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清顏怕自己聽錯了,趕忙問道。
“許姨娘昏倒了。”紫雲重複道。
清顏轉身對老太君說道,“祖母,孫女兒先去看看姨娘。”
“去吧,記得讓人來回我,”老太君見她這般驚慌,便讓她趕緊去。
清顏去許氏屋的時候,許氏已經轉醒,想要起身,可被清顏一把按住,“我這是怎麼了?”
“姨娘,你都病了還不好好躺着,”清顏翹嘴不滿道,又按了按許氏的被角。
“只是沒有站穩而已,哪裡有那般嬌弱,紫雲也真的是,這點小事都要和你說,耽誤你的正事可怎麼好。”許氏露出一個笑容,可能是真的不舒服,柳眉又皺了皺。
“姨娘,瞧你說的,難道那些死物還不如你嗎。”清顏不樂意了。
許氏不語,看着清顏漸漸長開的五官,真有些像慕容錦,心裡有一絲苦澀,隨即一陣噁心感自胃裡襲了上來,連忙歪了頭嘔吐起來,可又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姨娘是不是吃錯東西了?”清顏納悶,好好地怎麼就乾嘔起來了,“紫雲,”清顏喊道,紫雲聞聲走了進來,“姑娘有何吩咐?”
“姨娘早膳都吃了什麼?”
“奴婢端來的早膳姨娘一口未動就讓奴婢端了下去,說是頭暈胸悶,說起來這幾天許姨娘的胃口一直都不好,但她不讓奴婢告訴姑娘。”紫雲的聲音越說越低。
“你。。。”清顏剛想發火,卻被許氏拉住了,“別怪她,是我的主意。”許氏臉色蒼白,雙手有點發涼,“姨娘,我去請個大夫來,你先歇一會兒,”清顏轉而又對紫雲說道,“你守着姨娘。”
清顏轉身出了許氏的院子,先去老太君那裡講許氏的病情講了一遍,“這裡離附近村的醫館有些遠,孫女兒想讓邱管事去請一下。”駐在莊子裡的大夫因爲過年得了老太君的允許回家團聚去了。
老太君點點頭。
“老太君,依奴婢看,許姨娘的症狀倒有些像夢熊之喜,不如讓奴婢去瞧瞧看。”周媽媽自薦道。
夢熊之喜?
老太君睿智的眼神閃過一絲亮色,“我同你一起去,這邊讓人去醫館請大夫。”清顏不甚明白,這邊吩咐了下人去請大夫,那邊攙扶了老太君去瞧許氏。
許氏的臉慘淡如雪,正趴在榻邊的痰盂上乾嘔,見到老太君過來,連忙起身,卻被老太君攔住了,“人都不舒服了,還行這些虛禮做什麼,好好躺着。”
許氏感激點頭。
周媽媽仔細望了許氏的臉色和痰盂裡的東西,笑着說道,“許姨娘怕又是有喜了吧?”
有喜?許氏一愣,自己的月事一向不穩,這次遲了十來天,也沒在意,“婢妾月事一向不穩,而且之前婢妾懷過四姑娘時,也沒這般樣子,後來那個無緣的孩子也是一點徵兆都沒有,都是把脈才得知的。”
清顏聽了更是驚訝,如果是真得,自己將會有一個小十歲的弟弟或者妹妹。
“依奴婢看,不會有錯,每個人的反應不一,說不準這次許姨娘懷的是個哥兒,所以鬧騰了一些。”周媽媽笑言。
老太太面露喜色,“我就說她是個有福氣的,果然不錯。”
許氏有些羞赧,“還是讓大夫瞧一下爲好,免得白高興一場。”
“對對對,”老太君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看向許氏的眼神多了幾分悅色。
清顏扶着老太君去了堂屋坐着,着人端了熱的茶水,親手倒入茶盞,給老太君和周媽媽端去,只見老太君眉間無限笑意,“如果是真的,那麼明年你們三爺就會多兩個孩子了。”
周媽媽連連稱“是”。
一個時辰後,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婦人被請了進來,夫人見到衣着富麗的老太君,戰戰兢兢地跪地磕了個頭。
“起來吧,快去給夫人瞧瞧。”婦人聞言,起身跟了紫雲進了內室。過了一會兒,婦人喜滋滋地出來了,“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夫人有喜了。”
“真的?”老太君的喜色再也掩飾不住了,“好,賞。”
周媽媽從袖子裡拿出一錠銀子送與那夫人,那夫人屈膝道謝退了出去。
清顏連忙去了內室,見許氏面色溫柔似水,雖臉色很差,可精神不錯,她輕撫腹部,滿溢幸福,這個孩子應該就是上個月慕容錦來接清婷的時候懷上的。
清顏輕輕退了出去,見老太君還未離去,開口說道,“祖母,孫女兒有個請求。”
“你說,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吞吞吐吐的。”
“姨娘懷孕這事能不先告訴爹爹嗎?”清顏瞧着老太君的臉色,接着說道,“上一次姨娘胎位不穩,這次等姨娘胎位穩了再說好嗎?省得道最後空歡喜一場。”
老太君略一思忖,覺得清顏的話在理,“原本打算過兩天就動身回府過年,看樣子再推推,等她胎位穩了,就回府養胎待產,這裡的條件到底不如府裡。
清顏見老太君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乖巧地說道,“祖母你真好。”
老太君還是藉着過年好好賞了莊裡的上上下下,這個年大家過得是一派喜氣。
年節一過,清顏無事一身輕,經常去桂花坡曬太陽,離回府的日子越近,心裡莫名的不安就越強烈,難以排解。
“姑娘,好回去了。”沾花說道。
“沾花,這裡和府裡你覺得哪裡比較好一點。”清顏怔怔地望着遠方。
“這,”沾花不知道回答好,說道,“姑娘在哪哪就好。”
“沾花,你有家人嗎?”清顏又問道。
沾花被問住了,她是一個孤兒,從小被人收養,並授以武功和技藝,如果不是玉虛道長讓她下山,她現在可能還在山上呢,“奴婢是姑娘救的,哪裡還有家人,姑娘就是奴婢的家人。”
清顏回眸一笑,眼裡透着無奈,“再過兩個月,我們就要回去了,如果不是姨娘懷孕我真想這輩子都住在這裡,你看,高高的天寬寬的地,比那裡強多了,不是嗎?”
大道理沾花不懂,公子叫她護着姑娘,她就護着,只是那麼簡單和純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