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媳
次日,清芳和清顏姐妹兩個結伴去沁園,許久不曾來了,瞬間覺得沒了以前那份人氣兒了,雖然門口依然兩個守門婆子,屋內侍奉的小丫頭還有柳媽媽和青蘿。
花廳裡的椅子上都靠着金色菊葉軟枕,桌上一隻纏枝牡丹翠葉香爐,冒着的清煙倒也不燻人,一股淡淡的香氣瀰漫這個花廳,這香味卻是比以前好聞多了,雅而不膩。
青蘿稟了柳氏說兩位姑娘過來請安了,柳氏倒也沒讓她們久等,裝扮好了就從內室出來了。柳氏身穿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外搭大紅緞織掐花對襟外裳,同色臂紗輕盈地架在雙臂上;腰上吊掛了一隻雙耳同心白玉蓮花佩,一靜一動之間只見娉婷婀娜。
“母親。”兩姐妹同時屈膝,雙手置於右腰處。
“你們連個倒是來的早,不像你們二姐現在連個人影都未見着,”柳氏笑着讓兩人起身,原本緊緻平滑的眼角多了些細紋,厚重脂粉未能遮掩。
“娘,你又在說我呢。”一聲清脆婉轉的聲音飄了進來,多了些嬌嗔。
“這背後真說不得人壞話,”柳氏看向幔簾處,隨即清婷快步走了進來。
“二姐。”清顏兩人喚道。
“嗯。”清婷的迴應略帶傲慢,兩人卻已習慣。比起上次去莊子,瞧着清婷開朗了許多,隨着年歲的增長,眼角的那一抹嫵媚漸濃。不過看清顏的神情仍然不削,若要深探,笑眼中還能瞧出一絲恨意。
“夫人,老太君讓人來傳話,讓您早些過去,大夫人二夫人都已經到了。”柳媽媽進來說道。
“這兩人來得倒快,娘一回來就這般殷勤。”柳氏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清顏和清芳都聽得一清二楚,兩人相視不語,跟隨在柳氏和清婷身後去了鶴園。
西堂屋內一片笑聲,見清顏等人,那笑聲更大了,“你們自己去問四丫頭吧,那些個東西我可不會。”老太君顯然很興奮。
清顏見大家都瞧着她,愣了一下,轉而聽到王氏問道,“四侄女,聽說你能在冬天種出西瓜來,這可是稀罕事情,怎麼的也得和伯母說說。”
清顏蹲了個身,回道,“侄女小打小鬧讓伯母見笑了。”
“這孩子怎得謙虛起來了,”王氏笑得更加大聲了。
“娘,怎麼老爺還沒有過來?”柳氏說話道,王氏的笑聲戛然而止,神情訕訕。
“說是早膳不來用了,內務府的人來找他,和老大一起過去了。”老太君說道,“我們先去用膳吧,估計孩子們早餓了。”
一說起孩子,清顏早注意到小王氏身後的小男孩了,約莫一歲多的樣子,烏黑雙眼到處滴溜,看着這麼多人有些怯生生的,他應該就是書棋生的孩子,脖頸上一隻純金雕花金鎖,上面刻了長命百歲的字樣。
小王氏話語不多,只是大家說笑的時候笑笑,對於那個孩子也沒多少上心,頗有孤寡的味道,難道她和二老爺還未和好,清顏暗想。
早膳還未撤去,絳紫進了飯廳,悄聲和老太君說了幾句話,老太君神色一凜,說道,“你們先用着,我先去去。”
清顏起身,扶住了老太君,“祖母小心。”
老太君頓了下,擡腳邁出了飯廳的門檻。
黃忠正焦急地走來走去,臉上冒着汗,看見老太君,急忙說道,“老太君,不好了,大爺和三爺被福王的人扣住了。”
老太君到底是老於世故,“慌什麼,細細說來便是了。”
黃忠自覺失態,擦了把汗,穩聲說道,“三爺和大爺去了內務府出來之後,本欲回府,半路上福王派人攔截了他們,說是請三爺和大爺去喝茶,那些個都是侍衛拿刀的,氣勢洶洶的模樣,小的擔心福王來者不善。”
福王?老太君隱約記得之前聽過,可一時想不起來,“祖母,當年莫家僞造香粉之事,福王也插足了。”清顏輕聲說道。
老太君微眯着雙眼,點了點頭,要是記得沒有錯,那福王是掌管着軍事糧草,和慕容府只見風馬不相及,“可是那掌管糧草的福王?”
“正是。”
老太君一怔,“他與你們來也素無瓜葛,如何能將老三他們攔截過去,除非老三他們得罪過福王。”老太君的眼神凌厲地看向黃忠。
“這,”黃忠猶豫着,“老爺不讓小的說。”
“這人都被他攔截了,你還替他們遮遮掩掩?”老太君微怒,“是不是腦袋都沒了,你才肯說。”
黃忠撲騰跪了下去,“老太君,在您回來之前,聖上讓三爺接管了福王的糧草一事。三爺讓小的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你說什麼?”老太君疾聲厲色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掌管軍事糧草豈是兒戲,他一個商人之身也敢接這燙手山芋,沒個有權有勢的靠山如何敢妄想了去。”
“祖母你別生氣,你先保重身體,才能想到萬全之策,說不準福王只是想給爹爹一個警告,畢竟是聖上放權於爹爹,福王再厲害也要看聖上的臉面。”清顏給老太君倒了杯茶,白透的茶盞倒影着清妍稚嫩的面孔。
廳裡鴉雀無聲。
“你先起來吧,派人去福王王府那邊再打探一下,有消息了速速來稟。”老太君臉色舒緩,許是剛剛清顏的話起了作用。
黃忠見老太君不再發怒與他,起身離去了。
老太君嘆道,“這老三到底比不得你們老太爺,膽大心卻不細,之前我明明叮囑於他,樹大招風,讓他好生收一收,將老太爺的產業保住就萬幸了。軍事糧草還書國家大事,涉及朝堂邊關之事,如何能掌控。顏兒,你剛說那福王只是嚇嚇你爹爹?”
“祖母,爹爹剛接手軍事糧草之事,斷然還未着手理事,福王被奪權乃是聖上的主意,他身爲一個王爺,不可能光天化日傷害爹爹和大伯,或許只是嚇嚇他們兩個,讓爹爹親自和聖上說明。”清顏寬慰道,老太君盯着她瞧了半天才移去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