在馬車裡跟自己提的事情,御昊天知道,她爲了不讓自己擔心一定會有所隱瞞,於是便讓涼兒一一說清楚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涼兒可沒有司寇想的那麼多,既然王爺已經回來了,那自然要把王妃受的委屈都一一告訴王爺的。
這一說,涼兒就足足說了半個多時辰,御昊天絲毫沒有不耐煩,而是逐字逐句的仔細聽着。
當聽到司曼青居然往司寇的飲食中偷偷放了蘆薈以後,御昊天簡直想立即衝過去將司曼青的腦袋給擰下來。
見王爺的臉色越來越差,涼兒也越說越小聲。要不是司寇此時正在裡面是睡着,估計御昊天就該要暴怒了。
好不容易將事情都說完了,涼兒這才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沫,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就這些了?”御昊天沉聲問道。
“是,就這些。”涼兒也不敢遲疑的回答。
“好,你做的很好。這幾個月照顧王妃,辛苦你了,明日去管家那領半年的月例,就當是本王賞你忠心護主。還有那個芸心,也賞半年的月例。”
“是,多謝王爺。王妃待奴婢情同姐妹,奴婢忠心護主也是應該的。那王爺早些休息,奴婢這就退下了。”涼兒微微屈膝,便一路退出了房間。
直到將房門帶上,她纔敢大口大口的呼吸,剛剛王爺的臉色真的是好可怕,涼兒輕輕的拍了拍胸口,這才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而門裡的御昊天卻一直就這麼坐在軟榻上,不敢進內室。他怕自己看到司寇,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
本以爲留下暗衛便可保她平安,誰知道,卻一點用都沒有。
他早該明白,宮中的鬥爭從來都是殺人不見血的,他的母妃當年不就是這樣被人莫名其妙的害死了嗎?甚至連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
他不敢想象,若是此次出征回來,聽到的卻是司寇的噩耗,自己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因爲光是想象,他就幾乎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看來,自己果然還是太過心慈手軟了,所以這些人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欺負到司寇的頭上。御昊天握緊拳頭,暗暗地下定決心,從此以後,必不讓任何人再有任何機會可以讓司寇受傷。
至於那些曾經傷害過她,還有那些想要了她的命的人,這筆賬,咱們今後的日子裡慢慢算,早晚有一天,他會讓他們知道,動他的女人,要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