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秋情不自禁的捏起一塊拇指大的餅乾扔嘴裡捂住,嚼了嚼,左看右看咋還沒有人說話起身?這個時候她說話也不頂用。
莫少恭原本還是在打量林澤的,一回頭看見沈銀秋的動作,也偷偷的拿了一塊餅乾,嘶,怎麼一股子的奶-騷-味兒?
他瞄了瞄沈銀秋面前的奶羮,有那麼好吃?其實他也很饞,可羊奶不說貴,會有股味道,但少夫人面前的那一碗,明顯是沒有。
護金護木見主子不打算理這事,便攬下來跟林澤道:“不必客氣,舉手之勞。”
林澤也不是沒眼色的人,他知道自己來的時機不對,方纔他走到這裡發現他們正在吃東西,原本想先回去但是被發現了,當着他們的面不打聲招呼未免太失禮,所以他只好硬着頭皮上前道謝。
然而他剛直起身,餓了好幾天的人,聞見這食物的香味,本能再剋制也制不住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如果地上有縫,林澤估計馬上就會鑽進去。
“抱歉,打擾了。”林澤低着頭語氣有些顫,他本意是來好好道謝,但嘴巴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還這麼出糗,他只能先離開平復一下心情。
沈銀秋看出了他的窘迫,也沒有攔着他離開,在他離開大家的視線之後,跟万俟晏道:“讓廚房給他送點粥過去吧?還有弄點小菜什麼的,阿白,他有什麼忌口的嗎?”
阿白……
萬白拿着冊子的手一抖,下意識的瞄了眼万俟晏的神色,還好,還算正常。少夫人不要示意給人換暱稱啊!
他搖頭道:“忌油膩辛辣,嗯喝白粥,連喝七天好。”他私心想,不就是小白臉嗎,跟白粥很配!
沈銀秋心疼,喝上七天白粥,嘴巴還有味道嗎?但生病了就是沒有辦法。
万俟晏一向不喜歡她總是關注陌生人,餵了一塊糕點道:“杜伯會處理,不用擔心。”
石桌並坐不下所有人,所以青葉護金他們是站着的,但並不影響他們拿東西吃,很多習慣都是潛移默化的,沈銀秋在的地方經常有吃食,護金他們原本不沾,後來陪吃陪成了習以爲常。
正當大家吃飽喝足,頹廢的準備回房歇息時,杜伯拿着一張請帖前來,“少主,有人在山莊外遞了帖子,說是有要事找您,遞貼子的男子說他叫殷餘謙。”
万俟晏沉思片刻道:“讓他進來,帶去前堂,我稍後就到。”
“好的少主。”杜伯還衝沈銀秋慈笑一番,這才轉身去處理。
沈銀秋完全是懵的,回味過來這個杜伯有些可愛。其餘的人都已經各忙各的,沒有再在他們身邊陪着,她仰頭看已經站起身的万俟晏道:“殷餘謙是誰呀?”
“曾經惡名滿貫的採花大盜,多年前隱瞞身份進了沙漠樓。”万俟晏對這些秘密毫無保留的跟沈銀秋說。
“那他現在不就是沙嫣的手下?”
“嗯,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万俟晏揉着她的頭。
沈銀秋躲開道:“如果沒有猜錯,那個沙嫣也會在。”她心裡嘀咕着,換着方式來見面,她對沙嫣的執着感到頭疼。“我不去了,反正你又不可能被她帶走,我去找青葉玩。”
万俟晏手一頓,他竟然……比不過一個青葉,“你就這麼放心我?”
“放心啊,超級放心的!”
万俟晏:“……”
當然最後沈銀秋還是被万俟晏拎着去了前堂,沈銀秋一進門就板着個臉,混蛋,總拿她當擋箭牌,她身上的刀子**的可多了。
“你再這樣,我回頭就要被沙嫣用暗器給戳死。”沈銀秋學青葉木着的臉道。
万俟晏神色一正,“不會,她不敢。”
不敢個鬼,每次見面都拿生命打招呼!
“她從來不殺長得好的人。”万俟晏見她不信,決定告訴她實情道。
“哈?”沈銀秋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爲什麼?”
“爲了讓世間多一點美。”万俟晏嘆了口氣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沈銀秋:“……”
她竟無法反駁,是該說這很強勢,還是該說沙嫣的腦子和平常人不同?
殷餘謙還是一身黑衣裝束,就是蒙個面巾立馬就可以變身殺手刺客的那種。沈銀秋上下看了兩眼,感覺確實找不到醜的地方。她將目光落在他側邊坐下的沙嫣身上,對方翹着腿掛着淺笑。
被她這麼笑看着,沈銀秋心裡打了冷顫,感覺她又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万俟晏牽着沈銀秋走到他們的對面坐下,婢女立刻無聲的上前奉茶。
他淡漠道:“又什麼事。”
沙嫣彷彿忘了早上那會的難堪,鮮紅的嘴脣上揚,眸光流轉道:“晏哥哥還是那麼迷人。”
“噗。”沈銀秋十分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沙嫣臉上的微笑頓時一收,陰森森問:“你在笑什麼!”
