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光蔭荏苒。不覺冬去春來,陳五可已穿過來近一個年頭了。
自陳俊恆去後,不知不覺已大半年過去,又長高了半個頭的五可站在怡情居和菊隱齋相交接的十字路口,來回踱着,躊躇滿志。
陳俊恆剛剛去世,主持完大局後,柳氏便悲慟的漸漸不思飲食,整個人看上去慵慵懨懨,沒精打彩的。李媽媽也曾數度找了宋大夫前來診治,只說是因憂傷過度,思慮過重引起的肝鬱氣滯,每回只開幾副健脾消食,活血化淤的藥,讓細心調養。
病在一直瞧,藥也在一直不間斷的吃。可是柳氏的病總是時好時壞。一個冬天過去,不光不見好,病勢反倒越發沉重起來,每日裡昏昏沉沉的。總是睡得多,醒得少。
五可早上去給柳氏問安。柳氏雖然醒着,卻木呆呆盯着木閣子門上的暗花發怔,還是一副嚴重睡眠不足,我很想睡的架式。
往日不怎麼來走動的二姨娘,三姨娘,五姨娘,卻都早早帶着各自的孩子來到那裡殷勤問病,噓寒問暖。可是假意看好熱鬧的多,真心體貼的少。
“姐姐,今年春天來得早,外面已經花紅柳綠的了,你應該多走動走動,活動活動筋骨纔是,你瞧我,身強體健的,每日閒着只是繡花,哪裡像姐姐,都病成這樣了,每日靠藥撐着,還得操持家務。”三姨娘仔細審視柳氏萎靡的氣色道。
“可不是,姐姐都病成這樣了,那無垢卻總是不見蹤影,成日價的沒白天沒黑夜的往外跑,也不知在忙些什麼。也不說來看看姐姐,到姐姐跟前來儘儘孝,這不是自己身上來掉下來的肉,就是不知道心疼你。瞧我們四繡,昨天又給我繡了件貼身穿的小夾襖,她知道春風刺骨,怕我的腰疼病再犯。大小姐雖也是太太親生的,必竟隔得遠……”四姨娘伸手扯開自己外衣,探手拽出裡面的夾襖前襟給衆人看。一臉的驕傲得意之色。
一邊側耳傾聽的三錦急忙湊上來看了兩眼,然後撲哧一笑,“三姨娘,你是親眼看見這是四繡妹妹繡的了麼,我怎麼瞧着是四妹妹的針角沒比以前好多少。打在硃砂臉上的五指山倒是越發的進益了。
這夾襖繡工挺好的,倒像是出自硃砂那丫頭的巧手。前天我去找四繡要新鞋面子,倒看見硃砂在繡夾襖,料子顏色什麼的倒和這件差不多。”
三姨娘橫了女兒一眼,卻笑眯眯地扯了五姨娘,一定要看看她的夾襖,說是要看看四繡的針角如何。四繡在一旁怒視三錦很久了,三錦抿嘴偷笑着,只做未瞧見。
二喬依舊是靜靜的一言不發,看看窗臺上的梔子花幹了,提了壺去給梔子花澆水。
晴翠端來了剛熬好的藥。李媽媽剛要伸手,二姨娘卻麻利地搶先一步把藥接了過來。“李媽媽,你去吩咐廚房給夫人燒些熱水,等到夫人醒後給她沐浴一番,身上會舒坦些,這藥,還是像往日一樣,由我來喂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