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侯夫人此言差矣,有罪當罰,這是宮中的規矩,否則若是人人都像他們一樣,將功折罪,那設立刑罰還有什麼用?”
“皇后娘娘教訓的是,只是這兩個丫頭服侍了勤王妃這麼久,若是貿然處置了,王妃身邊又沒有得力的人,反而不好。”
“她們連勤王妃的周全都照顧不得,還留在身邊做什麼?何況今日是太子大婚之喜,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本宮怎麼輕饒?”
“臣妾擔心的正是這個,今日是太子大婚的吉日,何必爲了幾個奴才置氣,白白的壞了太子爺的興致。奴才事小,氣壞了皇后娘娘的身子,那纔是事大。”武昌侯夫人搬出了太子,倒讓皇后一時之間無可奈何了。
說的也有道理,太子大婚,確實不應該爲了這幾個奴才壞了興致。
“罷了罷了,一切就等勤王妃醒了以後再做處置吧。”皇后也不想爭辯,再說下去,就顯得她別有用心了。
“多謝娘娘開恩,多謝娘娘開恩!”聽到皇后暫且的不追究了,涼兒喜極而泣的又磕了好幾個頭。
“臣妾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趁着如今皇后心思轉了,武昌侯夫人又上前一步說道。
“說吧。”
“那個叫芸心的丫頭,忠心護主,趕在侍衛前來救援之前就憑一己之力將勤王妃拖到了岸邊。如今她正昏迷不醒,懇請皇后娘娘也派人去看看她吧,畢竟她也是事發時候唯一的目擊證人,只有她醒了,咱們才能知道王妃落水的真相。”因爲之前跟司寇交好,自家夫君又在戰場上和勤王並肩作戰,武昌侯夫人早就將司寇看做了自己人,眼下她神志不清,自己自然要多多幫襯着些。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讓太醫過去看看吧。”這麼多雙眼睛看着,皇后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不一會,太醫便看完了芸心,過來回話道:“啓稟皇后娘娘,那邊那位姑娘,也沒什麼大礙,只是落水以後在水裡呆的太久,受了風寒,再加上雙手用勁太大,胳膊有些脫臼了,將養兩日也就沒事了。”
“嗯,那本宮就把王妃和那個丫頭交給你了,你好好照看就是。”
“是,那下官這就去配藥。”
說完,太醫便匆匆的回了醫署。見司寇久久不醒,太子那邊又還有事,皇后邊交代了涼兒好生服侍着,自己便回了東宮,幫着打點。
臨走前,武昌侯夫人自請留下來照顧司寇,皇后娘娘也點頭應允了。
司寇足足睡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悠悠醒轉,看到這陌生的牀幔,她一時之
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到底在哪裡。
她,她不是落水了嗎?怎麼會躺在這裡,這,又是哪裡?該不會又像上次一樣,一覺醒過來,她又回到了小時候吧。
司寇有些擔憂的舉起手指,仔細看了看,倒也沒什麼變化。
見自家王妃眼睛直溜溜的瞪着,涼兒的心這纔回到了原位,驚喜的喊着:“王妃,您醒了?”
還好,還好,聽見涼兒叫自己王妃,而不是小姐,司寇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但另一半瞬間又高高懸起:“涼兒,涼兒,孩子呢,孩子還好嗎?”
“王妃放心,太醫說您只是受了驚嚇,動了胎氣,將養兩日就好了。”見司寇有些驚慌,涼兒連忙安慰。
聽到涼兒這麼說,司寇也放了心,只要孩子沒事就好。
“王妃,你覺得如何?”這時,司寇眼前出現了另一張臉,她記得,這是武昌侯的夫人。
“多謝夫人關懷,我好多了。”見司寇雖面色蒼白,但神志還是清楚的,武昌侯夫人也稍稍放心了些。
“王妃沒事就好,你可嚇死人了,怎麼好端端的竟落水了呢?”武昌侯夫人捂着胸口,想起當時的畫面還覺得心驚肉跳的。
“夫人,這並非是我不小心,或者是身邊的人服侍不周,而是有人存心的將我推下去的。”司寇想起下午的那個小宮女便覺得咬牙切齒。
“啊,宮中竟然有人這麼大膽,明知道你是勤王妃,居然還敢這樣放肆!你可看清了模樣?”武昌侯夫人頓時覺得同仇敵愾,這也太猖狂了。
“當然,夫人可記得那用酒撒在我身上的宮女?”