每次她一開口,這個臭丫頭就搗亂,氣的她想殺人,但是不能,這丫頭長的很不錯,那麼就讓她沒法說話就好了。她心裡正想着用什麼藥可以無氣無味,無痛無傷的把沈銀秋毒啞、
沈銀秋掩嘴咳嗽了一聲,“沒有笑你啊,我走神想到有趣的事。”晏哥哥……別怪她,這個還真是聽一次惡寒,聽兩次雞皮疙瘩,聽三次就笑場了。
沙嫣森然的盯着她。
殷餘謙見識過沈銀秋的牙尖嘴利,不過沒有想到沙嫣會被她氣着,想了想沈銀秋是万俟晏的夫人,那就是和他站在同一個立場的盟友。
沈銀秋從小到大,頂着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並不少,後來到了京城,就更受鍛鍊了,沙嫣的眼神對她來說,還沒有青竹的陰戾來的重。
“說,到底什麼事。”万俟晏沒有在他們面前皺眉,但憑着這語氣就能感受到他的不悅。
沙嫣重新坐下,挑釁的看了沈銀秋一眼,“不是說好一起調查全陽教的事麼?不在一起怎麼商量政策。”
万俟晏這才擡眼看向沙嫣道,“沙漠樓無往不利,何必參與到這件事中。”
“自有我的目的,總之不會阻礙你們的計劃,你們打算什麼時候上山?帶着那個什麼掌門的關門弟子。普通人去,全陽可是一直在閉門謝客。”
“明日。”
沙嫣伸了個懶腰道:“那今日本樓主就歇在這裡了。”
“來人,送客。”万俟晏站起身,所謂的要事相商只是這個,浪費他和阿秋獨自相處的時間。
杜伯從門口進來,“二位,請。”
沙嫣冷漠,大概想不到万俟晏不近人情到這個地步,她起身道:“你別忘了,現在已經不單單是因爲那破人販的事,他們在全陽教出現一定是有什麼大陰謀!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沈銀秋不明白沙嫣突然這麼激動的原因,万俟晏卻涼涼的看了一眼她道:“這和你留下沒有任何關係。”
沙嫣一扯腰間的綾帶,當做武器攻擊万俟晏,万俟晏接下她的攻擊,另一隻手將沈銀秋推到杜伯身邊。
杜伯十分快速的上前護住她,還和藹的安慰沈銀秋別怕,看這架勢,杜伯是一點都不替万俟晏擔心。
沈銀秋沒有看過他們動手,現在看見了只有一個感覺,太快了。基本上看到的只能是他們兩個人衣裳的顏色。
她目不轉睛的盯着,身邊有人忽然道:“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沈銀秋偏頭看去,那個叫殷餘謙的人正站在她的左側邊抱臂而立,很悠閒的樣子,講真,她是不懂万俟晏或者沙嫣的武功有多高,都不見得周圍的人有點擔憂感。
“你就是那個採花大盜?”她皺眉打量着殷餘謙,雖然沒有表現出嫌惡,但是也沒有多友好就是了。
殷餘謙本來是很輕鬆的,沙嫣的性格無常,遇到波斯教的人都會太沖動,他想着万俟晏這麼聽這小丫頭的話,和她打好關係自然是有益處。
結果這人一張口就把他的老底給透了!
是誰說的,不用想也知道。
他看向和沙嫣交手的万俟晏,考慮着要不要摻和進去,和沙嫣二對一,應該還有些勝算的機會?
杜伯聽說殷餘謙是個採花大盜,直接護犢子把沈銀秋藏在身邊,自己站在殷餘謙和沈銀秋的中間,警惕着他,隔絕一切可能。再說這裡是他們盟主的地盤,只要喊一聲,瞬間就能跳出幾十個護衛出來,底氣足的很,會怕他們不成?
殷餘謙被一個老伯當防賊一樣防着,心裡早已散了和沈銀秋套話的心思,一個知道他過去的人,若不是她身份不簡單,早就把她給滅口了……
而沙嫣和万俟晏還在交手,就在一瞬間的破綻,沙嫣爲了避免讓自己受傷,拉開了距離退到角落裡。
万俟晏丟開手中握着的綾帶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明日也不要跟來、”
沈銀秋眨眨眼睛,看着臉色有些潮紅的沙嫣,這是万俟晏給她的警告,情緒不穩容易壞事。
沙嫣沒有回話,只是死盯着万俟晏,目光真心複雜,有怨恨又帶着些許的愛慕,看的沈銀秋心頭怪怪的。好像話本里的強勢女子,再遇到比她厲害,將她打敗的男人時,雖然表面不屑,但其實已經傾心於對方了。
不過沙嫣心悅万俟晏也不是什麼隱藏的事,只是沈銀秋現在才深刻的感覺到,沙嫣對万俟晏確實是有愛慕之心的,即使她平時多麼的不着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