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不是簡玉庭第一次未回來睡,卻是第一次讓人傳話說不回來,她躺於牀榻上翻來覆去,就連值夜的沾花都醒了數次,以爲清顏要起夜什麼的。
“沾花,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清顏疑神疑鬼道。
“大少奶奶,外面下雨了。”沾花起身關了窗櫺說道。
一場秋雨一場涼,清顏嘆道,實在是睡不着,就讓沾花點了燈,看起了書,可上面的字會飛一般,清顏的神情恍惚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了。
“沾花,快去看看,是不是大少爺回來了?”清顏起了身,找了件外賞披上,赤裸地腳就去了花廳,沾花急忙點了燈跟在身後。
房門一開,一股子冷意襲了進來,門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大少奶奶,是我,”是擒風,清顏定睛一看,擒風背上的人不是簡玉庭還會有誰?身上雨水混着血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清顏心裡一緊,怎麼回事?難道簡玉庭受傷了?
“大少爺受傷了,”擒風將人背至臥室,清顏連忙掀了錦被,讓簡玉庭躺得舒服一些。清顏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簡玉庭一臉慘白暈過去了,在一身白衣之下,更顯煞白。
清顏在沾花的幫助之下,脫掉了簡玉庭身上的溼衣,胸前好深一條傷口,看得清顏直吸冷氣,她便沾花去將紫玉叫起來,燒一些薑湯和熱水過來。
“擒風,快去請大夫過來。”清顏冷靜吩咐道,簡玉庭的身上開始發燙了。
“大少奶奶,”擒風支支吾吾道,“大少爺昏過去之前讓屬下不要請大夫。”
“這是爲何?”清顏束手無策,厲色道,“這人都傷成這樣了,還說不要請大夫?”
“屬下會一些包紮功夫,大少奶奶請回避一下。”擒風急忙說道,這時沾花已拿了藥箱過來了,放下後帶着清顏去了堂屋。
“大少奶奶放心,以往大少爺行軍受傷時都是他給扎包的。”沾花寬慰道。
清顏記得團團轉,根本無法安心坐下,簡玉庭既然不是江湖人士,爲何會有人將他傷成這樣?
內室傳來簡玉庭悶哼的聲音,清顏想要進去卻又不敢提腳,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清顏無從得到答案,聽夫人說起他是爲了她纔去邊城時,她強裝的心防塌方了。
簾子動了動,擒風走了出來,雙手都是血,眉頭已經鬆了下來,“大少奶奶,可以進去了。”
清顏朝他點了點頭,似是道謝,走到簾外時,回頭說道,“你先去收拾一下,一會兒我還有話要問你。”
擒風一愣,見清顏臉色堅毅,便點點頭,清顏這才進了內室。簡玉庭的額頭正不斷地冒着汗,清顏絞了帕子幫他擦汗,額頭已經有些燙手了,爲防萬一,清顏又拿了另外一條帕子,輪着給簡玉庭敷額。
沾花端了薑湯過來,清顏接過瓷碗說道,“讓擒風也喝上一碗,這要是病上了,大少爺醒了可要找我要人了。”
“大少奶奶放心,屬下已經定會好好喝上一大碗的。”簾外擒風忙說道。
簡玉庭嘴巴緊閉,清顏餵過去的薑湯全部流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清顏心急如焚,倘若不喝點下去,肯定要受寒的。
思來想去後,清顏讓沾花先去一下,沾花不放心,便說道,“那奴婢在簾外等着,大少奶奶有事喊一下便是了。”
清顏點點頭。
等了沾花出去,清顏看着簡玉庭俊美不凡的臉龐,伸手撫摸了他那如雕刻出來的五官,心中除了心疼之外,還有茫然失措。心相似慢慢淪陷了,這是怪他深情還是怪自己失心呢。
清顏喝了一口薑湯,覆上簡玉庭的脣,慢慢地將薑糖水度了進去,一口一口地,整碗喝完時,清顏一時滿頭大汗了,是被薑湯燙的,她自我安慰道。平時都是在他的霸道和柔情之中被吻的,竟沒發覺原來簡玉庭的脣是那麼的柔軟,清顏突然很想再嘗一下他的味道。
她慢慢地低下頭,閉了眼睛正欲吻下去時,雙脣竟然被含住了,清顏的驚恐聲全部被吞沒了,簡玉庭正狡黠地看着自己,眼中神采飛揚。他這算哪門子的病人?清顏推了開來,“啊,”簡玉庭疼得喊了出來。
“大少奶奶?”沾花在門口問道。
“沒事,”清顏紅着臉急忙說道,這邊又掀開了錦被,簡玉庭胸前的白色綁帶已滲出了血。
“對不起,我剛剛。。。”清顏慌亂地不知怎麼辦。
簡玉庭見自己的小妻子手足無措地擔心模樣讓他很滿足,“我說對不起纔對,我失了承諾,不能陪你回府了。”聲音虛弱無力,但是因爲清顏主動親吻他的緣故,精神尚可。
清顏突然覺得眼睛很脹,不知是爲感動還是爲自己剛剛莽撞,“你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記着陪我回去。你這一夜不回,有沒有想過人家會擔心,回來就回來,還帶着一身傷回來,大少爺,你可否告訴我,你爲何受得傷?”說完,清顏突然發現他正狡猾地看着自己笑,清顏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將心中的關懷全部倒了出來。
雖然很想知道真相,可不願他太累了,便又說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問擒風。”
簡玉庭並不打算再瞞着她了,還記得幾日玉虛道長這樣對他說道,“你若是瞞着她,你還要多一份心思記掛她,如果將事情講於她聽了,她也知曉自己的處境,再不濟你娘還能護着她一些,有些事情該放手去做了。她可不是一般女子。”
她不是一般女子,簡玉庭很久就知道了,他的確很累了,看着清顏出去後,簡玉庭便睡了過去。
堂屋裡,清顏開門見山問擒風,已是無需遮掩了,“大少爺的傷怎麼來的?”簡玉庭安然醒過來,自己便沒了擔心,話中自然少了幾分焦色。
談及此事擒風也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他正色道,“這還得從五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