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算是解決了,清顏離府之前去看了一眼簡夫人,她正沉醉在孫落桂生了兒子的喜悅之中,那是因爲沒有人告訴她以後的事情。
“孫子啊,我有孫子了,哈哈哈。。。。”離撫心院越近越能清楚地聽到簡夫人的聲音,還有間間斷斷的尖叫聲,“杜雨梅,你不得好死,我要挖你的心拆你的骨。。。”
“你還我老爺,還我老爺。。。。”
“我有孫子,你有什麼,你連兒子送終都沒有。。。。我告訴你杜雨梅,我一定會強過你的,我會。。”
隨後一張椅子砸在了門上,“哐啷”好大一聲。
清顏皺了皺眉頭,怎地會這樣?她問了守門的婆子,“夫人這樣多久了?”近乎瘋狂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慄。
“回少夫人,打從老爺和大夫人出府了之後她就開始這樣了。”
“誰讓你們告訴她老爺出府了的,”這無疑是刺激了簡夫人的神經,清顏叮嚀道,“以後府中的事情你們都不可隨便亂傳話。”
“是,二爺已經囑咐過奴婢們了。”
原來簡玉臻已知會過了,如此,便不用擔心了。
清顏指了指門鎖說道,“把門打開,我進去看看。”
“不可,少夫人,夫人會傷着您的。”那婆子攔着清顏道。
“打開。”清顏堅持道,有沾花護着,簡夫人不會靠得太近,只是離府了,過來瞧上一眼而已,也算有個了結。
那婆子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遠遠地躲了開來。隨即而來的是一隻瓷碟飛了出來,“該死的奴才,誰讓你打擾我的。”這句話聽着還算正常,可下一句便讓人失望了,“我和老爺正在喝茶呢。”
飛來的瓷碟被沾話接住了,她便擋在了清顏的前面,可被清顏婉拒,“無妨。”
簡夫人岔開雙腿坐在地上,擺着一些杯碗茶碟的,拿着筷子東敲一下西敲一下,看見來人就擡起頭,傻兮兮地笑了出來,她居然沒有認出清顏!
“二孃,”清顏輕輕喊道,竟是如此境地。
“二孃?嘻嘻嘻。。。。誰是你二孃啊,你不要亂叫啊。。。”簡夫人拿着筷子指着清顏道,懵然不懂的模樣。
“是兒媳清顏,你好好看看我。”清顏蹲了下來,見簡夫人歪着腦袋仔細想,卻料不到被她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敲了一下,“你誰啊,亂認我兒媳婦,我兒媳婦叫桂兒,我告訴你,她給我生了大胖孫子。”
“二孃,你還記得玉庭和玉瑤嗎?”
“他們是誰啊,”簡夫人歪着腦袋思考,突然那筷子清顏指了過來,若不是後退的及時,那筷子就戳進清顏的眼睛裡面去了。她不敢疏忽大意了,簡夫人發瘋了似的,抓着自己的頭髮,傻呵呵地朝清顏說,“你知道我兒玉臻嗎?他剛給我生了個孫子;我女兒玉欣現在可是皇妃,你們不能對我不敬,否則我會告訴她,讓他們砍了你們的頭,我悄悄告訴你啊,你不能告訴別人。”簡夫人疑神疑鬼地看了下四周,“我剛剛讓欣兒殺了杜雨梅,哈哈,我現在纔是這府裡唯一的夫人了,我纔是一品誥命夫人。”
一個人雖然傻了,可那話卻是她心底最真的心聲。
清顏心底一涼,原來她要侯夫人死,在她的腦中根本沒有簡玉庭和簡玉瑤兩個人,她就這樣瘋掉了,這對她對別人而言,算不算是最好的結果。
這個答案清顏無從得知。
“沾花,我們走吧,”清顏黯然地說道。
出了正屋,外邊晴朗無雲,有了蟬鳴的煩躁,心中卻是極爲平靜,“以後府中的事情不可隨便對夫人說,二爺的交代千萬記住了。”
“是。。。”那婆子低頭應道,這府中最輕鬆的差事便是在這守門,她可不想丟了飯碗。
簡玉庭這些天帶着清顏都住在暮顏,這日臨睡前,他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和清顏商量,“現在玉臻還小,府中如今又這個樣子,我想留下先幫幫玉臻,而且這府中一下子也沒人幫着料理,你先搭把手。”
想起簡玉臻對自己還算客氣,而且想想他沒了人幫襯,着實可憐了些,清顏便點頭贊同,“今日我去看了二孃,想不到她會瘋了,如今是認人不清,二弟心裡指不定難過成什麼樣子了,我也正好幫他料理了這府中之事,得選幾個可心的人才好。”
“娘子有心了,”簡玉庭翻身側躺着,伸手搭在清顏的肚子上,“爹孃來信了,說讓我們兩個給他們整個孫子帶帶。”說這話時,簡玉庭雙眸盛滿柔情,雙手開始不老實地在清顏的身上點火。
“燈。”清顏嗔道,成婚這麼久了,仍然是不習慣在如此亮堂之下行那般事情。
簡玉庭沒給她機會在掛念着那搖曳的燭火,憑着熟稔的技術一會兒工夫便將清顏化成一灘春水。夜難眠,情意綿綿,一夜春之悱惻,幸福之意連綿不絕。
一個月內,簡玉庭幫着簡玉臻整合了家業,還算有些起色,就連清顏更是吩咐錦繡莊多接些生意,順便照拂一下簡家的繡坊。
至於清顏,她將簡玉臻身邊伺候的人都給撤換了,挑了伶俐的丫鬟留在藻居,小廝更是百個才條了一個出來,按照清顏的標準,只能算是過得去。
太夫人只從清心院出來一次,就是聽了白總管對府中庶務的回覆,又默默地走了,眼中滴落的淚不知意味着什麼。
清顏已不在去探究了,太夫人儼然一個孤獨的老人,不會再有兒媳婦陪着她打葉子牌,也沒有能力再閒養着自己的姐妹,那背影着實淒涼。
簡玉庭最後定了八月初二搬出簡府,清顏毫無異義,只是這個月來她數次夢見圓形的異彩,有一種力量生生地將她從體力抽離了,她只能懸浮在空中,身邊瀰漫霧氣有一股子味道,那久得自己都快忘記的味道。
眼前環形光彩慢慢散去,自己居然會置身於一個現代化病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