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見是清顏,忙說道,“顏兒,庭兒有危險,我們快去救他。”說完,急慌慌地想要下牀榻,被清顏攔住了。
“你幹什麼,”侯夫人厲聲說道,“庭兒中了那賤人的刀,快要死了,你還攔着我,你是不是也想要庭兒死啊。”
侯夫人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全然不見平時端莊脫塵的模樣。
“娘,相公他好得很,您做噩夢了。”清顏忙說道,接了秋霜手裡的茶盞想要給侯夫人服下,卻被她伸手打了去,茶盞落地而碎,清顏一個不穩,向後退了好幾步,不小心踩到了瓷片上,“嘶~~~”清婷頓時感到一陣疼從腳底心傳了上來。
她擡起腳時殷紅的鮮血一滴滴地墜落,散落成花。
“顏兒,”侯夫人見到血突然慌了神,人也清醒了起來,“娘不是故意的。”
清顏見侯夫人的手都在抖,沒了往日那般精氣神,忙笑着說道,“兒媳沒事,娘您別擔心。”清顏忍着痛單腳跳至榻邊,安慰侯夫人道,“剛剛娘是做噩夢了,相公他好好的,沒有人能害他,您不知道他功夫可好了,很多人都打不過他。”
侯夫人落淚點頭道,“娘知道,只是娘還是會擔心,你不知道,那時候他去了邊城,娘都沒有這麼擔心過。”淚水灑在清顏的手上,炙熱無比。
秋霜聽見屋裡的碎片聲走了進來,卻見清顏的流血的腳,急忙說道,“大少奶孃,您的腳?”
“秋姑姑,麻煩叫一下沾花進來。”清顏笑着說道。
秋霜點頭出去後叫了沾花。
“是娘糊塗了,”侯夫人歉意地說道。清顏搖搖頭,沾花進來後,幫她拔了碎片,好在霞光院還有止血的膏藥,上了藥後,疼痛才緩解了一些。
侯夫人也已從夢魘中脫離了,“這府里人人猛於虎,比那吃人的老虎還要厲害,如今庭兒不掌事兒了,以後便會事事艱難了。”
兒活一百歲,娘憂九十九,清顏自然明白,拿了靠枕幫侯夫人墊好,說道,“娘,您放心,相公是大人了,他是將軍,定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今日一事也並不是壞事,相公自會籌謀。倒是您要多注意些身體,以後還要多享兒孫之福呢。”
“好,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侯夫人終於緩和下來了,清顏一顆心落了地,也因侯夫人的話紅煞了臉。
秋霜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之後,沒過一會兒就進來了,在侯夫人耳邊說了句話,侯夫人點頭後她就出去了。
“顏兒,娘老了,倒需要你來安慰了,你先回去吧,這腳上的傷先好好養着,別往娘這裡跑了,等好了再說。”侯夫人說道。
清顏見其有事避着自己,喊了門外的沾花進來,扶着她的手才一瘸一瘸地回去了。
剛到了門口,太夫人身邊的全媽媽正在花廳喝着茶等着清顏,見她一拐一瘸地進來,忙起身欠身道,“大少奶奶讓奴婢好等。”
清顏側身受了半個禮,“太夫人是否找我有事?”
全媽媽端手頗爲傲慢,“太夫人讓奴婢過來叫大少奶奶過去一趟。”只說太夫人友情,卻不說是什麼事情
清顏也不含糊,忍着腳底的痛說道,“媽媽稍等一會兒,我去換件衣裳。”清顏看到了紫玉的示意,找個藉口。
“大少奶奶,請快一點,奴婢能等,太夫人可不能等。”全媽媽又坐了下去。
清顏去了內室,紫玉小聲地說道,“大少爺讓大少奶奶在屋裡等他用午膳。”
原來已是午膳時間,清顏竟不覺的餓,太夫人爲大,總不能不去,清顏換了件淡紫煙羅裙衫,換了雙厚底的鞋子,交代紫玉讓簡玉庭自個兒用膳先,她則先去太夫人那裡。
全媽媽見清顏出來,也不敢再託大了,起身跟在清顏身後。清顏腳疼,走得慢了些,全媽媽不停地催促,沾花忍不住說道,“媽媽沒見大少奶奶的腳受傷了嗎?爲何還這般催促?”
“姑娘這話說的,老婆子在這等了一盞茶時間了,太夫人可等着急了。”全媽媽睃了一眼沾花,嘴上還不忘說,“大少奶奶莫怪,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清顏朝沾花搖頭,示意她別說話了。
全媽媽等不得清顏,便自己先去了清心院,清顏走了一頭的汗纔到,這纔到了門口就聽見裡面一陣嬉笑。
“瞧,庭兒媳婦來了。”清顏擡頭望過去,正好看見姑老太太在說她,“想不到庭兒娶了庶女回來,還這麼嬌氣,連走幾步路都這麼慢騰騰的,老姐姐,你若是想讓她對你好啊,怕是要想空了。”
“妹妹剛剛沒有聽全婆子說嗎,庭兒媳婦的腳受傷了?”太夫人故意加重了後面的語氣。
清顏加快了腳步走了上去,屈膝行禮道,“給太夫人,姑婆,三嬸,二孃請安。”
“嗯,來了?”太夫人說話聲音是從鼻子裡出來的,和着孤老太太簡夫人簡三夫人一起在打葉子牌呢。
“是,”清顏欠身道。
“全婆子,你和香婆子下去吧,這裡有你們大少奶奶就可以了。”太夫人吩咐道,全媽媽和香媽媽急忙道謝,欠身後下去了。
清顏看出來了,原來是叫自己過來貼身伺候的。
“庭兒媳婦和庭兒越來越有夫妻像了,連受傷都是在腳的部分。”簡三夫人說道,嘴角滿是譏笑。
清顏只管自己笑了笑,見簡三夫人的茶盞空了,趕忙添上。
“宛兒,你話多了些,你瞧庭兒媳婦用茶水堵你的嘴呢。”姑老太太在簡三夫人的臉上掐了一下,簡三夫人端起那茶水,漱了口後吐了出去。
清顏低垂了眼瞼,很明白簡三夫人這是讓她難堪,卻也只在心裡笑笑了之。
“好了,你們的話都多了些,是不是想輸銀子給我啊。”太夫人看了二人後,眼神銳利地瞥了清顏一下,又專注了手裡的葉子牌。
簡夫人一直不曾開口說話,顯然是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