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婉被夏夢凝如此的說了一番,臉上有些訕訕的,知道夏夢凝這是在說自己沒有行禮,董婉婉心裡氣憤,可更知道如今不是爭義氣的時候,想到這,董婉婉這才恭順的行禮道:“小女董婉婉見過和合郡主,郡主萬安。”
夏夢凝嘴角漾起一抹淺笑,淡淡道:“起來吧。”
這語氣中夾雜的輕蔑和不屑,不僅是董婉婉,周圍的不少人都看在了眼裡,幾個大家千金圍在一起對着董婉婉竊竊私語,男賓客本就離着這邊不遠,這一番舉動也引起了不少男賓的注意,董婉婉急得面色羞紅,幾乎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夏夢凝拿娟帕掩了掩嘴,伸手拉着長孫新月道:“既然董小姐盛情相邀,不如咱們就去那裡坐坐如何?”
長孫新月不知夏夢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見夏夢凝面色沉穩輕鬆,還是點了頭,和夏夢凝一起走到了孟嫺雅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孟嫺雅站起身子給夏夢凝和長孫新月行了一禮,便高傲的坐下,夏夢凝也無意去挑她的刺兒,只是和長孫新月低頭說着悄悄話兒,不時的掩着嘴笑幾聲,全然沒有將孟嫺雅跟董婉婉放在眼裡。
正在這時,鄭含秀領着一羣人從前面走過來,夏夢凝站起身子行禮,鄭含秀笑着點頭應了,溫和道:“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夏夢凝點頭,“謝王妃娘娘關心,小女一切都好。”
鄭含秀笑着點頭,對周圍的人道:“今日其實本妃有件大喜事要宣佈。”說着,親暱的拉過了夏夢然的手笑道:“府上的然姨娘已經有了身孕,太醫診過了脈,十有八九是個男胎呢。”
周圍的人雖是早已知道了,可是如今看鄭含秀這樣寶貝夏夢然肚子裡的孩子,也都是紛紛上前賀喜。
鄭含秀拉着夏夢然的手站在人羣中間,接受着衆人或真心或假意的道賀,夏夢然面上帶着嬌羞,而鄭含秀,卻是眉宇間有一分淡淡的憂愁。
寒暄了一番,衆人便都落了座,丫頭拿來了戲單子讓鄭含秀點戲,正在這時,一聲通報聲道:“皇后娘娘駕到!”
衆人急忙又起身行禮,夏夢凝卻敏銳的注意到,鄭含秀在聽到皇后來了的時候,面上的肌肉忍不住稍微的收縮了一下,這明顯是懼怕一個人的表現,可是鄭含秀和皇后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而且兩人關係一直很好,爲何鄭含秀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呢?
鄭毓秀面上帶着雍容華貴的笑容,道:“本宮悶在宮裡無事,聽說王府裡有品茶會,還有戲聽,便眼巴巴的跑了來,大家不會嫌棄本宮這個老婆子礙眼吧?”
長孫新月走到鄭毓秀的身邊,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嬌笑道:“母后纔不是老婆子呢,不信,問問他們,看看誰敢說母后老?”
鄭毓秀笑着摸了摸長孫新月的頭,笑道:“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
皇后來了之後,這點戲的事便由皇后來點,豈料鄭毓秀沒有落座,只是嘆口氣道:“本宮今日出宮,也是想找本宮的妹妹說說話,含秀,不如這戲就讓她們這些年輕人聽,你陪本宮說說話吧。”
鄭含秀點了頭,稍稍囑咐了身邊的丫頭影兒幾句話,便起身和鄭毓秀一起走回了屋子裡。
點了戲,臺上的花旦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夏夢凝悠閒的聽着,只是心思卻還在剛纔鄭含秀奇怪的表情上。
一旁的夏夢然見倚着椅子的後背,心思全然沒有在聽戲上面,不時的側過臉去打量一旁的夏夢凝。
如今自己因爲肚子裡的孩子而受到了全府上下的重視,本來知道今日夏夢凝會來,一定要藉機好好的炫耀一番,可沒想到才幾日的功夫,夏夢凝已經搖身一變,成了正二品的郡主。
夏夢然在一旁看着夏夢凝和長孫新月親暱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愈發的惱火。
這一動氣,夏夢然便隱約的覺得小腹傳來一股陣痛,那痛意只是稍微的持續了一會便沒了,可夏夢然還是皺了眉頭,一副忍着痛苦的表情。
一旁的丫頭小綠見了,急忙問道:“姨娘您怎麼了?”
這一聲驚呼,讓全場人的目光重新注意到夏夢然的身上來,夏夢然佯裝難受的扶着肚子,搖頭道:“沒什麼,就是肚子有點不舒服,一會兒就好了。”
說着,看了一旁的夏夢凝道:“三姐姐,以前在府裡面你最疼我了,總是給我剝核桃仁吃,如今妹妹先嫁了,時常見不到三姐姐,妹妹甚是想念三姐姐爲妹妹剝核桃仁的時光……”
兩人以前在府裡的關係勢同水火,哪裡有什麼剝核桃仁呢,只不過是夏夢然想要在衆人面前給夏夢凝難堪罷了。
孟嫺雅知道夏夢然和夏夢凝的關係不怎麼好,如今夏夢然定是在藉機讓夏夢凝在衆人面前丟臉。
孟嫺雅對於夏夢凝,可謂是恨之又恨,一開始只是想要通過夏夢凝來整治長孫允,可上次的夜明珠事件之後,孟嫺雅便徹底的恨上了夏夢凝,要不然也不會和董婉婉結成一派,從而來想盡辦法對付夏夢凝。
如今聽夏夢然這樣說,孟嫺雅故作嚴肅道:“放肆,如今你三姐姐可是皇上親封的和合郡主,怎能還給你做以前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你如今是懷着身孕的人,也不能這樣放肆,要堂堂的和合郡主來給你剝核桃仁,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
孟嫺雅這一番說的,明着看似是在說夏夢然不懂事,可實則是在給夏夢凝下套子,若是夏夢凝不給夏夢然剝核桃仁,那就是夏夢凝仗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在拿喬,以前是姐妹的時候還能照顧,爲何如今就不能了呢?
夏夢然聽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看向夏夢凝,眸中挑釁的意味很是明顯。
夏夢凝淡淡的笑了笑,喝了茶道:“側妃果真是名門之後,規矩禮儀懂得很是全面,這身份是皇上欽賜,小女實在不敢做一些給皇上丟臉的舉動。”
說完,卻是又繼續悠閒的喝起茶來,不去理會剛纔的事情。
衆人都是沒什麼異動,畢竟在他們看來,若是夏夢凝能顧忌着夏夢然和自己的姐妹情分給她剝核桃仁,那是姐妹情深,若是不剝,那也是情理之中。
夏夢然沒想到夏夢凝會這樣果斷,一時間沒了辦法,坐在那裡氣沖沖的看着夏夢凝。
長孫新月看出了夏夢然和孟嫺雅是在故意擠兌夏夢凝,心裡生氣,可見夏夢凝卻是淡淡的四兩撥千斤,根本不放在心上,長孫新月拿了茶杯給夏夢凝,道:“夏姐姐,咱們不和那些壞人說話,喝點茶吧。”
長孫新月是公主,孟嫺雅聽了這話,也不敢反駁什麼,只是攪了帕子裝模作樣的看戲,掩去了眉宇間的輕蔑。