“不會就是她推你入水的吧?”不過是上一刻鐘發生的事情,武昌侯夫人自然是有印象的。
“就是她,我本想着今日是太子大婚之喜,不想與她計較,只要她帶我去換身衣服便可,誰知,半路上她越走越偏僻,我和丫頭察覺到不對,便不肯再走,芸心爲了護我,便抓住了那丫頭的手,讓她說出有何目的。誰知她竟趁芸心不注意,猛地朝我衝了過來,就將我撞進了旁邊的池子裡!”司寇落水以後,嗆到了喉嚨,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再配上她如今蒼白的面色,整個人竟是說不出的可憐。
“沒想到那宮女看起來年紀小小,心思竟然如此狠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武昌侯夫人想起那個小宮女就連面上的神色都怯怯的,居然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宮裡的人果然都是會做戲的。
“誰說不是呢,今日我不過是來東宮喝杯喜酒,沒想到竟遇到這樣的事情,偏偏我家王爺又不在,真是讓我心驚膽戰。”當時如果不是有芸心及時跳下水,司寇根本想都不敢想。
“是啊,家裡沒個男人就是不行。剛剛要不是我,皇后娘娘就連你身邊的兩個丫頭都要處置了呢!”做了這麼多年的武將家眷,武昌侯夫人可是深有同感。
聽到她說自己昏迷的時候,皇后居然還要爲難芸心和涼
兒,司寇不禁勾脣冷笑:“母后這也是關心則亂。”
“誰說不是呢,皇后娘娘這心意真是,難得啊!”聽到司寇這樣說,再看她頓時冷下來的神色,武昌侯夫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順着她的話就往下說了兩句。
兩人剛剛說了幾句,就聽見外面的太監稟報,皇后娘娘來了。
司寇在涼兒的攙扶下,半坐起了身子,又將頭髮稍稍的攏了攏,這才擡起頭看向門口。
不多時,皇后果然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可憐的孩子,如花似玉的一個人,竟然要受這樣的罪。”
“母后。”司寇只是哀慼的叫了一聲,便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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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你受苦了,往後可得小心着點,怎麼說你現在也是雙身子的人,哪能往河邊走呢?這要是有個萬一,昊天從邊關回來,我怎麼跟他交代啊!”皇后死死的捏着司寇的手,故意的讓人以爲是司寇自己不小心才掉進池子。
“母后明鑑!兒臣就算再愚鈍,也不敢拿肚子裡的孩子開玩笑,這次並非是兒臣自己掉進去的,而是有人故意推兒臣下水的!”皇后想要讓自己息事寧人,不可能!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朕的宮中做下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還沒等皇后接話,外面竟然傳來了南漠帝的聲音。
衆人連忙轉身跪下行禮,司寇也在涼兒的服侍下,披上了披風跪倒在地。
“衆位都平身吧。勤王妃身子虛弱,就不必多禮了。”南漠帝穿着一身鮮黃的龍袍,金線繡成的五爪金龍在燈光的照耀下越顯生動。
“多謝皇上。”
司寇謝恩起來,便在涼兒的服侍下,坐在了一邊。
“剛剛朕進來的時候,聽你說,是有人推你入水,可是當真?”南漠帝一坐下便問起了這件事。
皇后神色訕訕的笑道:“皇上國事繁忙,這等後宮事務還是交給臣妾處置吧。”
“朕這是在問勤王妃,皇后不必答話。”南漠帝看也不看皇后一眼,但聽那語氣已經不是很高興了。
第一次在衆人面前被皇上落了面子,皇后也覺得有些羞憤,便也沉默的退到一邊不開口。
而在場的衆人眼看着皇上竟然爲了勤王妃下了皇后的臉面,當真覺得這天估計是真的要變了。
司寇倒不管周圍的人怎麼想,這次她遭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如果忍氣吞聲,以後豈不是誰都能來欺負自己了?!
於是她也毫不隱瞞的將自己的遭遇照實說了出來,語氣楚楚可憐,末了她還帶着哭腔說着:“父皇明鑑。王爺如今爲了南漠在外浴血奮戰,兒臣又身懷有孕,平日裡也是謹小慎微,不知這是得罪了哪路人馬,光天化日,在宮裡就想要了兒臣的性命。求父皇爲兒臣做主,不然等王爺班師回朝,而兒臣恐怕他看見的就只有一抔黃土了!”
南漠帝聞言良久未曾出聲,司寇也不敢說話,只是跪在地上等着示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