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五日,清顏剛要去霞光院請安的時候,出門碰上了迎面而來的簡玉瑤和常文軒,簡玉瑤還雙眼通紅的樣子,看見清顏便忍不住流了下來,“弟妹。”
清顏疑惑,望了一眼常文軒,臉色很難看,“進屋再說吧。”聲音悶悶地,扶着簡玉瑤進了花廳,清顏隱約感到一陣不安。
“大姐,姐夫,這是怎麼啦?是不是。。。是不是。。。。”清顏覺得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裡出不了聲了。
“弟妹,你先坐下,聽姐夫說。”常文軒說道,眼睛都不敢直視了清顏。
“姐夫,請你快說,是不是相公他出了什麼事情了?”清顏見簡玉瑤淚如雨下的模樣,料定除了簡玉庭之外不會有什麼能讓她身懷六甲還傷心成那個樣子的。
“今早得了二叔的信,說玉庭失蹤許多時日了,他們一直在尋找,可至今杳無音訊,所以纔給聖上遞了摺子,也同時給我帶了信,讓我多注意一些京裡的動靜,可能會有。。。。”常文軒見清顏跌坐在凳子上,便說不下去了。
“弟妹?”常文軒輕喚了清顏,見她毫無反應。
“大少奶奶,”沾花見了忙輕搖了清顏,只到她眼角滑落眼淚,才放心了下來。
“大姑爺,大少爺慣用的信鴿,是否有去尋去?大少爺是怎麼失蹤的?”沾華一口氣問了兩個問題。
常文軒自然是認識沾花的,他搖了搖頭說道,“信鴿我已經放出去了,至於怎麼失蹤的,二叔只在奏摺裡提到,我實在不知。”
“文軒,你進宮去,”簡玉瑤抓住常文軒的手慌忙說道,“快進宮看看二叔的摺子是怎麼寫的?庭兒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失蹤了。”
“瑤兒,你先彆着急,我現在就進宮,你好好在弟妹這裡待着,”常文先早想去宮裡問了,簡玉庭不僅是他的舅弟,更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快去快去,”簡玉瑤推了常文軒,他拗不過嬌妻,大步走了出去。
“大姐,”清顏回了神,起身走到簡玉瑤的身邊,“這事兒能先瞞着娘嘛?娘她肯定受不了打擊的,等我們找到相公,再給娘賠罪好不好。”清顏的聲音充滿了央求。
簡玉瑤心中沒了底,早想去和侯夫人說一下,可被清顏一說,倒覺得有道理。
“弟妹,你說得對,等我們找到庭兒再和娘說。”簡玉瑤早已六神無主了,情緒極爲激動,清顏擦了眼淚,安慰簡玉瑤,“當年妹妹在蒼暮山碰見相公的時候,他全身都是傷,那腿在水裡泡得都沒了顏色,可後來相公還是活了下來,現在只是失蹤了嘛,不會有事情的。”
清顏說這個話同時也在安慰着自己,他不會有事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簡玉瑤哭累了,清顏扶着她進了內室先休息,掛下了簾子之後,在堂屋吩咐沾花說道,“你說什麼信鴿?”清顏眼裡蓄滿了淚水。
“是大少爺養在暮顏的信鴿,以前奴婢跟在你身邊時用的就是信鴿與大少爺聯繫的。”
“全都放了出去,”清顏吩咐道。
沾花片刻不停留,應聲而去。
屋裡沒了丫鬟,清顏強忍的淚水撲簌簌地流了下來,整個人劇烈地抖着,簡玉庭,你爲何會連一點音訊都沒有,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大少奶奶,”門外傳來秋霜的聲音,清顏纔想起還未給侯夫人請安,她胡亂地擦拭了眼淚,整理了一下衣裳,才掀簾而出。
“秋姑姑,是不是娘找我有事?”
秋霜疑惑地看着清顏的神情,“大少奶奶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夫人說你未去看她,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讓奴婢來問問。”
“身子有些不爽,倒勞煩姑姑跑一趟,我這就去給娘請安。”清顏強顏歡笑道,邁開步子要出門,被秋霜拉出了。
“大少奶奶身子不爽就歇着,夫人就是讓奴婢來問問。”秋霜也未起疑,見了清顏就回去了。此時,沾花也回來了,大約二十隻信鴿都放了出去,明日這個時候就會有消息了。
“庭兒,庭兒。。。”內屋傳來簡玉瑤慌張的叫聲,清顏忙走了進去,只見簡玉瑤抱着被子哭得喘不過氣來。
“大姐,”清顏剛止住的眼淚又被勾了出來,幫着簡玉瑤順了氣,她還懷着孩子呢。
常文軒到了中午纔回來,聖上把簡玉庭失蹤的事情隱瞞了下來,常文軒一無所獲,扶着簡玉瑤回了常家宅子。
除了清顏,所有的人都如平常一般,過年的喜氣充斥着整個府邸。
太夫人將筵席擺在了清心苑,清顏藉口照顧侯夫人避了開來,簡越明覺得她孝心可嘉,賞了好些東西給丹桂苑,大年那天簡越明去看了侯夫人,只見她神色差些,略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這個大年的嬉鬧與清顏無關,與整個丹桂苑無關。
大年夜,侯夫人拉着清顏嘮了好一會兒簡玉庭的小時候,清顏強忍着傷感陪着說話,只到三更鼓響起,侯夫人才累得歇下了。
沾花陪着清顏回了丹桂苑。
“那些信鴿都沒有消息嗎?”
“沒有一隻飛回來,”沾花幫清顏卸了妝,這些天清顏的裝扮越來越素,幾乎是沒了心思在上頭。
“這倒奇怪了,你說這是大少爺親自訓練的,就算找不到人也該回來了,怎麼會一隻都沒有回來,這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清顏不禁疑問道。
“奴婢也覺得奇怪,要麼是被人一起捕殺了去,否則是不會這樣的。”
不知爲何清顏只在聽到簡玉庭失蹤的消息時傷心了一會兒,這些天她越來越覺得簡玉庭不會這麼輕易地拋下她的。
“去歇着吧,我看一會兒書再睡。”清顏打發了沾花,靠着簡玉庭的錦枕看書,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清顏聞到一陣異香,沒一會兒整個人就歪了過去。
一抹矯健的身影竄了進來,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對鷹眼,只見藉着燈打量了內室,靜下來未得見一絲異響之後又從窗櫺處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